九,、表白之日
溫將軍不愿與女兒沖突,平復好心情,,開門見山:“旁的話我也不說了,,只是這次,不是你二娘告你的狀,,是我的部下們碰到的,,告訴了我。柔兒,,你如今長大了,,有些規(guī)矩該守了。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,,還有旁人對你的期待,?!?p> “爹爹指的是什么?”溫墨柔大概猜到,,卻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忐忑,。
溫將軍說道:“我就直說了吧,今日皇上與我閑聊,,頻頻提到太子的年紀,,話里話外都是希望太子的婚事能早日定下來,這樣國家才穩(wěn)固,。你也知道皇上一向看好你,,這實在是咱們家的榮幸。爹知道你天性自由,,不愿受束縛,,也不忍心你終生困在那深宮之中,可這件事不是你我二人說了算的,?;噬险f今晚會與皇后商議,估計定親也是遲早的事,。既然如此,,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,你這般言行無狀,,再不約束,,將來怕是要闖下大禍,甚至給整個家族帶來災難,。柔兒,,太子妃是什么?那是未來的國母,!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,,一個國母究竟要怎么做,才能對得起天下黎民,。去吧,。”
溫墨柔滿懷心事的離開,。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兒,,從小就看出皇上的心意,因此在一起長大的眾多孩子之中,,她對待太子格外特別,。然而這件事雖說她心中早已意識到,可被提到明面上來還是頭一回,。第一次正視這件事情,,溫墨柔有些退縮了,,她感覺太子更像是自己的兄弟,將來真要睡在一張床上...她打了個冷顫,,想都不敢想象,。
況且,剛剛爹最后提到的事情,,是她從前沒有考慮過的,。太子妃的身份,代表著一份責任,,一份約束,,她是那個足以勝任的人嗎?
“真的要嫁給涯哥哥嗎,?”她在心中無數遍地問自己,。
翌日,香秀起了個大早,,急急催著小姐起床出門,,因為她們約好了,今天去找香秀說的那個神醫(yī),。
溫墨憐嘴上應著,心中卻莫名不安,,總感覺有什么事情在等著她,。可她實在想不起來,,上一世的今天是個什么日子,。
果然,她們才出到大門口,,便碰巧遇到了宮里來傳話的太監(jiān),。
“呦,這是府上的二小姐吧,?您這是要出門,?”為首的太監(jiān)笑瞇瞇地打著招呼:“還好咱們來得及時?;屎竽锬镒屌艂鱾€話,,宮里新來了個樂師,聽說二小姐琴藝不凡,,特邀您和溫大小姐入宮,,一同品鑒呢~”
溫墨憐攏著披風的手垂了下來,原來今天,,是那一天,。
太監(jiān)見她沒有回話,,以為是將軍府的小姐看不起閹人,心中不悅,,沖著一旁的下人責備道:“還不把你家大小姐也叫出來,?別讓娘娘等久了?!?p> 下人忙進去傳話,。王氏得了消息,也跑了出來,。大小姐進宮是常事,,可這溫墨憐卻很少進宮,王氏將她拉回屋中重新打扮一番,,兩位小姐這才隨著太監(jiān)一同進了宮,。
入宮之后,太監(jiān)引她們先在一間屋子中候著,,待會皇后會另派人來傳喚,。他還讓宮女們上了些茶點,都招呼好后,,便去回話了,。
溫墨憐拘謹地坐在那里,腦子亂嗡嗡的,。
“嘖,,你別緊張呀,不過就是見見皇后,,你怕她做什么,?”溫墨柔舒坦地往后一靠,一口茶一口點心,,津津有味地享用了起來,。
見妹妹一直盯著茶水和點心,溫墨柔像在自己家一般招呼道:“你也吃啊,,憐妹,。這茶水是差些,肯定是那太監(jiān)故意的,,連點清香味都沒有,,還不如家里的呢!不過這點心還不錯,,你嘗嘗,。”
說著她把盤子遞過來,溫墨憐拿起一塊,,這才發(fā)現手心都已經出汗了,,若是沒記錯的話...
“哎呦!”溫墨柔突然捂著肚子,,叫嚷道:“哎呦我不行了,,肚子疼,這茶是不是不新鮮呀,!來人來人,,快帶我去...”她小跑著奔了出去,一個宮女立馬跟上,。
一切都與上一世的那一天如出一轍,,溫墨憐終于確認了。接下來,,趁著柔姐鬧肚子,,皇后會讓自己獨自陪她說話,之后再把太子喊來,,然后借口累了,,留下他們獨處。
就是在那一天,,溫墨憐第一次被男人擁抱,,親吻。而這一幕,,恰好被溫墨柔撞個正著,,三個人這才撕破了臉。
這一次,,再不能重蹈覆轍。
溫墨憐想都沒想,,端起柔姐的茶杯就往嘴里送,,然而還未飲入一滴,就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小宮女攔了下來,。
“溫二小姐,,喝不得,這茶許是不新鮮了,,奴婢再給您換一壺,。”宮女快速將桌上的茶點收起帶了出去,。
這時,,一位太監(jiān)進來傳話:“皇后娘娘叫您呢,快隨我來吧~”
溫墨憐磨磨蹭蹭起身,問道:“不用等我姐姐嗎,?”
太監(jiān)意味不明地笑道:“溫大小姐好了宮女會帶她過來的~咱們先過去吧,。”
正殿之上,,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,,她有著與太子相似的容貌,但臉部線條更加柔和,,她應該與王氏年紀相仿,,看起來卻保養(yǎng)得當的多,唯有眼角那一絲絲的魚尾紋記錄了時間的痕跡,。
“臣女溫墨憐,,拜見皇后娘娘?!睖啬珣z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大禮,。
皇后一手托腮,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,,這才笑著說道:“許久未見,,憐兒都長成大姑娘了。起來吧~”
太監(jiān)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皇后身邊,,溫墨憐緩緩坐了過去,。
樂師們早已候在旁邊,見皇后點點頭,,大家便開始演奏起來,。
樂聲雖美,聽眾們卻都心不在焉,。
皇后同溫墨憐寒暄兩句,,便開始提到王太傅。
“前些日子王太傅病了一場,,本宮再見他時,,竟蒼老了不少,唉,,畢竟年歲大了,,真是讓人憂心啊?!被屎笠贿呎f著,,一邊觀察溫墨憐的表情,見她沒什么反應,,又接著說道:“再怎么說,,那也是你外祖父,。你現在還小,長大后就知道了,,沒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,。上一輩人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,不該影響到你們這一輩,。有時間,,你還是多去看看他,畢竟是骨肉至親那~”
皇后別有深意,,溫墨憐點點頭,,但其實她一句都沒聽進去。此刻的她已有些恍惚,,相同的場景,,同樣的人,說著一模一樣虛偽的話,,她忽然有一些想笑,,差一點就笑了出來。
從前對皇后她也怕過,,也被利用過,,如今才發(fā)現,這世間輪回之中,,人真的好渺小,。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,又有什么好怕的嗎,?
她索性放松下來,,間斷地答了一句:“皇后說的是?!北憧吭谲泬|上,,專心欣賞起演奏來。樂師的功底果然不凡,,便是自己再練上一世,,恐怕也難以超越,所以說人那,,不管是才能還是命運,很多時候都是天注定的,。
沉浸在美妙的樂聲之中,,溫墨憐甚至欣賞起了皇后宮中的裝潢修飾。從前她來這里都是低著頭,,竟沒有好好看過一眼,。細看下來,原以為的肅穆與高貴,不過也都是出自平凡人之手,,一切皆是人為堆砌的假象,。
皇后見此越發(fā)不滿了:“印象中這丫頭見了我,從來都是畏畏縮縮,,一言一行都生怕出錯,,現下怎么忽然變了個樣,難道是我剛剛暗示的太過明顯,,她猜出了我的用意,,所以仗著自己的身份特殊就放肆起來了嗎?”
她暗暗思慮許久,,終想到:“算了,,我看中的本就不是她這個人,她是丑是美,,都不重要,,只要能為我所用便好。不過...這丫頭看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,,原是我小看她了,。”
幾曲樂畢,,皇后假意揉揉額頭,,揮手讓他們都退下去了,對著溫墨憐說:“本宮有些乏了,,去后面休息一下,。”
“母親怎么不等兒子便開始了,!”太子風風火火走進殿內,,看到溫墨憐時,立刻定住了腳步,,有些害羞地說道:“憐兒妹妹也在,?怎么沒人告訴我?!?p> 溫墨憐欲起身行禮,,皇后伸手按住她笑著說道:“好了好了,都是一起長大的自家兄妹,,今天這個場合就不必拘禮了,。兒你可來晚了,我剛剛聽乏了,,正準備歇息去了,,不過你正好陪陪憐兒,,今天誰都不許走,待會一起用午膳,?!?p> 說完,皇后便走了,,宮人們也都跟了出去,,沒一會兒,大殿內就只剩下溫墨憐和太子二人,。
太子知道這是母親故意在為自己制作機會,,他雖意外,但也喜歡這樣的安排,。有了母親的支持,,太子大著膽子來到溫墨憐身邊,拉起她的胳膊贊嘆道:“憐兒,,你今天好美呀,。若你平日里也是這樣打扮,我簡直...”
溫墨憐今天這身,,是王氏親自裝扮的,,一襲白衣,外加一副楚楚可憐的妝容,,我見猶憐,。若是能配上一雙小兔子般無辜的眼神,效果定會加倍,,只可惜此時的溫墨憐目無表情,,毫不配合。
太子將臉湊近嗅了嗅,,小聲地說:“好香啊~”
“這大殿太冷清了,,我們還是到外邊去吧?!睖啬珣z側過身子避開他,抬腿便往出走,。
“妹妹你上哪去,?”太子攔下她,又細看了看,,問道:“怎么沒戴我送你的簪子,?是不喜歡嗎?”
溫墨憐從腰間的荷包中取出那枚發(fā)簪,,雙手遞交到太子面前,,低頭說道:“太子殿下,這枚發(fā)簪太過貴重,,我實在是不敢收下,,還是請您送給有緣人吧?!?p> 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,?”太子不滿地問道:“我都說了,這是我特意為你打造的,,你讓我送給別人,?送你了你就收下,我堂堂太子送出去的東西,,哪有收回的道理,?”
“那我就代太子殿下轉送給柔姐吧?!睖啬岵粦C不火地答道,。
“你...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太子惱了,,伸手抓住她的手腕,,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,傾訴道:“你這是故意傷我的心嗎,?好端端的,,你提她做什么?溫墨柔,,溫墨柔,!哪里都是溫墨柔!如果什么都要由他人安排,,我這個太子當得還有什么勁兒,!你是明白我的,我根本就不喜歡她,。設計這枚簪子的時候,,我滿心滿眼想的都是你,憐兒,,我的好憐兒,,我以為你知道的,我心里的那個人,,是你...”
此話一出,,溫墨憐的眼神抖了抖。從前都是她主動迎合太子,,這是第一次,,聽到太子這么直接熱烈的表白,,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,不可能沒有動搖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