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量人手的到來促使魯若麟加快了上馬羊毛紡織項目的步伐。
如今的羊毛不值錢和利用率不高是因為加工工藝沒有到位,,羊毛上面的油脂沒有脫掉,,造成氣味難聞,、手感粗糙,。牧民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把羊毛制品穿在身上的,,更多的是用來做氈布或者地毯,、繩子之類的,。
后世的羊毛紡織非常發(fā)達,,制造出來的產(chǎn)品也非常豐富,,無論是做成高檔布料還是毛線,即保暖又舒適,。不過那個時候的脫脂技術比較成熟,,脫脂后的羊毛品質(zhì)也非常高,要想在現(xiàn)在就把羊毛加工成后世的品質(zhì)肯定是不可能的,,不過簡單的脫脂并達到使用要求還是可以做到的,。
因為肥皂的制造,白翎島上有大量的堿液,,通過堿洗后去除掉羊毛上的油脂,,不但異味沒有了,也更利于加工,。
在把所有買回來的羊毛進行加工處理后,,由技術好的女工紡成線,無論是做成羊毛布還是直接編制成羊毛衫都行,。打毛衣這種技術后世有很多人都會,,只是隨著機器編織的盛行,手工織毛衣已經(jīng)漸漸被人遺忘了,,魯若麟肯定是不會這個的,,不過他可以把大概的原理告訴那些心靈手巧的女工,由她們來摸索和試驗,。
很快就有技術高超的女工完成了第一件羊毛衫的編織,,雖然還不是很好,但是基本已經(jīng)可以使用,,只要繼續(xù)完善就可以了,。
羊毛衫貼身保暖,柔軟舒適,,只要是試穿過的人沒有不喜歡的,。羊毛衫和羊毛布的制作成功標志著白翎島在紡織行業(yè)上的又一次突破,,而且是獨一份的。為此魯若麟向?qū)庍h的吳襄下了大量的羊毛訂單,,想來開春后草原上會掀起一股剪羊毛的風潮,。
而隨船交易給吳襄的還有大量的特制剪刀,專門為了剪羊毛方便制作的,。草原上牧民的鐵器是非常缺乏的,,這些剪刀肯定會大受牧民們歡迎,無論是魯若麟還是吳襄都可以讓牧民們用大量的羊毛來換取剪刀,,大賺一筆,。至于如何通過朝廷對草原的鐵器管制,想來這個問題難不倒吳襄,,只要有錢賺,,別說剪刀了,砍人的刀都有人往外賣的,。
逃難到島上的木匠王華強曾經(jīng)就在江南專做紡織器械的生意,,現(xiàn)在更是被魯若麟委任為紡織廠的技術總監(jiān),主要就是帶著他的幾個徒弟制作,、維修,、改進紡織機器。
對于后世引發(fā)英國工業(yè)革命的珍妮紡織機和飛梭織布機,,魯若麟就只知道一點皮毛,,比如珍妮紡織機是把橫著的紗錠豎起來,通過增加紗錠來提高效率,。飛梭織布機就更是完全不懂了,,只能提供飛梭這個概念。
但是王華強在紡織機器上沉浸了十幾年,,接觸過的各種紡機,、織機不計其數(shù),是這方面的專家,。只是通過魯若麟的大概介紹和理念,,居然就造出了新式的紡機和織機。魯若麟不知道這是不是后世的珍妮紡織機和飛梭織布機,,但是紡紗和織布的效率提高了好幾倍是真實的效果,,而且根據(jù)王華強所說機器還有改進的余地。
大喜過望的魯若麟沒想到王華強真的做出了這些機器,,看來大明的技術人才一樣很牛啊,。王華強和他的徒弟們因此得到了一千兩銀子的巨額獎勵,王華強本人的薪水被提高到了10兩一個月,徒弟們也加到了5兩一個月,,直接轟動了整個白翎島,。
魯若麟更是借此機會在全島通告了技術發(fā)明獎勵辦法,對于技術發(fā)明的成果大小予以不同的獎勵,。
獎勵辦法的實施徹底點燃了島上技術工匠上報技術,、改進技術、研發(fā)技術的熱情,。很多工匠手里都有自己的獨門技術,,但是這些技術一般都是保密的非常嚴格,除了自己的兒子或者信任的徒弟,,是絕對不會外傳的。當然這些技術是不是真的很厲害也要看具體情況,,但是確實不乏一些非常有用的技術,。
與技術獎勵同時實施的還有帶徒制度,每個老師傅帶的徒弟一旦通過島上相關部門的考核出師,,徒弟今后收入的20%將歸師傅所有,,期限為徒弟出師后20年。原則上你帶的徒弟越多,,收入也就越多,。而且如果萬一你遭遇意外,你的這份收入可以由指定的人員繼續(xù)享有10年,,比如老婆或者兒子之類的,。
這項制度就是鼓勵工匠多多招收徒弟,把技術傳承下來,。別以為把自己的收入交給師傅就吃虧了,,按照白翎島的制度,一旦出師了,,收入會大幅度提高,,遠不止上交給師傅的那點。而且出師之后通過考核,,徒弟也是可以再收徒弟的,。從形式上看有點像傳銷的金字塔結構,收徒越多的人,,后期收益越高,,有效的避免了師傅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而留一手的心理負擔。
而且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收徒弟的,,只有技術高超,、師德良好的師傅才可以收徒弟,而且徒弟的成材率也是考核師傅的重要指標。魯若麟不太懂技術,,但是工匠們內(nèi)部肯定是清楚的,。為此魯若麟組建了一個工匠協(xié)會,所有考核達到標準的工匠都是協(xié)會的成員,。一個工匠是否能夠收徒,、徒弟能否出師,都會經(jīng)過討論和匿名投票,,保證師傅和徒弟的權益不會受到侵害,。
專業(yè)的事情由專業(yè)的人負責,魯若麟只要負責監(jiān)督執(zhí)行就可以了,。通過協(xié)會,,魯若麟或者其他組織可以懸賞技術解決方案,集眾人之力解決技術難題,。工匠協(xié)會就像一個簡易版的科學家組織,,目的就是鼓勵和推動技術的發(fā)展。
魯若麟制定的這兩項政策受到了島上工匠的熱烈歡迎,,申請加入工匠協(xié)會,,想要貢獻技術的人幾乎囊括了島上的所有工匠。這個協(xié)會的負責人魯若麟暫定為萬金水負責,,對于達到要求的工匠接納入會,,對于所貢獻的技術也要進行驗證,并整理成文檔交給魯若麟,。
魯若麟是怕有一些比較有前景的技術因為見識的原因被疏忽了,,雖然魯若麟不是太懂技術,但是論見識的廣博其他人就比不了了,。
白翎島上想要成為學徒的人也因此變的非常多了起來,,在島民們的眼里,工匠們的收入和地位非常不錯,,已經(jīng)完全不是大明那里可以比擬的了,。可以說一個手藝高超的工匠不單單可以脫貧,,完全可以致富,,而且還非常受人尊敬??纯赐跞A強就知道了,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工匠協(xié)會的副會長了,而且得到了大筆的賞銀,,直接就達到了人生的巔峰啊有木有,。
島上僅有的幾個醫(yī)生也納入到了工匠協(xié)會的范疇,,主要是人數(shù)太少,還不能單獨成立協(xié)會,。醫(yī)生目前是島上更加稀缺的高端人才,,雖然魯若麟努力收集,但是成果很小,。畢竟醫(yī)生們在大明也算是社會的上層人士,,除非特殊情況,很少有愿意來白翎島的,,他們到哪里都不愁飯吃,。
白翎島近五萬人只有幾個醫(yī)生肯定是不夠的,整天都是忙的飛起,。而且這些醫(yī)生每個人都被塞了好幾個聰明伶俐的學徒,,希望能更快的帶出一批醫(yī)生來。但是醫(yī)生這個職業(yè)注定了不是短時間能出師的,,學藝不精是會出人命的,。所以想急也急不來,好在魯若麟對這些醫(yī)生待遇給的非常好,,地位也非常高,醫(yī)生們也比較滿意,。一旦他們的徒弟出師,,他們的收入就會水漲船高,又可以收下一批徒弟,。所以這些醫(yī)生教的非常用心,,期望徒弟們盡快出師,完全沒有留一手的想法,。
對于技術的改進,,魯若麟本著能壟斷一時是一時,盡量賺取技術紅利,。但是有些技術實在太容易山寨,,比如紡織機和織布機,有經(jīng)驗的師傅多看幾遍估計就能弄懂了,。所以紡織業(yè)的核心競爭力還是要放在規(guī)模效應上,。
白翎島的紡織廠和制衣工廠,不但女人參與進來,,大量的男人也開始加入,,規(guī)模非常龐大。這兩個工廠的工人加起來有近5000人,,而且新的廠房,、設備還在陸續(xù)建設,,可以想見規(guī)模還會繼續(xù)擴大。加上流水線的模式,,效率完爆大明紡織業(yè)最發(fā)達的江南地區(qū)的中小作坊,。效率提升的影響就是質(zhì)量和價格上的優(yōu)勢,白翎島的紡織品如果不是產(chǎn)量有限,,完全可以把那些小作坊擠破產(chǎn),。
現(xiàn)在魯若麟已經(jīng)把目標盯在了羊毛布上面,盡量與江南的棉布進行差異化競爭,,只要羊毛供應跟的上,,單單一個羊毛市場就足夠白翎島吃的了,完全沒必要在棉布上與江南較勁,。
吳襄收到了魯若麟無限量收購羊毛的請求,,并且拿到了最新出產(chǎn)的羊毛布,和用羊毛織的毛衣,。對于魯若麟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吳襄是徹底嘆服了,,在牧民們眼中一文不值的羊毛居然做出了如此精良的布匹和衣服,說出去誰敢信啊,。更絕的是送來的大量特制剪刀,,完全不愁賣不出個好價錢。
眼見大量的銀錢即將到手,,吳襄通過各種關系聯(lián)系到了遼東附近的蒙古部落,,告訴他們自己無限量收購羊毛,每斤羊毛給出了5文錢的高價,。并且展示了專門剪羊毛的剪刀,,500文一把,或者拿100斤羊毛來換,,你還別嫌貴,,別地兒你根本就買不到。
這些草原部落立馬都沸騰了,,羊毛啊,,那些垃圾居然能夠賣錢?而且是5文一斤,?馬上就有牧民心里算計起來,,一只羊一年可以產(chǎn)15斤左右的羊毛,就是75文,,家里有100只羊就可以額外收入7500文,,哪怕被頭人賺走一些,那也不少了,。而且羊還可以另外賣錢,,怎么想都像是撿錢啊,。
可惜去年的羊毛都沒有留下來,等到天氣暖和了才能剪羊毛,,要不肯定可以大賺一筆,。不過有些心急的直接就把家里的羊毛繩子、毯子拆了拿去賣,,還真有人收,,愈發(fā)證實了收購羊毛的真實性。
相比起普通牧民,,那些草原上的頭人們手頭上的羊就更多了,,少的幾千頭,多的幾萬頭,,光是賣羊毛就可以賺翻了,,而且他們還可以從普通牧民那里收購羊毛再轉(zhuǎn)手,中間賺一道差價,,錢景更加可觀,。即便是那些剪羊毛的剪刀,他們就敢讓牧民們用200斤甚至300斤羊毛來換,,還不怕牧民們不愿意,。
不光是蒙古人被吳襄的大手筆吸引了,后金那邊一樣知道了這個消息,。起初他們還不太相信,,羊毛居然還有人花錢買。當確認消息的真實性后,,他們也坐不住了。羊毛我們也有啊,,不要5文,,4文一斤都賣你。吳襄表示,,不差你那點錢,,說5文就5文,來多少我都要,。韃子表達感激的方式也很特別,,既然你這么夠意思,那以后打你的時候我會下手輕一點的,。
因為羊毛引起的風波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今年的羊肉價格漲了,。大家都舍不得殺羊了,不但不殺,,還要擴大養(yǎng)殖規(guī)模,,許多原本準備養(yǎng)馬的草場都拿來養(yǎng)羊了,。誰讓養(yǎng)羊利潤高呢,而且一只羊只要不死,,每年都可以產(chǎn)生利潤,,長的也快,比養(yǎng)馬劃算多了,。
一個養(yǎng)羊賣羊毛,,一個收羊毛賣布匹,今年蒙古和關寧軍的關系格外融洽,,摩擦都少了很多,,吳襄更是成了草原上最受歡迎的人。只有后金一如既往的剛,,羊毛貿(mào)易要做,,仗還是要打。只因為區(qū)區(qū)羊毛賺的錢早就不看在皇太極的眼里了,,他想要的是大明的花花江山,。
在羊毛貿(mào)易中,草原和后金賺的是原始材料錢,,吳襄賺的是中間商利潤,,魯若麟賺的就是產(chǎn)品加工、技術附加值的錢了,,而且是利潤最高的部分,。
利用羊毛制作的羊毛布和毛線成了返銷北方的暢銷商品,無論是大明,、后金還是蒙古,,對這些產(chǎn)品都非常喜歡,為白翎島換回了大量的錢財,、牲畜和物資,。甚至大明的江南和朝鮮也成了羊毛布和毛線的大客戶,即使冬天已經(jīng)過去,,羊毛布和毛線依然成為熱銷商品,,甚至漢城還將羊毛布列為了貢品,深受達官貴人們的追捧,。
魯若麟其實早已將羊毛產(chǎn)業(yè)的操作轉(zhuǎn)移到了商業(yè)司,,現(xiàn)在他又重新將注意力轉(zhuǎn)向了濟州島。因為朝鮮經(jīng)過漫長的準備后,,討伐濟州島叛軍的軍隊終于出發(fā)了,。從各地調(diào)集的軍隊開始云集全羅道,水師也在向全羅道集結,。為了確保萬無一失,,甚至從北方邊軍抽調(diào)了部分防備韃子的邊軍,,準備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平定濟州島。
魯若麟現(xiàn)在要做的就是讓朝鮮的計劃破產(chǎn),,并且要讓他們有來無回,,徹底失去收回濟州島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