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 不要怪我
談玉表面依然淡定,,卻是有一瞬間不知該怎么回答,。
阮夫人見她沉默,更像是認定了心中所想,,她涂滿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皮膚里:“我一直知道他不會輕易罷休,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敢用強的,!”
……
哦,,談玉沉默地想,弄錯了,。
“阮夫人,,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復(fù)雜,不過是我們出城之后遇見了元獸,,仙兒姑娘受驚了而已,。”
“真的是這樣,?”阮夫人看起來并不相信談玉的說辭,。
她懷疑的眼神在談玉身上來回巡視,然而未等她瞧出什么,,身后便有一個人冒冒失失的撞了出來,。
談玉伸手扶了阮夫人一把,,待她站穩(wěn),,兩人一起看向跌在地上的那個男人。
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后,,阮夫人柳眉皺起,,“卿和,怎么連你也開始沒規(guī)矩了,,這樣冒失成什么樣子,。”
談玉聽到“清河”二字,,眉心一跳,,總覺得這個名字像是在哪里聽到過,可待要細想時卻什么也想不起來,。
卿和直起腰,,談玉看清了他的臉,那是一張細膩白嫩的書生臉,,相貌平庸,,若是走在街上,談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樣的人和妙樂閣聯(lián)系在一起的,。
“阮夫人,,”卿和舒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,“我聽元寶說仙兒……仙兒姑娘受了傷,,我便想去看看她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阮夫人想說些什么,,卻又忍住了,只揮了揮手道,,“去吧,?!?p> “這人叫清河?”
談玉問道,,她終于記起來曾經(jīng)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,。
那是在她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,前腳退完了北星野的婚約,,后腳就被月清宴代他哥哥提親了,。
那位星閣的大公子,名字好像也是清河,。
“是啊,,以前也是位讀書人,后來落魄至此,,也不知道哪里入了仙兒的眼睛,,竟然親自教他奏曲?!?p> 談玉看著卿和走遠的背影,,電光火石之間,忽然有什么線索在她腦海里浮現(xiàn)了出來,。
卿和,,清河。
慕仙兒和星閣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,?
這個想法像是在談玉心底扎下了根,,越是深入思索便越覺得事情不對。
星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已經(jīng)換了一個芯子的情況下來提親,,這件事情本身就不對勁,。
提親也就算了,被拒絕了還毫無惱色,,反倒是給了一塊兒摘星令,。
摘星令有多珍貴,外公也已經(jīng)向她說明了,,那么星閣這是在……拉攏嗎,?
可是拉攏她對他們又有什么好處?
而且如果真是拉攏,,又為什么會派人來暗殺,?
談玉倚在窗前,原本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雨,,這雨不大不小,,卻將樹上的花朵打落一地,縈繞鼻間多日的花香終于散去,徒留一地落花,。
談玉隨手布下了結(jié)界,,在風(fēng)雨中瑟瑟發(fā)抖的花瓣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聲,,雪飛霜推開門進來,,一眼就瞧見了談玉手上的銀色的摘星令。
“你怎么也有這個,?”他一邊隨手摘了面具一邊問道,。
“怎么,你還見過誰有摘星令嗎,?”
談玉現(xiàn)在對和星閣有關(guān)的事情產(chǎn)生了極大的興趣,。因此一聽雪飛霜這樣說就下意識的問道。
“我啊,?!毖╋w霜理所當然的說。
談玉忽然想起外公說的話來,,星閣善觀天象,,又屬于中立,所以歷代三國的天師都是由星閣的人擔任的,。
她覺得答案似乎就要破冰而出了,。
“雪飛霜,你們國家的國寶丟了,,為什么只派了你來追回?”
雪飛霜一愣,,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印記,,談玉的目光也被他的動作吸引過去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,她總覺得雪飛霜額頭上的印記似乎更紅了,,簡直像是染了鮮血一樣。
“是國師讓我來的,,說是這一代只有我和國寶的聯(lián)系最為緊密,。”
飛雪國內(nèi)自古便流傳著一個傳說,,國人們實際上是鳳星的神侍,,鳳星庇佑他們在嚴寒的環(huán)境下生存,而他們信仰供奉鳳星,。
其中又以皇室和鳳星的關(guān)系最為緊密,,每一代都會誕生一個擁有鳳星神印的皇子,這位皇子便能得到舉國上下除皇帝外最高的尊敬,但終生與皇位無緣,。
沒錯,,這一代擁有神印的人就是雪飛霜。也就是唯一一個能感應(yīng)到鳳星神物所在的人,。
雪飛霜曾一度對于鳳星的傳聞嗤之以鼻,,可是今天城外,當他幾乎要被泰山猿捏死的時候,,分明就是神印發(fā)出的光救了他,。
這讓雪飛霜開始正視起鳳星存在的可能性來。
“那為什么不讓你多帶一些人,?”
談玉的問話喚回了雪飛霜的神智,,可他卻無法回答談玉的問題,只能猶豫的說道:“大概,,是為了不引人注目,?”
恐怕不止如此。
雪飛霜的話讓談玉對星閣的疑惑有多了幾分,,她當下做了決定,。
“今天晚上,我要去王府一趟,?!?p> “你瘋了?”雪飛霜眉頭一皺便是一句不贊同,,“王放他爹是城主,,至少是地階的強者,你只身前去無疑送死,,除非……”
“帶上你才是送死,。”談玉輕描淡寫的打斷了他的話,,將雪飛霜堵的一陣氣悶,,“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休養(yǎng)一下,等我們真正對上他們時才好有分勝算,?!?p> 于是這一整個下午,談玉都在房里專心地替雪飛霜梳理紊亂的元氣,,自然也就錯過了再一次來到妙樂閣的王放,。
慕仙兒的房里。
慕仙兒身邊沒有侍女,,沒有人敢到她這里來,,于是她的房間里也總是關(guān)了門窗,,不分日夜的燃著香燭,幽幽的燭光淚水垂盡的時候,,也便是她該休息的時候了,。
但王放不一樣,他從來都不用經(jīng)過通報,,也沒有人敢攔他,。
但慕仙兒的房間沒有光這一點,王放很不喜歡,,他照例皺著眉,,看著慕仙兒的眼神被燭火照的陰晴不定。
“是你幫談玉逃出來的,?”
這話雖是問句,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慕仙兒全神貫注的擦著手中的鳶尾箏,,“我要是不幫她,,豈不是自己也要死在那里了?!?p> “仙兒——”王放拖長了語氣,,看著她手里的鳶尾箏面容譏諷,“你不要忘了,,只有完成了這次的任務(wù),,你才能拿到真正的鳶尾箏?!?p> 慕仙兒擦拭的手終于停了下來,,但是仍然低垂著頭,看不清楚她的臉色,。
“只要你乖乖聽話,,我保證好好向主人稟告你這次的功勞?!?p> 王放見她猶豫,語氣開始變得輕緩,,“這次不用你殺人,,你只要幫我把她的極限逼出來就行了?!?p> 他把手放在鳶尾箏上,,輕輕一按,便出現(xiàn)了一道細微的裂痕,,“哎呀,,真是不經(jīng)用,,果然是個假貨,要是真的鳶尾箏,,豈能這么不經(jīng)用,?”
說完這話,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慕仙兒,,隨即轉(zhuǎn)身離開了,。
房間里只剩下了慕仙兒一個人,她輕輕的將鳶尾箏尾部的暗格打開,,摸出一根細長的銀針來,。
若是談玉在場,一定能認出這跟銀針來,,因為它和那晚黑衣人體內(nèi)的銀針一模一樣,!
昏暗的房間中響起輕聲的嘆息:“你不要怪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