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雯騎著自行車回到家,,已接近十點。岳風今晚沒有演出活動,,這是曉雯不知道的,。開門進屋后,看到岳風獨自坐在陽臺的椅子上,,像是凝神注視遠方的樣子。
曉雯走近他身后,,將手搭在他的肩上,,問道:這么晚,沒有演出怎么也沒有早點休息???
等你啊,大畫家,!岳風沒有回頭,,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。
曉雯聽出這語氣的異樣,,便笑著說,,連你也要取笑我嗎?今天畫廊接了個小型畫展活動,,忙了一天,,他們提議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,所以回來晚了,。
岳風從鼻子里“哼”了一聲,,仍然沒有回頭,眼睛盯著前方說:怎么,?還有誰取笑你了嗎,?也是啊,知道你忙啊,,忙到回個信息的時間也沒有,,所以,我也不敢打擾啊,。
曉雯這才想起來,,拿出呼機看了看,竟然被呼了三遍,,吃飯時有些吵,,沒有聽到提示的聲音,。忙陪著笑說:哎呀,我當時真的沒有注意到,,不好意思啊,,讓你擔心啦。我都是成年人啦,,你要相信我已經(jīng)可以獨立了,。
沒錯,你可以獨立了,,是我多事了,。
不——不是啊,我不是這個意思,,你……
好啦,,我也困了,你也早點休息吧,。岳風打斷了她的話,。
不是啊,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,,干嘛曲解我的意思,!
岳風頭也沒回,自顧自地回房間睡覺了,,留下曉雯怔怔地看著屋外的夜景,,她不知道是什么問題又觸動了他的那根驛動的神經(jīng)。算了,,她想,,事業(yè)不順的人,總是敏感多思的,,不與他計較了,。
兩個人各自躺在一邊,背對著背裝作睡著了,,那個習慣讓她枕著的胳膊已枕著他自己的頭,。一夜無話,,曉雯知道岳風并沒有睡著,也了解他的脾氣,,越是糾纏不清,,他越是反感,也只好讓他自己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緒,,終于耐不住困意襲來,,相繼進入了夢鄉(xiāng),。
第二日起床,,大家都忘了昨晚的不愉快,新的一天,,預示著又是忙碌的開始。曉雯喜歡這種獨自騎著自行車,,不緊不慢地行在路上的感覺,。道路旁的白樺樹正茂,,樹影婆娑,,葉片在朝陽下隨著風輕舞,像水面漾出的閃亮的鱗片,;經(jīng)過護城河,,楊柳依依,,紛紛垂下柔軟的枝腰,,窈窕無比。如此美好的感覺獨獨在早晨,,傍晚的護城河,,被烈日灼得太久,會散發(fā)出一種難以忍受的怪味,。因此,,曉雯總是在早晨悠閑緩慢騎行,而在下班的時候,,總是匆匆而過,。她常想,其實,,這也并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,,就像人生的路,并不總是盡現(xiàn)巔峰,,而沒有谷底,,這都是自然規(guī)律的事。由此又想起岳風的音樂之路,,總是曲折頗多,,自己卻無法幫他分毫,不知道要經(jīng)歷多久的風雨,才能讓他見到彩虹,。
有一次岳風的朋友來家里作客,,趁岳風不在旁邊時,他的朋友暗示曉雯要多留意岳風的情緒,,這讓曉雯當時很詫異,,她不信!她雖然覺得他有時在家的確比以前浮躁了一些,,但絕沒有如他朋友口中描述得那么緊張,。她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口氣來夸大他的異常,定義,,有時真的會傷害到一個人,,更嚴重的還會毀了一個人的一生。
車子騎到畫廊門前,,曉雯拉回了自己的思緒,。鎖好車,走進里屋,,大清早的,,歐陽沾竟然出現(xiàn)在這里。她驚訝之余沒有忘記與他打招呼,。同時,,老板云遙也走了出來,還一邊調(diào)侃說:曉雯來啦,,歐陽可是忙里偷閑特意給你送早餐來了,。曉雯面露尷尬說:不用這么客氣吧,我已經(jīng)吃好了,。
歐陽殷勤地走過來說:沒關(guān)系啊,,你早上吃好了,騎車到這里也一定消耗了一些能量了,,我這起大早送過來,,看在我一片盛情的份上,好歹你也陪我吃一點吧,。
曉雯看了看他,,有些為難地說:好吧,我嘗一下味道就好了,,真的吃不下了,,還是謝謝你了。
云遙在一邊說,,說得對,!盛情難卻,一起吃個早餐也沒什么打緊,只是啊,,往后是直接來店里吃早餐呢,,還是像這樣陪著吃一點呢,歐陽大才子可要掂量好了,。說完壞壞地笑看著歐陽,,還補了一句:話,我可是提醒過了哦,,苦頭,,你自己愿意吃,我可也幫不的了,。
歐陽沾呵呵一笑,,道:我的老板,這就不用你費心替我操心了,,只要你少打趣我?guī)拙渚秃谩?p> 曉雯避開他們的對話,,轉(zhuǎn)念想想,話還是得說清楚,。在吃他買的早點時,,鄭重地說道:歐陽老師,我都習慣在家吃好早飯上班的,,只要岳風在家,,他都將早點買好了的。嗯——你還是不要來回跑了,,不必要這么客氣的,,我也過意不去的,。
歐陽沾爽朗地一笑,,輕拍了一下曉雯放在桌子上的手,說道:你不要總是這么敏感好嗎,?我就是開車順道走這邊,,一點也不麻煩的。大家都是好朋友,,不要總是這么老師老師地叫,,顯得我好像是個老頭子似的,也顯得特別地生分,,你以后就和云遙一樣叫我歐陽就好,,當然,叫我阿沾也行,,就是別再叫我老師了,。
曉雯本能的反應縮回了手,聽了歐陽沾這番話,她不知道該怎么與他對話下去,,只好忙讓他慢慢吃,,自己已經(jīng)吃好了的托辭,起身去工作了,。
身后,,云遙小聲俏笑著對歐陽沾說:大才子,人家這是要你知難而退,,你是打算迎難而上嗎,?我丑話可是早就跟你說過了,不要惹出麻煩哦,。
歐陽沾很鄭重地說:我都說了不要你操這個心嘍,,我說你一個灑脫慣了的人,怎么現(xiàn)在變得這么封建了呢,!都什么年代了,,大家都是自由身。你放心吧,,我有分寸,,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。
曉雯裝作沒有聽見,,繼續(xù)忙著自己的事,。走出門外透口氣,看著街頭穿梭的人群,,仰頭做了個深呼吸,,一絲風吹過,唉——她嘆息一聲,,覺得還是外面的空氣愜意,。心里同時一個念頭閃過:為什么總是有這些固執(zhí)的人呢,,才子怎樣,那不過代表了一個人的學識和藝術(shù)文化修養(yǎng),,除此,,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。更何況,,在她的心里,岳風以外的人,,根本無暇去給予過多的關(guān)注,。想到此,搖搖頭進屋去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