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 北莽帝都
傍晚時分,,且在野外露營的裴鈴鈺剛剛加了柴火,,突然朝密林一旁大喝:“是誰?滾出來,!”
樹葉被一雙嫩白的手撥開,,龐觀一臉淡然的走了出來,。
“龐觀?”裴鈴鈺驚訝道,。
“殺掉了嗎,?”裴鈴鈺再問。
龐觀嘴角露出笑容:“不殺掉我怎么會這么快回來,?這次去可算是將他們一網(wǎng)打盡了,,不光童千斤被我打死,就連那個易容的老七以及布陣的小十二我都沒放過,,哦,!還多了個射箭的小十一,這家伙,,箭法是真不錯,。”
聽到龐觀像是說今晚吃的什么一般的語氣說出這種話,,裴鈴鈺心中一窒,這般的狠辣果斷,,實在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所能相比,。
“你連小孩子也沒放過?”裴鈴鈺問道,。
龐觀知道她說的是那個小十二,,但他也只是淡定的坐在篝火旁,扯下一塊肉,,一邊囫圇吞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:“都是要殺你的人了,,你還管這個?沒見你是個仁慈心善的活菩薩啊,?!?p> 裴鈴鈺無話可說。
兩人之間一時冷噤,旁邊的幾人也都不敢插話,。
裴鈴鈺良久之后又問出一句話:“你殺了他們是要嫁禍給慕容華嗎,?”
龐觀詫異的抬眼看了看她:“你居然能猜到?”
裴鈴鈺白眼一翻,,這么明顯的事情還用猜,?
“可是拓拔不一定會相信?!迸徕忊暤?。
龐觀摸摸吃的差不多的肚子,從背后抽出煙桿,,這飯后一袋煙,,快活似神仙啊,!
“不管他確不確定,,他都只能信。阿福殺老三老四是在明處,,我殺童千斤是在暗處,,拓拔只能將這筆賬算在慕容華的頭上?!饼嬘^道,。
裴鈴鈺睜著一雙大眼睛,直直的看著龐觀,,直看的龐觀頭皮發(fā)麻,。
“你看著我干嘛?”龐觀有些不自在,。
裴鈴鈺嘴里吐出兩個字:“陰險,!”
……
縱觀大陸版圖,東南盡是離陽十六州,,占據(jù)江南秀美之地,,龍氣升騰,華蓋當(dāng)世,。
離陽皇都卻是毗鄰北莽,,夾在北涼與東海之間,再往北去,,便是十三州的蒼茫北莽,。
離陽人稱呼北莽為蠻子,言辭書寫之間盡是鄙夷之意,,就是離陽江湖,,也素來不將北莽五大派放在同等地位,。
歸根結(jié)底,不過是離陽人自以為是的驕傲,。
一路走,,一路看,龐觀越發(fā)覺得離陽人實在是坐井觀天,,明顯芒刺在背,,北上大敵在側(cè),江南道卻是風(fēng)花雪月盛行,,游船花橋多見,。
風(fēng)流才子終日間寫些淫詞艷語,不堪入目,!
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,,北莽這般蒼茫的地理氣勢,養(yǎng)出的民風(fēng)自然不是江南道娘們一般的才子所能相比的,。
連普通民眾都是這般的風(fēng)氣,,龐觀可以想見北莽軍隊又是何等威勢?
在他看來,,或許能與北莽一戰(zhàn)的除了顧劍棠的二十萬大軍,,也就徐驍手下的大雪龍騎兵了。
煌煌帝都見雄峙,,四四方方顯大氣,。
一輛馬車停步在北莽帝都門前,靠在馬車門口的龐觀嘴里叼著煙桿,,抬眼望著頭上威武的“北莽”二字,,良久不語。
裴鈴鈺坐在黑龍背上,,同樣心生感嘆,,一路下來的緊張之色也略帶消減。
“你在想什么,?”龐觀問道,。
裴鈴鈺沒有回頭,終于來到帝都,,此時的她想盡快抵達(dá)慶國公府。
“你又在想什么,?”裴鈴鈺問道,。
龐觀嘴里吐出青煙,將他的臉色擋住,,朦朧間說道:“感嘆一下罷了,?!?p> 裴鈴鈺不明白,這有什么感嘆的,?難道像他這樣的高手也會有像她一樣的擔(dān)驚受怕嗎,?
“你不懂?!饼嬘^搖搖頭,。
揮動馬鞭,抽在馬屁股上,,駕著馬車緩緩進(jìn)城,。
別說門將阻攔,裴鈴鈺于腰間扔出一塊令牌,,門將只是一見,,便態(tài)度恭敬,又將令牌躬身送回,。
不說龐觀等人直往慶國公府,,位于北莽帝都西邊的一座大宅,此時也收到了消息,。
這座大宅偏居城西,,占地頗大,外表看去,,氣勢磅礴,,威武不凡,必是貴胄之所,。
但進(jìn)得大門,,雙眼所見卻能驚掉人一地的下巴。
這里廂房甚少,,龐大一座將軍府,,就兩座還看得過去的議事廳,東西兩排平房,,當(dāng)是下人居所,。
而地面之上,不鋪青石,,不挖池塘,,更無假山雕棟。過道不設(shè)花卉,,不種觀賞樹,,鵝卵石鋪就的小道,直通正中的大廳,。
而在兩旁空曠的地方,,卻是一攏攏的菜地,,瓜果蔬菜長得綠油油,藤蔓架子插的整整齊齊,,旁邊的小水溝是活水,,估計是花了大代價接引的護(hù)城河的河水。
不光前堂是一攏攏的菜地,,就是后院也依舊如此,。
整座將軍府,外表看上去豪邁大氣,,不落將軍威武,,但進(jìn)到里面,簡直就是一個大的菜園子,。
此時一個莊家漢子帶著草帽,,衣袖卷到手腕,褲腳卷到膝蓋,,光著泥腿子,,拿著鋤頭正在給秧苗松土。
恰在這時,,一位白衣中年人手里拿著一張白紙走進(jìn),,布鞋踩在菜地里,粘上了一腳的泥土,。
“裴家的丫頭回來了,。”白衣中年人站在農(nóng)家漢子身旁說道,。
鋤頭停下,,漢子抬頭,草帽下一張樸素的農(nóng)人大眾臉,,只聽他語氣平穩(wěn),,說話不急不緩:“回來了好啊,也省得我再派人去了,。怎么,?就這件事?”
白衣中年人始終冷著臉,,似乎很不愛笑,。
“探子來報,逍遙王于昨日已然回府,,并且昨晚深夜進(jìn)了皇宮,。”
“嗯?”農(nóng)家漢子抬頭,,一雙不怒自威的雙眼盯著中年人:“為什么現(xiàn)在才報?”
“因為剛剛才知道,。逍遙王府今早開中門,,才見逍遙王回府,宮里暗線才將消息傳出來,。
逍遙王沉不住氣,,有仇當(dāng)場就要報,昨晚深夜進(jìn)宮,,想必是在陛下面前參了你一本,。”
拓拔菩薩回身繼續(xù)松土,,毫不在意的說道:“不妨事,,陛下自有分寸,在這種事情上面,,陛下的長姐如母的心態(tài)不會占上風(fēng),。”
中年白衣男子點頭,,他也明白這點,。
“可逍遙王一日在帝都,少不了要給你下絆子,,終歸是個麻煩,,要不要我……”
拓拔手腳不停,松土極為有節(jié)奏:“這種時候,,一動不如一靜,,先動便先落下風(fēng),隨他去吧,?!?p> 中年人點頭,又從懷里拿出一張紙,,遞給拓拔:“呼延大觀來了三人,,都是金剛,道德宗來了兩人,,其一指玄,,公主墳就一人,實力不知,,其余兩宗沒有回信,,看來是不打算參與?!?p> 揮動的鋤頭一停,,殺氣瞬放即收,,再次松土。
拓拔菩薩道:“該給的給,,該送的送,,其余兩派,我事后再找他們算賬,,還有……給我代筆,,給麒麟真人那個老頑固一封信,相信在這件事上面,,他不會跟我作對,。”
中年人再次點頭,,但又搖頭:“可是我們尚未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,。”
拓拔菩薩草帽下的嘴角微微一翹:“何必知道,,該來的終究會來,,就看他怎么選了?!?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