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四、正月十五(三)
馬車上,,兩人又聊起了剛剛的劫匪。
“柔兒,,你認(rèn)識那幫人?”季源汐問,。
溫墨柔想起太子讓她保密的事情,,便略過太子參與的部分,簡略地講了一遍當(dāng)日的遭遇,。
“天哪,,你只身就把他們嚇跑了,真是太厲害了,!不過,,今天這些人都蒙著面,你是怎么認(rèn)出來的,?”季源汐一直在好奇,,終于找到時機(jī)問了。
提到這個,,溫墨柔不禁得意起來:“我是大夫,,自然不是憑相貌來認(rèn)人。我從細(xì)微的動作,、走路的姿態(tài),,就能分辨出一個人來,你信不信,?”
“我才不信呢,,哼~”季源汐不相信,其實(shí)溫墨柔也確實(shí)沒有這么大本事,,實(shí)在是那個瘦子太過特殊,,他的身形是一種病態(tài)的瘦,,行動卻異常靈便,這種人本就少見,,況且還都是劫匪,,溫墨柔自然就聯(lián)想到一起了。
“對了…”她忽然想起一件事,,有點(diǎn)不安起來:“我剛剛是不是不該說憐妹的事情,?畢竟是女孩子家的心事,大庭廣眾地說出來,,會不會不太好,?我看你當(dāng)時也有阻攔我的意思?!?p> “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呢,!”季源汐滿不在乎地說著,她一手摟住溫墨柔的肩膀,,另一手伸出一根指頭,,比比劃劃地幫她分析道:“你看,如果只是溫墨憐的單相思,,你說出來倒沒什么,,只會增加荊王對她的反感,但假如兩人互有好感,,且都不知道對方的心思,,那么你在他面前把這層窗戶紙捅破,不就相當(dāng)于推了一把,,促成他們在一起了嗎,?”
“如果他們真有這個想法,我也不介意做一次好人,?!睖啬釗钢种覆桓吲d地說著。
季源汐看著她,,鄭重其事地說道:“這樣一個能力相貌兼具的男人,,我寧愿他是你的一個愛慕者,,也不愿他做溫墨憐的丈夫,。”
樹林里,,溫墨憐正慌不擇路地跑著,。忽感身后寒氣逼人,她停下腳步,,戰(zhàn)戰(zhàn)巍巍地回頭,,正看到梁戊峰站在一棵大樹上,。
當(dāng)他看清溫墨憐的臉后,露出了一副可怕的笑容:“我就說這邊有聲音,,還以為是誰呢,?原來是你,呵,,真是冤家路窄啊,,溫墨憐?!?p> 他向下一跳,,正落在溫墨憐身前,溫墨憐兩腿一軟,,癱坐到了地上,。
她本能的怕著梁戊峰,坐在地上一邊向后挪動,,一邊求饒道:“荊王殿下,,有話好好說?!?p> 梁戊峰笑著說道:“好久不見啊,,太!子,!妃,!”
“啊——”溫墨憐全身徹底涼了,如果之前只是猜測,,這次則是親口證實(shí)了,。
“你果然也重生了!”她問道,。
“沒錯,,我是重生了,跟你一樣,?!傲何旆宀讲较蚯氨平患膊恍煺f道:“你是不是原本以為,,只有你自己重生了,,而且從此就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了?”
“我...我早就猜到了,。不然那日在宮中,,你也不會推我下水?!毕肫疬@件事情,,溫墨憐就有些不甘心,,心中的膽怯便淡了幾分。她終于抬起頭,,勇敢地直視著梁戊峰,。
梁戊峰則蹲了下來,問道:“旁的事情稍后再說,,我現(xiàn)在只問你一件事,,今天的事情為什么完全不一樣了?你到底搞了什么鬼,?”
“我也是剛剛到這里,,你們之前做了什么,說了什么,,我完全不知情,。如果非要問我,我只是…我只是說服了季源汐,,讓她陪同著一起來了,。也許,也許這一切都只是陰差陽錯,?!睖啬珣z一五一十答道。
“好一個陰差陽錯,。你是個什么人,,你的內(nèi)心有多么齷齪,旁人不清楚,,可我最了解不過了,。我就是不明白了,你為什么要從中作梗,,難道你這一世不打算嫁給太子了嗎,?”梁戊峰咬牙切齒道。
“這是我自己的事情,,與你無關(guān),。”溫墨憐倔強(qiáng)地把臉扭到一邊,,不打算再理會梁戊峰的胡攪蠻纏,。
可梁戊峰怎么會這么輕易放過她。他伸手捏住溫墨憐的下巴,,用力將她的臉掰回正,,輕飄飄地說道:“與我無關(guān),?你的事情,,還真與我有關(guān),。不妨告訴你,溫墨憐,,是我?guī)阒厣?。?p> “你說什么,?”溫墨憐像是沒聽懂,。
梁戊峰一字一句重復(fù)道:“是——我——帶——你——重生的?!?p> 溫墨憐忽地一下站了起來,,扯住梁戊峰的衣襟,高聲質(zhì)問道:“憑什么,?你憑什么,?!”
她想把梁戊峰拽起來,,但沒有拽動,,反而因為用力太猛又將自己扯地跪到了地上。重生以來所有委屈的眼淚瞬間飆了出來,,沒有人知道,,她活得多么備受煎熬。盡管日子看起來還算平順,,可她單單是這樣活著,,就已經(jīng)耗盡了全身的力氣。每一個深夜,,她都不期待第二天的來臨,。活著,,沒有活下去的信念,。死,又不敢,。
如果當(dāng)初沒有重生,,就那么安息了,該多好呀,。她常常這么想,。本以為是天命如此,直到此刻她才知道,,這一切竟是人為操縱的,。她的痛苦、憋悶以及憤恨無處解脫,,只好一拳一拳地砸到梁戊峰身上,。
沒料到她的反應(yīng)會如此激烈,,梁戊峰先是由于吃驚挨了兩拳,接著便不客氣地抓住她的胳膊,,向旁邊一甩,,厭惡地說道:“你倒委屈上了?哼,。你問我憑什么,?你自己不清楚嗎!”
溫墨憐趴在地上,,回過頭惡狠狠地看過來,,說道:“我清楚什么?”
“你還在問我,?”梁戊峰滿臉不可置信,,繼而痛苦又悲切地吼道:“就憑你離間我們夫妻!就憑你殺死了我們的孩子,!”
“孩子...”溫墨憐的心像是被重重地?fù)v了一錘,,這是她最不敢面對的往事,渾身的力氣頓時像是被抽干了一樣,,她軟綿無力地趴在地上喃喃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我當(dāng)時真的不知道她懷孕了…”
梁戊峰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,,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:“我們本來很相愛的,可就因為那天吵了一架,,柔兒生氣跑了,,孩子也沒了…”
他忽然神色一變,一手抓住溫墨憐的后衣領(lǐng)將她拎起,,湊到她的耳邊大喘著粗氣說道:“都是因為你,!孩子沒了,我說過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,,可柔兒不讓,。你猜她知道真相后是怎么說的?她說,,她不恨你,,她只恨我。為什么,?為什么,!”
梁戊峰瘋狂地?fù)u晃著手中的溫墨憐,溫墨憐只覺得衣領(lǐng)掐著脖子快要窒息了,,她緊咬著后糟牙,,用力梗住脖子保持呼吸。
“孩子沒了之后,她身子一直不大好,。她是大夫呀,!她明明可以調(diào)理好自己的身體的!可她就是不肯,?!绷何旆逍跣踹哆兜溃骸八@么做,,就是為了懲罰我,,也是在懲罰她自己。沒過一年,,她就香消玉殞了…”說到最后,,梁戊峰已泣不成聲。
“溫墨柔她死了,?不到一年…她死在我前面,?”溫墨憐驚愕不已,趁著梁戊峰掩面哭泣之際掙脫開束縛,,轉(zhuǎn)過身來面對他問道:“不可能,,你騙我。若是荊王妃死了,,即使我身在南靖也會得到消息的,。這不可能!”
“是我刻意隱瞞了消息,,因為我不相信她會真的死去,,我一直在找辦法讓她復(fù)活!”梁戊峰像是完全魔怔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