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清秋 煙鎖了重樓(2)
清妍獨自穿行在大街上,極力的避開人群,貼別是那些兩只手牽在一起的情侶,這讓她感到心里沉悶悶的。
鉛灰色沉重的云朵壓在天上,,空氣里泛起濕氣。
要下雨了嗎,?她抬抬頭這樣想著,。
她的手上帶著一串手鏈,是一枚鑲著紅豆的菩提骰子,,表面厚厚的包了一層紅漿,,有著瑪瑙的質(zhì)感,看得出她很是愛惜,。
捋了捋長發(fā),,她就像是雨中的精靈,引得路人回眸,不過每一道目光都只會讓她的頭更低一分,,她在膽怯著什么,。
空氣里的濕氣越發(fā)的重了,像是早上初起的晨霧,。讓她想在雨中走走,。
雨滴打落下來,碎在臉上,,像極了那個比銀沐更暖的南方,。
小舟泊在楊柳岸邊,一度微風(fēng)正暖,,野鴨游弋驚的芙蓉散開,,這些夜夜夢縈在她的夢境里,不過終究是回不去了,。
回不去的叫家鄉(xiāng),,找不到的人呢?
不,,那個人只是短暫的忘記了,,曾經(jīng)那么在意對方的感受,怎么會說忘就忘呢,。清妍心里始終相信,,那個人一定會回頭,我就在他身后站著好了,。
雨水混著泥土的腥味讓清妍略顯煩躁,,雨水一寸寸的浸濕了每一寸土地。
母親每天刻薄的話語,,還有他的模樣,,刻在她心中,像是走不出的陰天,。散發(fā)著薄薄的灰暗,。
雨下的更大了,濕透了她長長的頭發(fā),,雨水順著頭發(fā)流下來浸滿了衣袖,。
“聽說剪一個短發(fā)心情會好一些?!鼻邋剜?,于是向理發(fā)店走去。
門口站著一個人,,清妍低著頭沒有注意,,只是覺得聲音耳熟,。
推開玻璃門進(jìn)了理發(fā)店,或許是因為下雨的原因,,整個理發(fā)店都映襯的冷冷清清,,這讓她感覺很舒服。
終究是喜歡安靜呢,,她想著,。
“小妹妹,洗頭還是理發(fā),?”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,,一頭短發(fā)顯得很干練。
“剪一個短發(fā),,到脖子就行,。”清妍說著還用手比了比,,露出白皙的脖頸,。
店主調(diào)好水溫后轉(zhuǎn)頭說道
“那行,先過來洗一下,?!?p> 熱水沖洗著清妍的烏發(fā),水流翻涌下像是黑色的波浪,,水溫剛好合適,,暖洋洋的。
店主麻利的洗好后,,稍微吹干了些便讓清妍坐在理發(fā)椅上。
半干的長發(fā)披在她的肩上,,帶著氤氳的水汽,,白凈的皮膚比上等的瓷器還要光滑幾分,褐色的眼瞳里有著淡淡的憂傷,,怎么看都有種想擁她入懷的沖動,。
“你真的要剪嗎?她此時卻猶豫了,,清妍的頭發(fā)很長,,快要垂到腰際,像是一匹黑色的綾羅,。
同為女人,,她當(dāng)然知道長發(fā)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,特別是像這樣精心保養(yǎng)的長發(fā),。
而剪去長發(fā),,有時候更像是要斬斷一份回憶,。
清妍的位置是背對著大門的,所以通過鏡子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,。
是他的女朋友,。
她正拿著手機(jī)說著什么,是在給葉云軒打電話吧,,她在撒嬌嗎,?看著曲如云俏皮的姿態(tài),她的心里充滿了苦澀,。
他應(yīng)該很快就會給她送傘吧,,而我卻只能與陰雨為伴,真像是一個多余的人,。
淚,,不禁意的就滑落了。
他果然來了,,手里拿著一把雨傘,,渾身濕漉漉的,應(yīng)該是路上跑過來的,,也不知道會不會感冒,。她想著。
曲如云的頭倚在葉云軒身上,,小聲的說著什么,,清妍聽不見,只是感到心里鉆心的疼,。
曾經(jīng),,那是屬于我的地方。
在比銀沐更暖的南方,,秋天清朗的下午,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小男孩嘴邊掛著微笑,。
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,,似乎是他的微笑讓她放下了防備,小聲的說道,。
“我叫清初雨,。”
“哇,,聽起來就像初遇呢,,那我以后就叫你初雨吧,我媽媽說初遇是人生最美好的事,?!毙∧泻⒖鋸埖拈L大了嘴,,能塞下一個雞蛋。
男孩好像是想到還沒介紹自己的名字,,又說了一句,。
“我叫葉云軒,葉子的葉,,云朵的云,,軒你的軒”。
“哪個軒啊,,我不會寫,。”清雨初苦著一張臉,。
“那我以后就叫你軒哥哥吧,。”小孩的煩惱總是去的很快,。
小學(xué)的門口,,兩人揮手告別,初遇總是在不經(jīng)意間流去,。
“媽媽,,軒字怎么寫啊,?”小女孩回到家后朝媽媽問道,。
“我們家小懶蟲什么時候這么愛學(xué)習(xí)了?”
“你別管嘛,,快教教我,。”
媽媽無奈的笑了笑,,手把手的教著清雨初,。
待到媽媽走開后,她從抽屜里抽出一個嶄新的日記本,,在第一頁認(rèn)真的寫了一個軒字。
第二天
“軒哥哥,,我會寫啦,。”清雨初拉著他的手,,在他手上寫了一個軒字,,不過這個字歪歪扭扭的,像是火柴棍擺出來的,。
“初雨寫的好丑啊,,我寫給你看,。”他說著撕下一張作業(yè)紙寫下了自己的名字
,。
“那我回去再練練,。”清初雨瞪大了眼看著作業(yè)紙,。
這些,,你都忘了嗎?
也許是清妍的聲音葉云軒聽到了,,也許是他想起了什么,,葉云軒回頭看了一眼理發(fā)店里面,又很快將視線回到曲如云身上,。
也許,,都忘了吧。
“誒,,小妹妹,,你怎么哭了?!钡曛鞒槌鰩讖埣埥磉f給清妍,。
“沒事的,剪到下巴吧,?!闭f著她強(qiáng)行擠出一個笑容,不過怎么看都是那么苦澀,。
清妍就看著他們的背影這么越走越遠(yuǎn),,消失在濃濃煙雨中。
咔嚓咔嚓....
我曾以為,,露水是雨后,,花的眼淚。
時至傍晚,。
夜,,靜的可怕。
腳步踩在堆滿銀杏葉的道路上,,清妍甚至能聽見腐敗的汁水吱吱的擠壓出來,。
穿著黑衣的短發(fā)少女,在蕭瑟的清秋中印成一幅畫卷,,眼中彌散的水霧讓人見了想握住她的腰肢,,緊緊的抱住,不愿松手,。
總該有一場完美謝幕,。
第一百種結(jié)局終于輪到相守到久,。
我靜靜等候,
捱過所有劇透,。
看你在哪頭松開手,。
。,。,。。
空落落的街巷充斥著她的歌聲,,悠揚而清冽,,仿佛在一個個秋天里溫暖著時光。
我所愛的,,不過是有你的每一輪日月,,每一季春秋,每一個晨昏,。
若是沒有了你,,就算這天地再浩朗無邊,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一片萬古長夜
------2008年清初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