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又開始冷起來了?！?p>　　“是呢,，亨里克先生，這幾天不光冷,，風(fēng)也很大,?！?p>　　轉(zhuǎn)眼之間，時間又到了秋冬之際,。

　　無論是水利設(shè)施還是防御工事,，都已經(jīng)在胡浩博的命令下按部就班地實施著；這期間,，他也與馬蒂交換著來信,，兩個人不多的交流信件之中，充斥著大量無意義的玩笑與嘲諷,，而關(guān)于政治和民生方面的討論卻少之又少,，搞得托馬斯也開始吐槽這兩個人究竟想干什么了。

　　不過,，幸運的是,，這一年的收成還算湊合。

　　如果放在匈牙利或者其他地方,，這種級別也只能被稱為湊合,；但在摩里亞，相比于前幾年的狀況,，這幾乎是可以被稱為豐收了,。也因此,，盡管最近和伊琳娜一起快樂的時間很少,，胡浩博的心情還是愉快了不少。

　　哦,，最近,，兩個人還搬進了一間臥室。

　　“我煮了一些紅酒,，還加了一點肉桂和八角,，亨里克先生喝一點來暖暖身子吧？”

　　“唔,，哦,，這可太奢侈了?！?p>　　在來到15世紀之后,，胡浩博花了很久才接受了貴族拿八角與肉桂搭配紅酒，而不是燉肉的習(xí)慣——之前他曾經(jīng)想要試著和在中國的時候一樣,，拿這幾樣香料來燉肉,，但卻被馬蒂和斯特凡尼婭提出了抗議，搞得他郁悶了好一陣子,。

　　“不過謝謝了,，伊琳娜,，正好我想著去海邊溜達溜達，但又覺得太冷,，現(xiàn)在有熱熱的紅酒喝真是太好了,。”

　　“嗯嗯,，您不用客氣,。”

　　雖然希臘南部在冬季氣溫也不會到0度以下,，但是如果是刮風(fēng)的時候,，就真的會變得很冷——這點如果是江浙地區(qū)的人，大概會非常了解吧,。

　　“您真的很喜歡海呢,。”

　　“確實,，其實我從小就很喜歡海,。”

　　輕輕地啜飲了一口溫?zé)岬募t酒之后,，胡浩博從窗戶里眺望了一眼遠方,。

　　“大概是因為它充滿了未知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吧,?！?p>　　*

　　“真是辛苦啊，風(fēng)這么大的日子里,，海面上還是有漁船,。”

　　“嗯,，其實已經(jīng)少了一些了,。”

　　站在能夠望見地中海海面的懸崖上,，胡浩博與伊琳娜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,。

　　“為了能夠吃飽飯，哪怕風(fēng)再大一些,，很多漁民也是會不辭辛苦出海的,。”

　　“你這么說的話,，我突然因為自己不工作卻每天都能吃飽喝飽而感到慚愧了啊,。”

　　“這不一樣，您是為了能讓他們都可以吃飽而奮斗的,?！?p>　　“也行吧，這也是種安慰,?！?p>　　老實說，胡浩博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能夠給他們帶去多大的幫助：從自己抵達摩里亞開始,，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在盡力而為,；只不過，自己作為就連在學(xué)校也沒有當(dāng)過班委的人,，對于自身的治理能力可是一點信心都沒有——總不會有人把玩歐陸風(fēng)云和十字軍之王當(dāng)作管理能力的體現(xiàn)吧,。

　　“我們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，總有一天會離開這里,，但在這之前,，我們究竟能留下一些什么呢……我只是，很在意這個問題,?！?p>　　“這一點您該放心，我上個月去鄉(xiāng)村的時候,，村民們對于我們的評價都不錯,。”

　　“真的嗎,？”

　　“是呀,，畢竟之前我們幫助修建的水利設(shè)施有一點效果了，雖然才剛剛起步,，但是就算是八月底那種炎熱而干燥的日子里,，也能留住一些用于灌溉的水了,?！?p>　　“這樣么？那這么說的話,，我還稍微有一點信心了,。”

　　回想起之前參與施工的時候,，胡浩博還有些尷尬：自己從匈牙利帶過來的人里面,，并沒有在水利工程方面專精的，因此修建防線容易,，解決這些年頭久遠到列奧尼達王時代的水利設(shè)施卻麻煩得很,；最后，他作為一個文科生，用自己高中數(shù)學(xué)的水平,，配合著軍事工程師們收拾來收拾去,，花了好久才勉強解決掉這個問題。

　　“而且,，托馬斯先生手下的軍隊不愧是最好的傭兵團之一,，紀律也比以前本地的那些兵痞要好多了；現(xiàn)在他們也有了經(jīng)過訓(xùn)練的民兵,，相信以后就算我們離開了,，他們也能夠守護自己家園的安全吧?！?p>　　“那不過是個起點罷了,。”

　　話雖如此,，那也是個很重要的起點,，所以胡浩博也還是挺高興的，只不過不想說出來就是了,。

　　“之后的話,，還得……”

　　“亨里克先生，那里是——,？”

　　青年剛想長篇大論,，卻被一邊一臉驚訝的少女打斷了：她的手指指向遠方的海面，就像那邊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,。

　　*

　　“哪里,？”

　　眼神沒有伊琳娜好的胡浩博，仔細地看著遠處,。

　　“就是那邊,！在海水里起起伏伏的，我一開始以為是一根圓木,，但好像是個人,！”

　　“是——”

　　終于確定了伊琳娜所指的方位的青年，瞇縫著眼睛看了好一陣,，方才差不多看明白了海水里沉浮著的：盡管他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和性別,，但是毫無疑問，那絕對不是一根圓木或者其他沒有生命力的東西,，而是個人,。

　　“是個人，那的確是個人,?！?p>　　“那怎么辦，亨里克先生，如果不去救的話,，可能他會被沖到海岸上,，但……”

　　“但也有可能會被推向更遠的地方，對吧,?！?p>　　這個時候，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縮的時候,。

　　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,，是什么年紀，也不知道他/她究竟是好是壞,，是貴族還是平民,，但現(xiàn)在絕不是置之不理的時候——無論是從個人的情感上，還是從普遍的道理上來看,，現(xiàn)在就去救人,，是唯一的選擇。

　　“我說,，伊琳娜,，之前去黑維斯溫泉的時候，我記得你是會游泳的吧,？”

　　“……嗯,，我會?！?p>　　“那事不宜遲,，我們趕緊走吧?！?p>　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,，然后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。

　　一前一后,，青年與少女艱難地穿行在下山的亂石路間,，心里想著要快點趕到，不要耽誤救人的事情,，但還得在另一邊注意路況,，免得不小心一腳踩空掉下去,；就這樣,，二人磨蹭了一小會才到了海邊上，若是天公不作美的話,，恐怕海里的那個人已經(jīng)被浪花卷走了吧,。

　　“亨里克先生，那里！那個人還沒有被卷進深海,！”

　　幸運的是,，那樣的事情終究沒有發(fā)生。

　　“我們得快點行動了,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