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 被丟棄之人
時間過的很快,轉眼間已過去了兩天。
原本是打算回來后,,先帶克羅蒂離開格博堡,畢竟總是麻煩安德尼也不好,;但沒想到這個建議反而讓安德尼差點哭了出來。
“不,,安德尼小姐,,我并不是嫌棄這里不好...不是,我也沒有因為克羅蒂的傷怪罪您...拿什么,,既然您都這么說了,,那我們繼續(xù)住下便是?!?p> 而克羅蒂自從那天晚上一起看過星星后,,基本上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,拉著哈羅德說是“看日出”,。
可惜運氣不怎么好,,這幾天都是陰天。
為了填補遺憾,,克羅蒂在看日出未果后,,便帶著哈羅德在王城晃悠,每天都基本上是從早上晃悠到晚上,。
雖然逛街,、去游樂場和馬戲團耗費的體力并不算多,但經濟方面的消耗另哈羅德覺得肉疼,。
好在這次任務后,韻律魔女還是支付了自己不少的金幣作為報酬,,再加上之前找處王城狂者事件的相關線索,,議事廳也給了不少。盡管花錢花的肉痛,,但好歹還有不少剩余,。
今天也是如此。
況且,據純藍說,,今天有來自其他城鎮(zhèn)的雜技團,,克羅蒂一定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玩樂機會的。
好在以前在貴族手下訓練的時候,,現在差不多也是起床開始準備訓的時間,;得益于從前的習慣,哈羅德也沒多少困意,。
門外傳來了一聲輕快的腳步聲,,接著房門便被克羅地充滿朝氣地推開了來:
“侍從,起床...呀??!”
此時哈羅德正赤裸著上身??肆_蒂看到這一幕,,只是驚呼了一聲,卻并沒有關上門,。
“你,,你真是,怎么不穿衣服啊!”
語氣里都是嬌羞的意思,,卻一直盯著哈羅德看,,也沒有再關上門。
身材要比自己想象的好了很多誒,。
克羅蒂出神地盯著哈羅德,,就差留下哈喇子。
哈羅德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,,長嘆了一口氣道:“您以后記得敲門啊,,大小姐...”
卻發(fā)現克羅蒂沒什么反應,依然直直地盯著他,。
無奈地嘆了口氣,,走到她面前,晃了晃手,,克羅蒂才向如夢初醒一般,,滿臉通紅地看著他:
“今天也要先去看日出么?”
“是,,是呀,!”
雖然給了答復,但總覺得她還沒緩過來,。
出門的時候遇上了蹦蹦跳跳地推著一車衣物,,準備去洗衣房的純藍:
“早啊,,二位!純白姐姐已經在準備早餐了,,可以先去餐廳用餐哦,。”
純白已經開始準備早餐——據說安德尼也快要起來,,吃完早餐后便要去高塔行宮開始新一天的工作,。
想到弗里德也恢復了議事廳的議員職位,估計也很忙吧,。
別人如此繁忙,,我們如此悠閑;這樣真的好么,,大小姐,。
哈羅德將一半個三明治塞入嘴中,這么想著,。
不過純白的手藝還真是不錯,。
看著哈羅德的盤子空了,純白又加了一份煎蛋,。
“話說二位是用完餐就要出門么,?”
純白順便將一份還冒著熱氣的牛奶端到了克羅蒂面前。
“是的,,沒錯,!打算和侍從去看雜技!”
純白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:“那挺好的,;不過現在還早,,不一定能看得到...不過一公里外的安特美術館來了批新畫,您要是感興趣,,也可以去看看,。”
美術館,,聽上去倒是格高雅的地方,。
早飯后,來到天臺時,,昏暗的天空,,夾雜著涼風。
看來今天也看不到日出了,。
“真可惜啊,,大小姐?!?p> 風帶來了落葉,也吹亂了克羅蒂的金色的長發(fā),小小的身影顯得更加的孤寂,。
“誒,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...”她看著東方許久,長嘆了一口氣,,面對哈羅德的時候,,卻依舊是他所熟悉的活力滿滿的樣子:
“不過總能看到日出的!走吧侍從,!我們去看雜技團吧,!”
出了格博堡的大門,此時時間尚早,,就連快捷入口都還沒有開啟,。
站在風口處,清晨的風帶來的寒意讓哈羅德不禁往衣服里面縮了縮:
“要不我們先到處走走,,或者先去美術館看看,,你覺得如何?”
哈羅德試問道,。
克羅蒂閉著裝作思考,,良久,悄悄睜開一只眼,,想要爭取一下哈羅德的建議,,卻發(fā)現對方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。
“嗚哇,!等等我呀,!”
吵鬧地追上了哈羅德的步伐,氣鼓鼓地抱怨著諸如“你怎么就跑了,!真是的,!”
吵吵鬧鬧地來到了美術館前。
鐵質的大門里只有一個一層的展館,,一座小房子以及一處噴泉,,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氣概,不過從外表來看,,應該是有些歷史了,。
“你好,是來參觀的么,?”
鐵門旁的小房子出來一位穿著得體的鶴發(fā)老人,,彬彬有禮地走出鐵門,問道,。
這件美術館開的倒挺早,。
哈羅德也沒多想,,回答道:“是的,老先生可是負責人,,可讓我們進去看看,?”
老人擺了擺手,道:“您客氣了,。我是安特美術館的負責人,,你稱呼我蘭先生就好;對了,,參觀費是兩個銀幣,。”
付過費后,,在蘭先生的帶領下,,二人來到了美術廳。
許是因為時間太早的緣故,,美術館附近的環(huán)境以及美術館內部,,都十分安靜。
“如果這里面有先生您喜歡的畫,,當然也是可以買下的,。”
蘭先生畢恭畢敬地說道,。
但這些估計都要價不菲吧,。哈羅德心想。
從外部看著感覺規(guī)模不大,,但進入美術館大廳后,,卻有一種別有洞天之感。
進入大廳,,映入眼簾的也并非是畫作,,而是一副雕像。
雕像是個短發(fā)的女性,,齊肩的頭發(fā)雕刻成被風拂起的樣子,,頭戴花冠;雙目微閉,,嘴唇微啟,,有手臂微微舉起,動作仿佛是在指引著眾人一般,。
雕像的設計讓哈羅德想起曾經在教堂,,以及神殿中看到的圣母和女神雕像,美中帶有不少莊嚴神圣的色彩,。
既然辛特蘭利斯的眾人憧憬的是魔女,,想必這也是某位魔女的雕像,。
看著哈羅德對著雕像出神,蘭先生走到他身邊,,做起了講解:
“這座雕像,,據說是根據原初魔女的形象雕刻的;至今已有接近千年的歷史了,。”
“千年,?”哈羅德不禁驚呼道:“完全看不出來快有千年的樣子,,這也保存得太好了吧?!?p> “每十年都會有筑刻系的工作者對其進行維護,,自然沒有多少損傷?!?p> 他說這話時,,語氣間頗有得意自豪之感。
原初的魔女,,就是帶領辛特蘭利斯與神對抗的那位魔女么,。原以為會是個很彪悍的女強人,但很難想到她如何用這纖細的手臂支撐起這整個世界的,。
對這雕像,,哈羅德除了驚嘆工藝的完美外,就是在感嘆原初魔女的不易,。
這樣一來,,一想到黑袍人說的,自己是那位神...怎么說呢,,反倒越來越沒有真實感了,。
如果自身真是那位神,在看到原初魔女的雕像時,,應該會有其他的情緒吧——不說憎恨,,起碼會有不快的感覺。
可現在,,他并沒有這樣的感覺,。
一定是他找錯人了吧。
介紹完雕像后,,蘭先生帶著二人,,按時間順序介紹起了美術館的每件畫作。
畫的類型什么都有,,甚至還有一些少兒不宜的題材,。
這些畫掛上來真的沒有問題么,!大人倒是無所謂,小孩子們看了真的不會有問題么,。
轉念一想,,這是藝術。藝術的話,,那就不能用太世俗的眼光去看,。
他對這些高雅的藝術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興趣,不過看到克羅蒂對畫作以及蘭先生的講解頗有興趣的樣子,,也算沒有白來,。
眼看就要逛完了,克羅蒂卻在角落的一張畫作面前聽了下來,,用顫抖的聲音喚了一聲:
“侍從...”
克羅蒂的反應,,讓哈羅德下意識一位她只是想要買畫而已。還沒問出來,,在看到畫作的那一刻,,他也呆住了。
畫作是個半身像,,一個被棕色的泥狀物束縛著手臂的女性,,赤裸的上半身可以看出身材十分火爆;與可以讓人無限遐想的身體不符的,,是僅剩一只的眼露出的空洞眼神與無神的表情,。
最重要的是,這張臉像極了米蓮,。
盡管有一只眼睛不知為何,,只剩下漆黑一片,但哈羅德依然覺得這張臉與米蓮極為相似,。
“侍從,,你也覺得...很像,是么,?”
克羅蒂移到了哈羅德身旁,,小聲地說道。
“蘭先生,,這幅畫的作者不知您可否為我們詳解一番,?”
看了眼畫,又看了眼哈羅德,。
估計他覺得自己對這種畫有興趣感到奇怪,,但現在也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。
“自然可以,先生,。其實說實話,,我對這幅畫了解得不多,它是在昨天的時候才送來的,;照這幅畫的作者的原話所言,,此話名為‘被丟棄之人’...”
“被丟棄之人...”哈羅德喃喃著這幅畫的名字,追問道:“那這幅畫的作者您能告訴我么,?”
蘭先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如果您需要買畫的畫,,告知于我就好;不需要知道作畫者是誰,?!?p> “那我若是買了畫,您能否告訴我們他的下落,?”
“如果你們確實是想讓這額貧苦的畫家脫離困境,讓他能夠更好地發(fā)揮他的才能,,也不是不可以的,。”
蘭先生邊說邊推了推反射出凜冽光芒的眼鏡,。
“我們會買下這幅畫,,而且不會去找這位先生的麻煩,還請您能夠告訴我們他的名字,?!?p> 一直沉默不語的克羅蒂也開了口,向著面前的老人懇求道,。
紳士般地行了個禮,,取下了那副畫,說道:“那二位跟我來,?!?p> 三人走到了小屋子前,蘭先生將門打開后,,做了一個往里請的姿勢,。
里面很干凈,就像一間小型的圖書館一樣,。老人從一旁的書架上拿出一個文件袋,,從里面抽出一張?zhí)畋怼?p> “雖然這畫便宜,但手續(xù)還是要走的,。費用是10銀幣,,您二位是誰來付錢?”
哈羅德沉默地簽署完畫的轉讓協(xié)議,,將一枚金幣放在了桌上,,說道:
“不用找了,,還請?zhí)m先生將作畫者的信息告知于我就好?!?p> 蘭先生拿起了那枚金幣,,端詳了一會,放進了桌上的小羊存錢罐中,。
“是個叫霍普的畫家,,就住在黑街最便宜的住宅那。當然,,希望像那位小姐說的那樣,,你們不是去找他麻煩的?!?p> 將畫用牛皮紙和紙繩包裝好后,,遞給哈羅德時說道。
黑街么...最后一次見到米蓮,,以及米蓮印在手心的咒印消失時,,也是在那個地方。
而當時,,咒印的消失,,會不會是米蓮的求救...
若真是如此,那自己真是不可原諒了,。
哈羅德將手攥成了一個拳頭,,朝蘭先生道了謝后,帶著克羅蒂,,直接朝著黑街的方向走去,。
也不知我這次有沒有做錯。
老人又取下了眼睛,,擦了擦,。
不禁回憶起了霍普將畫送來時的情景:
“我還真沒想到,您居然會畫這樣的畫,?!?p> 霍普之前也來為美術館送過自己的作品,雖然他只是個落魄的畫家,,但在藝術界摸爬滾打多年,,對藝術品見解獨特的蘭相信,霍普是有才之人,,只是現在還未到他發(fā)光的時刻罷了,。
不過他平時多以植物風景畫為主,就算是人物畫,也是以魔女們?yōu)轭}材,;基本沒有見過他畫過類似這張一樣,,充滿絕望的畫作。
青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了臉,,支支吾吾地說道:
“她...這樣被欺負,,太可憐了,我想,,幫幫她...”
這話讓蘭怔了一會,。原以為這幅畫只是霍普想象,但聽他這么說,,蘭想到了更可怕的結果,。
“你是說,這幅畫是你根據實景畫的,?”
霍普點了點頭:
“而且她還說...救救我...她都求救了,,我只能...畫下來,若是她認識的人看到,,說不定就能救她了...”
“那名字呢,?一幅畫總得有名字吧?!?p> 霍普略有所思,說道:
“那就叫‘被丟棄之人’吧,,我覺得她可能是被重要之人不小心遺棄了,,才會如此?!?p> 可既然是“被丟棄之人”,,又怎會有人想要尋找她的下落呢。蘭在聽到畫作名字時,,不禁想到,。
看到霍普真切的眼神,一時心軟,,答應了他的請求,。
看著匆匆離開的客人,只希望他們不要為難這個善良的孩子就好,。
不過他們給了一金幣...起碼霍普可以半年不用為生計發(fā)愁了,,這也不錯。
蘭先生駐足在展覽處空白的那一欄,,這樣思考道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