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四、唯一的支持
直到現(xiàn)在,,香秀口鼻噴血,、氣絕而亡的樣子還時常浮現(xiàn)在溫墨憐的腦海內(nèi),她一直不明白,,香秀弱小的身軀究竟是從哪里迸發(fā)出那么大的力量,,竟能抗住馬蹄的踩踏,,只為護自己周全。
香秀死后,,溫墨憐命人徹查,,最后竟查到柳氏頭上,而她自己也親口承認事先在馬車上做手腳,、蓄意謀害太子妃一事,。證據(jù)確鑿,柳氏最終被賜死,。
其實她本可以不死,,畢竟太子妃并沒有真出事,而且她是重臣之女,,可恰逢當時柳尚書不在京中,,太子也懶得管這件事,因此在太子妃的一力主張下,,柳氏在認罪的當晚,,就飲毒酒而亡。
等柳尚書得了消息急匆匆歸來,,人已經(jīng)沒了,。他鬧了許久,但畢竟是柳氏謀害太子妃在先,,最后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,。
然而直到此時溫墨憐才明白,為何毫無瓜葛的柳氏要不聲不響地害自己,,原來不過是遷怒,。這事算來算去,都是一筆糊涂賬,,只是可憐了香秀,,無辜被牽連。
想到這些,,溫墨憐心猶如一塊重石壓著,,簡直出不上氣。她剛想要到外面透透風,,卻忽聽到背后一聲嘆息,,猛一回頭,發(fā)現(xiàn)竟是柳小姐,。
原來她一直留在原地,,剛剛所有人慌慌忙忙,卻把今日的主角忘記了。
大紅的蓋頭仍蓋在她頭上,,柳小姐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中,,如鬼魅一般,一動也不動,。
“你說…”她突然開口,,原來她知道溫墨憐在那里。
“我剛剛...算成親了嗎,?”
“不算,。”溫墨憐答得斬釘截鐵,,“禮未成,,就不算?!?p> 聽了她的話,,柳小姐將蓋頭拿了下來,抱在懷里,,然后慢慢地,,蹲在了地上,捂著臉哭了起來,。
看著她這么難過,,溫墨憐心情復雜。香秀曾因她而死,,就算一切已成過眼云煙,,就算沒了憎恨,可若是要可憐她,,溫墨憐做不到。畢竟,,她自己的不幸,,不該是害旁人的理由。
但若說沒有半點同情,,為何自己心里會抽抽,,抽到右手手指也跟著微微發(fā)酸呢?
她感覺憋屈地要死,,胸口都快要炸開了,,便快步向外走去。一出門,,正見到梁戊峰站在院子中,。從他的視角看去,應該可以看到剛剛堂內(nèi)的光景。
“你們本可以早些說的,?!迸c他擦肩而過時,溫墨憐忿忿地說了一句,。
沒錯,,這件事所涉及到那么多人的人生和性命,竟是因這一場鬧劇而起,,溫墨憐覺得,,太不值了。
身為大將軍的嫡長女,,未來的太子妃,,皇上最寵愛的臣女,再加上有荊王的幫助,,溫墨柔有無數(shù)種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,,她卻選擇了最粗暴、最莽撞的方式,??此茣晨炝芾斓闹鲝堈x,背后卻隱藏了多少人的血和淚,。陽光下的人,,就看不到黑暗中有人在哭泣嗎?
月亮慢慢升起,,此時柳府本該是宴席開始,、把酒言歡的時刻,而眼前除了一個個空蕩蕩的酒席,,就只剩下耳邊女子一聲聲的尖叫,。
隨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,這個漫長的夜,,終于可以重歸寧靜了,。
那一天的最后,溫將軍跟著柳大人進了宮,,溫墨柔則跟梁戊峰一起,,將鳳娘和孩子安置到了另一處安全的地方。
溫墨憐一個人坐著馬車回了府,,整夜輾轉難眠,。
不知柳大人是否會為難爹爹,不知鳳娘和孩子今后要怎么生活,。
溫墨柔究竟有沒有做錯,?要讓年少的她做事顧慮到所有人,,這個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?自己是因為嫉妒而刁難她嗎,?
柳小姐后來為什么會成了太子的側妃,?
對了,還有香秀,,跟著自己生活在這紛擾的京城,,注定不會過上太平的日子,是不是該把她送走,?
本在為香秀的未來做打算,,迷迷糊糊之間,又想起了柳氏的臉,。當初為給香秀報仇,,殺了柳氏,可柳氏死后,,自己心里也沉悶了好一段時間,。如今再見,百般滋味在心頭,。
她忽然想到,,梁戊峰是否也是這樣看待自己呢?
親手殺了仇人,,他為何還是那么憤恨,?
自己到底還欠不欠旁人的?旁人是否也還欠自己的呢,?
還有,,為什么會重生?梁戊峰又是怎么死的,?
一會兒想東,,一會兒想西,她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,,最終一件事情都沒有想清楚,,天又亮了。
當窗外的鳥兒蘇醒開始鳴叫時,,陣陣困意襲來,溫墨憐終于睡著了,。
她還在睡夢中,,溫將軍已帶著溫墨柔入了宮,由她自己將整件事情的經(jīng)過向皇上說清楚,。
聽完她的敘述,,皇上沒有當場表態(tài),,只是讓她先出去等,留下溫將軍繼續(xù)商議,。
溫墨柔在外面等了沒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,,自作主張地朝御花園走去。
聽聞遠處一陣叫好聲,,她忙跑過去湊熱鬧,。原來是一群人在圍觀太子習武。
許久未見,,太子長高了,,人也變壯了些,架勢一起,,看著比從前更威武了,。
只見他手拿長槍用力一擲,“嗖”的一下,,長槍快速飛出,,正中遠處的靶心。
“好,!”溫墨柔大喊一聲,,鼓起掌來。
“咦,?柔兒怎么來了~”太子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,,靦腆的笑了起來。這一笑,,反倒把自己驚著了,,從前跟柔兒都是橫眉冷對,唇槍舌劍,,何時像今日這樣,,看著柔兒活潑的模樣,竟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,。
“許是太久沒見,,有些生疏了?!彼睦锵胫?,溫墨柔已走到他身邊,一陣獨特的氣息飄來,,少年臉上浮起了一抹可疑的紅暈,。
溫墨柔則大大咧咧地一把攬住他的脖子,笑著夸道:“涯哥哥,,你的武藝可真是精進了不少呀,!”
“那當然了,,你當我還是——”太子剛要開口卻又止住了,看了看周圍的人,,趴在溫墨柔耳邊小聲說道:“你當我還跟上次一樣是假把式呢,?自從那次被打后,我可天天都在用功呢,?!?p> 看到他說完還驕傲地點點頭,溫墨柔也不想被比下去,,滿臉調(diào)皮地說道:“你有長進,,我可是也當仁不讓呢,看招,!”
她一抬手,,一枚銀針飛出,正好刺進了太子剛剛射出的那枚長槍的桿心,,相比正月十五的時候,,她確實進步不小。
“天哪,,柔兒你好厲害呀,!”太子看得兩眼直放光,他這一番大驚小怪的夸贊,,直接將溫墨柔都夸的臉紅了,。
“對了,昨天你有沒有用這招對付那個負心漢,?”他沒心沒肺地一問,,溫墨柔的臉立即拉了下來,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