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八、蟄伏
沉默許久,白先生道:“這一次,恐怕已經(jīng)暴露了,。梁遲早會查到我們頭上?!?p> “沒錯,,所以我們最好先離開這里,,避避風(fēng)頭,?!闭旅偷馈?p> “可是...好不容易落住了腳跟,,也許梁——”
“那不行,。”章猛打斷道:“若只是他一人,,我也不會怕的,。但他手上有軍隊,,強(qiáng)龍壓不過地頭蛇,,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風(fēng)險,。我們這次先離開,之后再換一個身份回來就好了嘛,。你放心,,這件事情交給我,到時一定給你搞一個更風(fēng)光的身份,,行不行,?”
白先生還在猶豫,章猛忍不住訴苦道:“您老就聽我一回吧,。你知不知道,,此番出行我的壓力有多大?既要完成任務(wù),,又要保證你的安全,,我是夜夜都睡不安穩(wěn),這頭發(fā)大把大把的掉呀,!我還沒娶親呢,,你真想看我成禿子才安心嗎?早知道我當(dāng)初就該裝病,,讓師父派幾個師兄陪你來了…”
白思考片刻,,終下了決定:“好,我們走,?!?p> 反正兩個異世之魂已經(jīng)找齊,可之后要做什么師父并沒有進(jìn)一步的指示,,與其干等在這里,,不如換一個思路。白景瑜想起師父曾提起過一個師叔,,醉心研究生死之術(shù),,若是能找到他,也許能多一點線索,。正是想到了這些,,白景瑜才拋下不舍,決心離開,。
章猛聽了很是高興,,大掌一拍道:“就知道你會答應(yīng),其實我剛剛已經(jīng)派人去準(zhǔn)備了,。咱們現(xiàn)在就進(jìn)去跟憐姑娘說一聲,,然后立刻回去收拾東西走人,。”
“慢,!”白先生透過窗戶,,看向屋內(nèi)躺著的人,無不心疼地說道:“她今日受苦了,,還是先別告訴她,。”
“那——”
“一會兒我一人送她回將軍府,,你先回去等我,,順便把東西整理好?!卑紫壬才藕?,便推門進(jìn)了屋。
溫墨憐睡得很淺,,聽到木門“嘎吱”的聲音,,便轉(zhuǎn)過頭來往外看,見是白,,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,。
“丫頭,身體怎么樣,?還撐得住嗎,?”白先生走了過來,摸摸她的額頭,,“恩,,已經(jīng)不熱了?!?p> 剛剛在睡夢中,,溫墨憐隱約聽到兩人在門外的談話聲,像是商量什么事情,,語氣不大好,。她突然意識到,這次白貿(mào)然現(xiàn)身救自己,,會不會引火燒身,?
畢竟自己日常來往的人不多,等梁戊峰回過味來,,一定會懷疑到白先生頭上,。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,即便一時不敢動自己,,但肯定會去找白的麻煩,,萬一白是南靖人的身份暴露了,,梁戊峰一定會借這一點置他于死地的。
她惴惴不安起來,,對白的擔(dān)心更勝過了自己,,猛地掀開被子,起身就要走,。
“你在這里不安全,,不如跟我一起回將軍府吧,。我就跟爹說,,東方大師一個人在山上過年太冷清,所以我把您請回家了,。對,,就這么說。只要有爹爹在,,我不信梁戊峰敢?guī)Пノ覀儗④姼?!”她焦急地拉著白景瑜,一時一刻都不想再耽擱,。
“哎呦,,你可終于想起關(guān)心我們了~”章猛此時推門而入,當(dāng)他眼神瞟到溫墨憐,,突然干咳了兩聲,,面色不自然地說道:“先把衣服換了吧,好不容易給你找來的,?!闭f著,扔下一身女子的衣服便又轉(zhuǎn)身出去了,。
溫墨憐低頭一看,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衣領(lǐng)上午在樹林里已經(jīng)被撕破了,本來白先生幫她掖好了,,可剛剛動作一大,,又重新被拽開了。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,,立刻跟火燒了尾巴一樣跳回床上,,用被子將自己裹好。
白先生呵呵笑道:“小丫頭還知道害羞了,。放心,,老夫什么都沒看見。還有啊,,憑我跟猛師弟的身手,,那個梁戊峰我們還沒看在眼里,,你就別擔(dān)心我們了。把衣服換好,,一會兒我送你回去,。”
告別了張生,,白先生趕車送溫墨憐回家,。他們一個坐馬車?yán)锩妫粋€坐在外面,,隔著布簾,,溫墨憐看著白先生模糊的背影,嘴角直想往上翹,。說不清為什么,,她好像忘記了危險,忘記了從前發(fā)生的一切,,時間就這么靜靜地流淌著,,只希望它能慢一點,再慢一點...
第二天一早,,一個小孩來到將軍府大門,,送來了一把鑰匙和一張字條,說是東方大師給溫二小姐的,。
當(dāng)溫墨憐握著輾轉(zhuǎn)送來的鑰匙,,一頭霧水,打開字條來細(xì)看,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是一封告別信,。
而此時,白景瑜和章猛,,早已騎馬離開了京城,。
在不知通往哪里的小路上,白景瑜不住地回頭張望,,章猛則在前面不斷地催促,。
“快點吧,再磨蹭怕是天黑之前趕不到了,?!?p> 白嘆口氣,終于策馬揚鞭向前趕路,。
他們是昨晚趁著夜色離開的,。臨行前,白景瑜留了字條,,讓手下明日一早送到溫墨憐手上,。
信,,是以東方大師的口吻留下的。
“老夫云游一生,,自由成性,。此次逗留京城,頗為不慣,,因而早有離去的想法,。今早一時興起,便即刻啟程,,不告而別,,望憐丫頭見諒。
只此一去,,不知何日方歸,,唯放心不下院中的花花草草,故留鑰匙一把,,勞卿照料看顧。無須太過上心,,七日后再去即可,,牢記牢記?!?p> 一滴,、兩滴的淚水落在了字條上,溫墨憐忙擦擦眼睛,,不讓人看見,。
“只曉得他的花花草草,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,?”她嘴里抱怨著,,內(nèi)心中還是不敢相信,白就這樣走了,??傆X得,此刻上天龍寺的后山小院去,,白先生還會坐在臺階上,,笑著問她一聲:“憐丫頭來了?!?p> 上一世,,她視白為知己,他們相互溫暖,,支撐著對方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,;這一世,,她視白先生為長輩,雖然她沒能帶給他什么,,但從白先生那里,,她得到了關(guān)懷和寵溺,她對白先生也充滿了敬愛和敬仰,。
真真假假,,一切都想做夢一樣。兩個真實存在過的人,,當(dāng)他們都變成白景瑜的那一刻,,溫墨憐產(chǎn)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,雖然他們之間的羈絆好像更深了,,但從前的那兩個人也同時都消失了,,再也回不去了。
如今只剩下白景瑜,,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,,然而還沒有好好相處,才剛相認(rèn),,卻又分開了,。
雖然溫墨憐很清楚,他離開的緣由是因為自己,,是因為惹到了梁戊峰,,可她還是為白景瑜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。她昨天明明問過了,,如果那個時候白景瑜說要走,,她一定會珍惜最后的時間,好好的跟他聊一聊,,問問他從哪里來,,問問他過得好不好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,,關(guān)于他,,什么都不清楚。
再見面,,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,。想到這里,她五臟六腑就同翻滾的開水一般,,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,。
“憑什么他說走就走,說回來就回來?白景瑜,,你等著,,等你再回來,看我理不理你,!”她心里默默地對自己這般說,。也許只有這樣,她才能好受些,。
白景瑜,,我討厭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