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西云回到鋪水村木屋時,,正看到那姐弟倆正各持一根竹竿在逗弄著桃樹上的一只老烏鴉,,兩人分別站在兩邊,,而那只烏鴉在兩人的捅擾下居然并不飛走,,而是在各個枝丫間蹦跳躲避,,樓西云微微一笑,,敢情不是這兩個家伙在逗弄那只烏鴉,,而是那只烏鴉在逗弄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,。
桃樹已經(jīng)長得很是粗壯,,枝丫縱橫,,老烏鴉在傘蓋樣的枝丫上蹦蹦跳跳,實屬實在深山老林里呆的久了,,再不出來活絡(luò)活絡(luò)身體那可真是要壽終正寢老死山林了,,所以難得出來透透氣瞧瞧雪景,誰想到居然會碰到這兩個人族家伙,。
不過老烏鴉也是看出了這兩個家伙其實并無什么惡意,,這才沒有對他們發(fā)難,而且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這兩個家伙還挺有趣,,兩個家伙各自手持一根竹竿在兩邊驅(qū)趕它,,其實并沒有多么使力,而且還樂此不疲,,也就頓時童心大發(fā),,偏就不飛走,,看你們兩個家伙能拿我怎么樣。
溫三夜舉著竹竿,,見這只老鴉怎么也不肯飛走,,就微微感到有些氣惱,不免手中就加重了力道,,剛好捅在那老鴉的屁股上,,那老鴉頓時將兩只鴉眼惡狠狠瞪在溫三夜身上,溫三夜愣了愣,,這只烏鴉居然還會瞪人,?
這可是稀罕事啊。
那老鴉并不再躲閃溫如蕓手中遞過來的竹竿,,而是死死瞪著溫三夜,剛想要發(fā)難,,便猛然發(fā)現(xiàn)不遠(yuǎn)處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,,這老鴉頓時感到脊背發(fā)涼,轉(zhuǎn)頭望去,,便看到不遠(yuǎn)處那個穿著灰色長袍的中年文士,。
看到那個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的中年文士,老鴉眼中充滿了畏懼,,也不再想要對那個冒犯了自己的少年發(fā)難,,撲了撲翅膀便飛走了。
樓西云從旁邊小路上走了出來,,姐弟倆頓時喜形于色,,小跑了上去,可是望了望師傅身后,,并沒有如期望中那般看到形貌猥瑣的巴西,,而是只有師傅一個人。
“師傅,,巴西他……”溫如蕓滿臉擔(dān)心道,。
樓西云摸了摸姐弟倆的腦袋,并不答話,,而是徑直走向木屋,,說道:“你們兩個跟我進來一下?!?p> 姐弟兩個乖乖跟了上去,,走到木屋,樓西云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,,姐弟倆抱著手畢恭畢敬站在師傅跟前,。
樓西云面無表情注視門外的雪景,,略微出神,姐弟倆等得有些心焦,,看到師傅那副神態(tài)又不敢說話,。
樓西云從身側(cè)腰間將那根烏黑短棒拿出來,放在右手旁邊的桌上,,說道:“你們放心,,巴西沒事?!?p> 姐弟倆同時仰起頭,,臉上終于有了笑意,巴西雖然是只妖,,不過也是他們的大師兄,,一起生活了這許多年,在內(nèi)心深處,,他們早已把巴西當(dāng)做了家人,。
“不過巴西軀體被玄魈妖王奪取,我找到玄魈妖王的時候,,巴西的軀體已經(jīng)受損,,所以我只是將巴西的元神帶了回來,等回到巨厘山,,我會給巴西量造一副軀體,。”樓西云望著姐弟倆說道,。
姐弟倆聽到這話頓時感到面面相覷,,軀體還能再造出來?
樓西云說得云淡風(fēng)輕,,姐弟倆也只在意巴西的安危,,卻不知道道師虎王所在的云坤山被一位神秘仙師踏平,即將跨入魔道六重的玄魈妖王被斬殺,,這些事件這幾日在各大洲的一流宗門里都已經(jīng)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,。
溫三夜?jié)M臉羞愧,低頭不語,,樓西云看在眼里,,也沒有如何安慰。
而溫如蕓對師傅的一言一語都聽得很認(rèn)真,,直到師傅說到要回巨厘山時,,心中被震驚到了無以復(fù)加的程度,相處了這么多年,,一直沒有聽師傅提起過他的來歷,,每每問及師傅的過去,,他只是沉吟不語,時間長了也就不再過問,,可是現(xiàn)在師傅突然就說出他要回巨厘山,,他們怎能不感到震驚?
他們的師傅居然來自巨厘山,?
巨厘山那是什么地方,?那可是天下最負(fù)盛名的墨家山門,那可是和道教祖庭龍虎山一樣的存在,。
樓西云一臉嚴(yán)肅,,看著低頭不語的溫三夜,說道:“夜兒,,你這幾天就做好遠(yuǎn)游的準(zhǔn)備,。”
溫三夜一臉震驚抬起頭,。
溫如蕓也是睜大了眼,,說道:“師傅,可三夜還有差不多半年才……”
樓西云擺了擺手,,打斷了溫如蕓的話語,,平靜道:“咱們上晚洲男子到了二十歲照例要出門遠(yuǎn)游一次,,這是千年不變的老習(xí)俗,,夜兒你既然是上晚洲人,就要遵循上晚洲人的習(xí)俗,,為師本來也想等到你二十歲滿才跟你說這些,,可是現(xiàn)在除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,有些事現(xiàn)在我就要跟你們說清楚,?!?p> 溫三夜感到心神震蕩,頭垂得很低,,不敢插話,。
“其實師傅也不是有心要瞞著你們姐弟倆,我也知道你們姐弟倆一直想知道,,那今天為師就對你們開誠布公”
姐弟倆都抱著手垂著頭,,不敢抬頭去看他們的師傅。
樓西云在桌上倒了一杯茶,,咂吧了一下嘴,,說道:“其實你們的師傅我來自東方的勝神洲,是墨家的三個守山人之一,,一百多年前,,巨子先師病逝,,而同為守山人的墨巢是巨子先師的后人,也是我的師兄,,他以為我有些謀奪巨子的野心,,便處處與我作對,更是意欲置我于死地,,我無心與他爭執(zhí),,便離開了巨厘山,來到了上晚洲,,我只想找個遠(yuǎn)離勝神洲的地方隱居,,可是我?guī)熜帜膊]有就此死心,反而勾連了辟魔谷的魔頭暗算于我,,在和辟魔谷十魔打斗的時候遇到了你們的老祖,,溫洪,也就是你們爺爺溫玄宿的父親,,倘若不是你們老祖出手相助,,我也很難應(yīng)付那些魔頭,擊退十魔之后,,我也就隨你們老祖來到了自渡城,,并且在這里隱居下來?!?p> 姐弟倆對視一眼,,眼中都有著疑惑。
樓西云嘆了口氣,,“這一住,,就是一百多年?!?p> 看著面前顯得有些拘謹(jǐn)?shù)慕愕軅z,,樓西云微微一笑,語氣溫和道:“大家都是老熟人了,,你們兩個也不用太緊張,,坐下吧?!?p> 姐弟倆又是對視一眼,,便各自坐在兩邊的凳子上。
外面下著鵝毛大雪,,紛紛揚揚,。
樓西云看著姐弟倆各自坐在兩邊的凳子上,又說道:“或許你們姐弟倆會對我有怨恨,,恨我當(dāng)初出手沒有救你們的父母,,其實當(dāng)時我確實可以出手救下你們的父母,,不過代價會很大,我能夠救下你們姐弟兩個,,已是冒了很大的風(fēng)險,。”
見弟弟低著頭不說話,,溫如蕓連忙說道:“師傅,,你能將我們兩個救下還養(yǎng)育了我們這么多年,我和三夜永遠(yuǎn)也難以回報,,絕對沒有絲毫怨恨的意思,。”
溫三夜垂著頭,,其實他心底確實對師傅有些怨恨,,他想不明白師傅明明有能力可以救出他的父母,可最后卻只是救了他們姐弟兩個,,對他們父母卻選擇袖手旁觀,,明明可以殺了那兩個殺手,最后卻把他們給放了,,后來師傅把他們姐弟倆帶到鋪水村來隱居,,平時也教他們一些武功,不管怎么樣,,師傅畢竟于自己有恩,,也就把這些疑問埋在了心底,不過和師傅之間,,卻始終隔著一層薄膜,。
樓西云看著不肯抬頭的溫三夜,,眼神溫和,,將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答案給說了出來,“當(dāng)年你們的叔叔溫上陽在與宰相張升象政見不同,,在朝堂上早就看對方不順眼,,后來溫上陽主張將稅負(fù)制度進行改革,大王也同意了溫上陽的改革,,不過最后卻不知道是什么環(huán)節(jié)出現(xiàn)了問題,,這套制度推行之后,普通老百姓生活非但沒有改觀,,反而越加貧困艱難,,最后舉國上下怨聲載道,幾乎是民不聊生,,新制度難以進行,,改革以失敗告終,,溫上陽從殿閣大學(xué)士一夜變成階下之囚,溫上陽被打倒,,張升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報復(fù)的好機會,,先是將與溫家交好的林家搞垮,當(dāng)是投石試水,,后來便將矛頭對準(zhǔn)了溫上陽所在的溫家,,先是找了西骨山的兩個陰陽劍客在前,還派了一個客卿在后,,如果這兩個陰陽劍客能夠完成任務(wù)最好,,倘若出了什么紕漏,那個躲在暗處的西骨山客卿再出手也不遲,?!?p> 聽到這里,溫三夜這才抬起頭來,。
原來當(dāng)時還有一個什么客卿躲在暗處,。
樓西云眨了眨眼,喝了一口茶,,又道:“這個客卿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是誰,,不過我張升象既然讓這個家伙作為壓軸出場,境界自然要比那兩個劍客加起來還要高出很多,,我出手將你們兩個救下,,既是之前答應(yīng)過溫玄宿,也是存有試探的心思,,就看能不能引出那個幕后客卿,。
不過那個客卿到最后也沒有出現(xiàn),我將你們兩個救出來,,想必已是張升象那個老家伙的底線,,如果我再救出你們的父母,勢必會惹怒了張升象這個老家伙,,難保他不會對你們兩個狠下毒手,,還有那個躲在暗處的西骨山客卿,到時候恐怕不僅沒有救出你們的父母,,反而連你們兩個也要賠進去,。”
溫如蕓眼眶已經(jīng)泛紅,,不過強自把眼淚忍了回去,。
而溫三夜則悄悄握緊了拳頭。
樓西云輕輕嘆了口氣,說道:“至于那兩個劍客,,我確實存有惻隱之心,,他們也不過是受人擺布玩弄的兩個棋子罷了,就算他們最后完成了任務(wù)回去,,難免還是要被殺人滅口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