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震怒
家徒四壁,,用這句話來形容陳凡家里一點(diǎn)不為過,。
陳凡父親陳光東是一名工地鋼筋工人,母親姚思雨則是超市導(dǎo)購員,,收入都不多,。
一家三口住在一個不到六十平米的房子內(nèi),老舊的小區(qū),,電梯破損,,供暖設(shè)備老化,隔三差五的就是停電停水,。
為了節(jié)約平日里的開銷,,陳光東刻意將家里的照明燈換成六十瓦的白熾燈。
整個房間內(nèi)都是昏暗無比。
這么節(jié)省,,為的就是供陳凡上學(xué)讀書,,將來能夠有出息。
陳凡悄悄地潛入家中,,將將衣服換掉,,穿上了備用的校服,原本那些破爛的衣服用黑色塑料袋裝起來,。
“呼,!”
陳凡長舒一口氣,如今他到家已經(jīng)是十二點(diǎn),,父母早就睡去,。
他回想這一天發(fā)生的事情,心中更是頗不平靜,。
昏暗的燈光亮起,,有些刺眼,陳凡用手擋住眼睛,,詫異開口說道:“媽,,怎么還沒睡?”
“是凡兒回來了,,我還以為家里進(jìn)賊了呢,!”陳母面露慈祥,喜悅說道,。
“沒有,,學(xué)校里有些事情,請假回來了,,太晚了我就沒敢打擾你們,,我爸睡了嗎?”陳凡心中一暖,,放下所有的防備,眼角有些濕潤,。
他剛經(jīng)歷一場生死,,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父母。
如今他再次看到母親那和藹的面容,,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,,一股難言的激動,他甚至想一把撲過去,,和陳母來一個擁抱,。
可是他克制住了自己,生怕嚇壞母親,。
“你爸早就睡了,,我這到了歲數(shù),,睡覺比較輕,稍有動靜就能醒了,?!标惸感χf道:“學(xué)校發(fā)生了什么,怎么突然放假了,?”
“我身體不舒服,,就跟班主任請假回家休息兩天,可能是學(xué)習(xí)太累了,!”陳凡解釋說道,。
此時的他老臉不由得一紅,回家反省的處分,,無論如何他難以開口,。
若陳凡猜的沒錯,班主任是不會給家里打電話匯報這件事情,,畢竟學(xué)校里的老師都很忙,,哪有時間去管一個平凡學(xué)生。
“爸媽供你讀書雖說不容易,,可也一定要注意身體,,這幾天就別碰書本了,在家好好休息,,正好陪陪你爸,!”陳母笑著說道。
“我爸怎么了,,不上班嗎,?”陳凡疑惑問道。
“他的腰托病又犯了,,跟工長請假休息幾天,,正好你們兩個父子嘮嘮嗑!”陳母回道,。
“我爸他沒事吧,?”陳凡緊張問道。
“沒事,,老毛病了,,時間不早了,你也早點(diǎn)休息,!”陳母關(guān)上房門,,熄燈離開。
一夜無眠,陳凡短時間內(nèi)還是很難接受體內(nèi)有著一道意識的存在,。
飯桌上,,陳凡悶頭吃著母親做的早餐,父親則是陰沉著臉,,默不作聲,。
“爸,你的腰托病又犯了,,嚴(yán)重不,,一會我給你按按……”陳凡小聲說道。
“沒啥大事,,你忙你的,!”陳光東不善言辭,開口回道,。
“我閑著也是閑著,,腰托病啊,就得散養(yǎng),,不能太勞累,!”陳凡堅(jiān)持說道。
最終陳光東執(zhí)拗不過陳凡,,飯后來到臥室,,脫掉上衣,趴在了床上,。
陳凡用手摸著父親粗糙的脊背,,心中頗不平靜。
這哪里是腰托病犯了,,這特么的就是被人打得,!
盡管陳光東掩飾極好,如今淤青已經(jīng)散去,,估計(jì)父母怕他擔(dān)心,,刻意隱瞞了事實(shí)。
若不是他習(xí)得《無雙回天術(shù)》,,根本不會有這樣的發(fā)現(xiàn),。
到底是誰,能忍心對一個四十多歲的老人下手,?
陳凡強(qiáng)忍住內(nèi)心的怒焰,顫巍巍地發(fā)力,,在父親后背的穴位按壓,,梳理血?dú)狻?p> 不知不覺間,陳光東感覺后背發(fā)熱,居然睡了過去,。
等他醒來時,,已經(jīng)是下午,陳光東感覺后背酸癢,,一股溫暖洋溢全身,。
甚是舒服!
“爸,,你醒了?。俊标惙惭b作沒事人一樣問道,。
“行啊,,小伙子,這手法挺熟練,,被你按完之后,,全身都舒服很多!”陳光東沒有說假話,,確實(shí)被陳凡按摩以后,,比起之前還要好很多。
“沒事,,你要是喜歡,,以后兒子天天給您按!”陳凡忍住眼淚,,鼻子發(fā)酸地說道,。
“那怎么能行?你這還得讀書上學(xué),,將來考個好學(xué)校,,可別跟你爸似的,這輩子都沒啥出息,!”陳光東活動一下筋骨,。
頓時讓他感到一喜,這腰居然一點(diǎn)都不疼了,。
“別這樣說,,在我眼里,我爸是最厲害的,!”陳凡開口說道,。
這并不是奉承,而是陳凡的真心話,。
雖然物質(zhì)上,,父母給予的不多,,可從來卻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餓到。
哪怕是父母自己挨餓……
陳光東換好衣物,,推開門要離去,。
“爸,你這是要去哪,?”陳凡開口問道,。
“身子骨好了,閑不住,,我去工地看看,,還有啥活不!”陳光東笑著說道:“你在家好好呆著,,等晚上你媽回來給你做飯,!”
陳凡目送父親離開,目光瞬間變得冰冷,。
“無論你是誰,,敢出手打我父親,我就要讓你殘廢,!”
陳凡死死攥緊拳頭,,換了一身陳年舊衣,找到一個口罩,,帶上鴨舌帽便尾隨父親來到了工地,。
在一處寬曠的空地,陳凡父親正在與幾個工人閑聊,。
樓房的起吊機(jī)正在作業(yè),,嗡嗡作響,讓陳凡聽不清他們聊些什么,。
時間沒過多久,,這四五名工人轉(zhuǎn)身,看向工地的方向,。
一群人手拿鋼管迎了上來,。
為首的是一個禿頂男子,大腹便便,,脖子上戴著一條金鏈子,,嘴上叼著根煙。
陳凡擔(dān)心父親再次被打,,悄悄潛行過去,。
“我說老陳,咱們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,,不想跟你動手,,可你也別總找不自在?。 彼伪脒谥豢诖簏S牙,,罵罵咧咧地說道。
“宋總,,您這看我年紀(jì)大了,,可以將我辭退,可之前三個月的工資,,您得給我呀,!”陳光東開口說道。
“我這哪里欠你什么工資,,你都這么大歲數(shù)了,,什么時候稍不留神,再死在我的工地上,,我可擔(dān)不起這責(zé)任,!”宋彪并不買賬。
“宋總,,您這事可不能這么干,。”在陳凡父親身旁一位工友說道,。
“呦呵,,今天這是要咋地,上一次挨打沒夠是嘛,,今天還想來一頓,?”宋彪懶得搭理這群人,索性直接恐嚇,。
“您這就有點(diǎn)耍無賴了,,我們?yōu)槟ぷ鳎Ц段覀児べY報酬,,這不是應(yīng)該的嘛,,我們雖然年紀(jì)大了,可這活一點(diǎn)都沒耽誤,!”陳光東耐心解釋,,眼神中透出一股渴望,開口說道:“我那兒子如今正在上高中,,正是需要錢的時候,,您不給我,那不是斷了孩子前程嘛,?”
“前程,?”宋彪一聲冷哼回道:“讀完書來我工地打工嗎,?上學(xué)有個屁用!”
“宋總,,就算是我們幾個求你了,,把拖欠的工資給我們吧……”陳光東可憐說道。
不遠(yuǎn)處的陳凡看著眼前發(fā)生的一切,,死死地攥緊拳頭,,指甲都陷入肉里卻渾然不知。
他該死,!
陳凡眼睛猩紅,,死死地記住在場人的嘴臉。
“求我,,這是求我的樣子嗎,?”宋彪抬腿跨在一旁的水泥袋上,用手指了指下方說道:“從這鉆過去,,我可以考慮把錢給你們,!”
“你……”跟隨陳凡父親一同前來的工友怒瞪眼睛,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,,隨后便是一甩胳膊,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陳凡咬緊牙關(guān),,恨不得立馬沖上去,。
因?yàn)樗l(fā)現(xiàn),隨行的工友都已經(jīng)離開,,唯獨(dú)他的父親還留在現(xiàn)場,。
噗通!
陳光東當(dāng)場跪在地面,,雙手匍匐爬行,,從那腿下鉆了過去。
“哈哈哈哈~”宋彪一行人口中大笑:“這老狗還真的鉆呀,!”
說著,,宋彪抬腿就是一腳,將陳凡父親踹翻在地,,隨即從公文包內(nèi)取出三萬塊錢,,仍在地上。
“看見你就覺得惡心,,一點(diǎn)骨氣都沒有,,滾滾滾滾!”宋彪一臉嫌棄,,帶著一群人離開了這里,。
所有的一切都落在陳凡眼中,,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。
雖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,,但也有人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,。
陳凡并沒有出現(xiàn),這是父親的選擇,,作為兒子,,要給父親留下最后一絲尊嚴(yán)。
在他心中,,陳父永遠(yuǎn)都是最偉大的一個人。
哪怕他鉆過別人的胯下,。
陳發(fā)平復(fù)心情,,早早地回到家里,用自己平日里的零花錢買一些酒菜,。
等待父母的歸來,。
最先回來的是陳凡父親,老人手中提著兩瓶白酒和一只燒雞,。
這樣的伙食,,算的上逢年過節(jié)的標(biāo)配。
“來,,兒子,,今天爸開心,咱爺倆喝點(diǎn),!”陳光東推開門說道,。
“嘗嘗兒子給你做的菜!”陳凡解開圍裙,,接過父親手中的燒雞和白酒,。
此時陳凡母親姚思雨也趕回來,看著滿屋的酒菜,,臉上透出一股喜悅,,開口問道:“錢要來了?”
“那肯定的,,我到工地往那一站,,不給我就是不行,最后老宋頭那崽子還不是妥協(xié)了,!”陳光東開口說道,。
陳凡臉上帶著微笑,強(qiáng)忍住淚水沒有崩出來,。
俗話說得好,,看破別說破,!
陳凡像是聽故事一樣,聽著父親描述的天花亂墜,。
終于晚餐結(jié)束,,陳光東因?yàn)楦吲d,多喝一些,,早早就躺倒床上休息,。
陳凡對著鏡子,淚水止不住地流淌,,悄然為自己帶上口罩,,將鴨舌帽壓低,只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,。
“一個都跑不掉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