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意思,?”
秦峰一臉疑惑,,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愛惹是生非,父親屢教不改,,幸好有他一直聽話出色,,可以擔(dān)起家族重任,父親對弟弟的態(tài)度也就變得聽之任之,,加上母親溺愛,,弟弟長到十來歲就已經(jīng)是個遠(yuǎn)近聞名的紈绔子弟了,。
后來,父親將弟弟送到青巖學(xué)院,,原本指望學(xué)院能夠?qū)λ麌?yán)加管教,,可是弟弟學(xué)成歸來后不僅沒有成才,還變本加厲,,變得吃喝玩樂無所不通,,父親對他徹底失望。
他已經(jīng)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連夜跑去賭場,,從賭頭那里贖回輸?shù)倪B條褲子都不剩的弟弟,。后來,為了擺平王沁的事情,,他弟弟犧牲了自己的姻緣,,這讓他一直覺得對弟弟有所虧欠,因此從那以后,,無論秦絳做了什么,,他都心甘情愿的去為他擦屁股。
可是,,他的弟弟如今拿著劍對著他說要報仇,?
仇從何來?幾十年來,,他弟弟都是一副頹喪模樣,,哪里有什么血海深仇?
“是啊,,我在你眼里不就是個只會吃喝瓢賭的廢物,?”秦絳陰聲冷笑,“秦子川,,憑什么你就能娶如花美眷逍遙自在,,我卻要和仇人的妹妹同床共枕十多年?父親他明明什么都知道,,卻還要逼我娶王沁,,為什么我就是被犧牲的那個人?呵呵,,我不服,!不是讓我不要報仇嗎,那我就只好殺光所有人,,讓王渭,、沈卿都去死!”
秦絳一通歇斯底里的咆哮,,眾人聽得滿頭霧水,。
洛鳶聽出了秦絳的仇人應(yīng)該就是王渭和沈卿二人,,王渭是琦玉山莊莊主,王憐兒的父親,,而沈卿是棲梧山莊的莊主,,沈婉和沈妍的父親。
“所以你就殺害沈妍嫁禍王沁,,讓沈王兩家互相殘殺,?”洛鳶試著讓秦絳多說一些。
“呵呵,,沒錯,,姓沈的和姓王的還是那么蠢,在青巖學(xué)院里就比不上我,,只知道天天用下三濫的手段,,我早就看穿了他們,可是……”秦絳忽然一臉痛苦,,“可是他們比不過我,,就去欺負(fù)小蝶,小蝶那么好,,他們居然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,!啊……”
秦絳情緒陷入激動。
“小蝶是誰,?”洛鳶連忙打斷他,。
“小蝶……她世界上最好的姑娘,她會唱歌,、會彈琴,、會給我做好吃的,我每次挨打,,她都會偷偷跑去給我療傷,,還勸我好好修煉,不要再去做壞事,。你們不知道,,每次我犯錯的時候,她就會拿冷水潑我,,但只要我裝作受涼傷風(fēng),她又會寸步不離地照顧我……”
秦絳臉上竟然浮現(xiàn)出一抹甜蜜的笑容,。
“可是,,為什么我現(xiàn)在什么壞事都做盡了,你都不來看我一眼,?”
突然,,他又滿目哀傷,。
“小蝶去哪里了?”洛鳶再接再厲,。
“小蝶不見了,,我去北境找她,她大著肚子跪在雪地里哭,,我說沒關(guān)系,,把那個雜種扔了,我們還和以前一樣,??墒牵尤徊辉敢?,躲著我非要把那個雜種生下來,。”秦絳面色猙獰,,“小蝶身下留了好多血,,滿地都是。那個雜種哭得很大聲,,很吵,,我想把他掐死,這樣就不會吵到小蝶睡覺了,。呵,,我怎么能讓那個雜種輕易就死了,我要讓他活成最低賤的樣子,,做低賤的事,,等他大了再把他買到那種館子里去,要是能送到王渭和沈卿床上就更好了,,哈哈哈……”
看著秦絳瘋狂地笑著,,洛鳶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,她好像猜到那個孩子是誰了,。
秦絳的話斷斷續(xù)續(xù),,但眾人都差不多弄清了他的仇恨從何而來。
“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,?”秦峰目光沉痛,。
“有用嗎?爹把我的手都打斷了,?!鼻亟{舉起他的左手,露出一截扭曲的手臂,,“哼,,什么碧波山莊,,什么千年傳承,連娶不娶人家女兒都不敢拒絕,,不就是懦夫嗎,?呵,我早就看清楚你們了,,你跟他是一個貨色,,什么人都不敢得罪,養(yǎng)點(diǎn)妖獸還偷偷摸摸,,生怕人家知道你要練蘊(yùn)魂破魔功……”
“秦子溪,!”秦峰大聲喝斷秦絳的話。
不過,,有些話已經(jīng)落入耳中,,方從鶴臉色變得很難看:“秦峰,你居然修練此魔功,!”
秦峰側(cè)過臉:“方堂主,,我自認(rèn)一心向道,絕無二心,,修煉何種功法真的很重要嗎,?”
“住嘴!”方從鶴氣得渾身發(fā)抖,,“此事若不重要,,又怎會又正魔之分?你自甘墮落,,還妄想辯駁,!”
秦峰抿嘴不言。
“方堂主,,秦莊主修煉的功法可有不妥,?”傅楨問道。
“哼,,蘊(yùn)魂破魔功是一種用陣法吸納妖魂,,以妖魂之力沖破靈海,開辟靈宮的方法,,與魔教的混元?dú)w靈功同出一轍,。”方從鶴輕輕嘆息,,“修煉一途怎會有什么捷徑,?吸納妖魂可比修煉混元?dú)w靈功還要兇險多了,稍有不慎,就會淪為半妖不人的怪物,。秦峰,你已跨入靈海,,以后有數(shù)百年的歲月去沖破靈宮,,何必如此心急?”
秦峰垂頭,,那邊秦絳哂笑一聲:“呵,,原來天機(jī)閣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。我這位兄長可沒有那么長的壽數(shù),,他頂多也就十幾年好活了,,要不拼一把,就會跟我那個爹一樣,,自己找個地方等死算了,。”
眾人驚詫不已:“什么,?秦老莊主不是去云游了嗎,?”
“唉,不找個好借口,,不就等于把碧波山莊的秘密公之于眾了嗎,?”秦絳又是一陣蔑笑。
“秦子溪,,我們碧波山莊沒有什么秘密,,只是我們這些不肖子孫無才無德,才會導(dǎo)致今日這個局面,?!鼻胤逋χ绷松戆澹事暤?,“方堂主,,蘊(yùn)魂破魔功本就是我們秦家先祖所創(chuàng),當(dāng)年人族與妖族并存時,,妖族體魄健壯,、元魂強(qiáng)大,即使肉體滅亡,,只要元魂尚存就還有復(fù)生的可能,。后來我們秦家先祖發(fā)現(xiàn)能用自身靈力徹底抹除妖魂,便創(chuàng)出一套蘊(yùn)魂破魔功,,憑此功我們秦家斬妖除魔,,戰(zhàn)功赫赫。
“只是,我們先祖沒有想到,,妖魂竟然會影響自身血脈,,那位自創(chuàng)蘊(yùn)魂破魔功的先祖后代,也就是秦家嫡系血脈若不在五十歲前沖破靈宮境,,便會筋脈寸斷而死,。只是我們秦家歷代先祖都天賦絕佳,到了近幾百年,,秦家人才凋零時才發(fā)現(xiàn)血脈傳承出了問題,。
秦峰有淚流出。
“呵呵,,父親,、祖父還有無數(shù)先輩為了隱瞞這件事都借口云游,客死他鄉(xiāng),,我這個不孝子都不敢去將他們的尸身找回安葬,!”
秦峰抹去眼淚,高聲問道:“方堂主,,我不想走先輩的老路有錯嗎,?”
不知從哪里刮來一陣風(fēng),卷起秦峰青色的衣袍,,眾人看著他筆直的脊背,,一時沉默。
洛鳶想起老爹有一次在酒后點(diǎn)評這些仙門望族時,,曾說過碧波山莊不出百年必會衰敗,。當(dāng)時,她以為老爹是喝多了發(fā)酒瘋,,如今看來,,碧波山莊原來早已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。
“可是,,你有幾分把握不被反噬,?”方從鶴忍不住開口問道。
秦峰沒說,,方從鶴接著問道:“若是你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,,碧波山莊又該何去何從?你連子嗣都沒有留下,,到時候碧波山莊可真就名存實(shí)亡了,!”
“呵,這樣的血脈有留下的必要嗎,?我已經(jīng)這樣了,,不希望我的孩子還要去受這種折磨,!”秦峰搖了搖頭,家族的重?fù)?dān)讓他時刻都喘不過氣來,,他死了,,琪芳會傷心流淚,他不希望五十年后琪芳要再次忍受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,。
方從鶴語塞,。
“哼,沒想到你倒是比我們的爹有擔(dān)當(dāng)多了,,以前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碧波山莊都一脈單傳,原來是多生一個這世上就多一個禍害,??伤麨槭裁催€要把我生下來,讓我也留著這種血,?”秦絳眼中已經(jīng)冷得仿佛結(jié)出了冰霜,,“怪不得他那么不在乎我的死活,他恐怕巴不得我早點(diǎn)死吧,!”
“子溪,,不是這樣的,爹在云游前交代我一定要對你好,,他說生在秦家已經(jīng)很苦了,,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……”
“閉嘴!用不著假惺惺,,他要對真我好,,就不會把小蝶偷偷放走,也不會去包庇王渭沈卿,,更不會逼我去娶王沁,!”秦絳目露猙獰,“他在乎的不過是碧波山莊的傳承,,你或我都是他手里的工具,,只不過你比我更有用罷了!”
“子溪,!”
秦峰聲音沉痛,。
洛鳶心有不忍,原來家家都有比算不清的賬,,這一家人恩怨情仇那么深,,而今被挑在明處,很難說清誰是誰非,,一邊秦峰不管魔功是否能成,,他在正道都難以再立足,而另一邊秦絳也走上了與魔教勾結(jié)的道路,恐怕再難回頭,。
兄弟二人遙相對峙,,氣氛隱隱有些緊張。
“你們秦家的事以后你慢慢處理,,別忘了我們的任務(wù),。”一直沉默的左文珺忽然開口,。
“妖魂在哪里,?”秦絳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而后又恢復(fù)一臉冷漠,。
“你要妖魂做什么,?子溪,跟魔教勾結(jié)是沒有好下場的,?!鼻胤逋蜃笪默B的目光充滿了忌憚,他跟天絕城打了數(shù)十年交道,,自然認(rèn)識這位左長老,。
“夠了,妖魂就在秦峰腳下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