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史雅文答話,,扶疏又繼續(xù)說道:“沒有,。阿月是阿南的未婚妻,她要么一輩子不嫁人守望門寡,,要么就背個克夫的名聲,,一輩子嫁不出去,。雖然人人都覺得她殉情可惜了,可大家都明白,,擺在她眼前的兩條活路,,沒有一條是好走的,。”
扶疏低下頭,,嘴角扯出一抹苦笑:“我若不是有好心人出手相幫,,我如今哪里能坐在這里吃絲路盤雞,怕是落得跟阿月一樣的下場了,?!?p> 說完,抬頭看了看史雅文,,見她臉色蒼白,,顯然是被自己的這番話嚇到了,于是問道:“雅文,,嚇著你了,?”
史雅文咬著嘴唇搖了搖頭。
扶疏接著說道:“我說這么多,,其實是想說,,比起阿月,我們都足夠幸運,。雖說世道艱難,,我們也要努力向前。既然你我并無過錯,、既然你我都還活著,,就不能縮在角落里活著,要樂觀陽光地活著,。女則女戒把女人的一生框定在相夫教子里,,但你也曾飽讀詩書,該知道的外面的天地是何等廣闊,,外面的生活是何等精彩,。你把自己限定在世俗的約束里,楊一凡的做法確實會讓你名譽掃地,。但只要你的格局夠大,,楊一凡不過就是個腳底下的臭蟲而已?!?p> 扶疏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,,她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,卻也深知自己的想法或許部位世俗允許,,也從沒想到有一天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說出內(nèi)心的想法,。如今一吐為快,感覺整個人都輕松好多。而坐在對面的史雅文,,已經(jīng)聽得兩眼放光,,覺得此刻的扶疏光芒萬丈。
她的內(nèi)心也曾隱隱約約有過和表姐同樣的想法,,但卻不敢跟任何人說起,,怕人說她離經(jīng)叛道,不守婦道,。如今聽了表姐一番話,,感覺像是點亮了心底深處的某一盞燈,找到了人生知音,。
史雅文激動地說:“姐姐,,原來你也這樣想。我一直都不敢跟別人說起我內(nèi)心的真實想法,!”
扶疏苦笑一下:“我也是第一次跟人提起,。”
史雅文拿起筷子繼續(xù)吃飯:“姐姐,,這個絲路盤雞真好吃,!”
扶疏笑著為史雅文夾了一筷子雞肉,說道:“好吃就多吃一些,!”
從蘇福記出來,,兩人坐馬車回家。扶疏還在安慰史雅文:“阿娘今日去大慈恩寺上香去了,,等我們回家,,估摸著也該回來了。你在家里安心住著便好,,外面的事情自有大人們處理,,等風聲過了再回陳倉不遲!”
突然馬車一頓,,停了下來,,扶疏心想,這么快就到了,。微微起身,,掀開了簾子,,只見鄭闊正站在馬車外朝她齜牙咧嘴地笑,。扶疏一看,正是水云軒門口,。又想起那次在水云軒偷聽扶桑和鄭闊談話時,,鄭闊說,水云軒是他的。
鄭闊看著扶疏說道:“下來一起喝個茶吧,!”
不是詢問的口氣,,也不是命令的口氣,倒像是阿爺跟阿娘說“晚上吃餃子吧”那種再平常不過的語氣,。
扶疏對這種感覺心生眷戀,,于是下了馬車,史雅文也跟著下來了,。
“這位小娘子是,?”鄭闊問道。
扶疏回答道:“我舅舅家的表妹,,今日剛來家里做客,。”又給史雅文介紹鄭闊:“這是鄭五郎,,從前在揚州時就認識的,。”
史雅文福了一禮,。
鄭闊笑道:“原來是史家的小娘子,,里面請!”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。
扶疏一邊往里走,,一邊說:“如果我沒記錯,盧國公府在勝業(yè)坊,,離親仁坊隔了四個坊區(qū),。若是吃飯喝茶,大可以去東市的蘇福記,,大老遠跑來親仁坊的水云軒算怎么回事,?難不成這水云軒是你家開的?”
說道最后一句,,扶疏停了下來,,似笑非笑地看著鄭闊。
鄭闊見她心情甚好,,可見沒有被外面的傳言干擾,,心下稍安,遂叉手行了個禮,,笑著說道:“季娘子聰明過人,,鄭五領教了!”
幾人在碧水間坐下,,扶疏跟史雅文說完那些話后,,心中倍感輕松,,已經(jīng)全然放下,此時說話倒也帶了幾分灑脫的意味,。扶疏喝了一口茶,,輕輕放下茶杯,看著鄭闊說道:“說吧,,找我什么事兒,。”
鄭闊看了一眼史雅文,,說道:“我剛剛要了幾分糕點,,麻煩史娘子去問問掌柜的,做好了沒,?”
史雅文明白這是要支開自己,,正要起身,被扶疏死死按住,,朝門外喊道:“桃紅,,去看看糕點上了沒?!?p> 又對鄭闊說道:“有什么話直說便是,,雅文是我妹妹,沒什么可避諱的,?!?p> 鄭闊一臉尷尬,干咳了兩聲,,問道:“王蹊的事情,,你聽說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