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這些話的時候,長孫慈便已經(jīng)將那些脈案抽了出來,,一卷一卷展開,細(xì)細(xì)地鋪在地面上,。
阿若看著她這樣做,倒是有些好奇,,也蹲下身子,歪著毛絨絨的小腦袋,,很是看了一會兒,,才抬頭復(fù)看著長孫慈,問道:“阿慈姐姐,,你為何要將這些東西都展開來呢,?”
“你師祖是個很謹(jǐn)慎的人?!?p> 長孫慈手上不停,,一邊兒回答阿若,一邊兒慢慢地展著脈案:“所以,,他若有什么要緊的事兒需要記下來,,但又不能記在明處讓別人知道的話……就一定會在文字上下些手腳?!?p> 一邊說,,長孫慈一邊將手中最后一卷被挑出來的脈案展開,細(xì)細(xì)地平鋪在地面上,。
阿若看著鋪了滿地的竹簡,,倒覺得很是好頑,甚至還笑嘻嘻地拍了拍手,,問道:“阿慈姐姐,,阿慈姐姐,你待會兒若是不想用這脈案了,,能不能讓我在這上面打個滾兒呢,?這樣多的脈案鋪了一地,,怎么好似張竹條拼出來的大席……”
“好呀?!遍L孫慈抬頭,,對著她抿嘴一笑,目光中滿是溫柔疼愛:“不過,,你得仔細(xì)著,,莫叫身上沾著水上去頑——這上面的墨若是浸了水,可是要糊你一身的,?!?p> 阿若自然懂得,連聲叫好,,又一發(fā)奮力站起,,邁著兩條小短腿跑到長孫慈身邊,一味討好賣乖道:“阿慈姐姐,,你要找什么,,也與我說一說罷?我們兩個人找,,總是比你一個人找著來得快些,。”
長孫慈想了想,,便指著脈案旁的標(biāo)記道:“也好,。你可幫我找一找,那些開皇元年與仁壽末年的脈案罷,?”
“開皇元年,?仁壽末年?男子,,還是女子呢,?”阿若以小指點了點下巴,把這八個字只在口中重復(fù)了一遍,,便又問,。
長孫慈一怔,笑吟吟道:“男子,。正值青壯年的男子,。”
很快,,在熟知孫思邈記錄脈案習(xí)慣的阿若幫忙下,,長孫慈便將這兩年份里所有的男子脈案,統(tǒng)統(tǒng)挑了出來,。只是……
“便只有這些了嗎,?”長孫慈皺著眉,,略帶沉思地看著阿若。
阿若點點頭,,嗯了一聲,,眨眨眼道:“阿慈姐姐,是不是這些脈案,,都不是你要的呢,?”
“嗯。眼下看來……的確都不是我要的……”長孫慈微思片刻,,突然輕聲道:“對了,,我看你剛剛整理的時候,順手也把一撥女子脈案給理到了一邊,。是不是里面也有些女子的脈案與這兩個年份相同,?”
“是?!卑⑷酎c頭,,蹲在地上也不起身,轉(zhuǎn)個頭就將另外一疊子脈案推到了長孫慈面前:“就是這些了,。我怕著姐姐要的是這些,,所以就備上了?!?p> 看著這個機靈乖巧的孩子,長孫慈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愛之意,,笑吟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,,又取了那些脈案來看。
很快,,她便在中間挑出了一份脈案,,指著上面的一處藥方,問阿若道:“阿若,,你看這個,。我記得沒錯的話,這方子,,多是用在男子身上的罷,?”
阿若正不知從何處摸了一個果子來啃著。聞得長孫慈這句話兒,。立刻便探頭上去,,看了一眼,笑道:“師傅真是老糊涂了……這個方子雖然也是補中益氣的,??衫锩娴乃巺s多都是給男子用的,。他定是將這病人的名字記錯了。穆意,,穆意……咦,?這病人的名字,好生熟悉,?!?p> 阿若眨眨水靈靈的大眼,將大大的果子往口中一塞,,叼著,。便轉(zhuǎn)頭去扒拉其他的脈案。很快,,就又被她扒拉出了另外一份來——
她立刻舉給長孫慈看,。長孫慈只瞧了一眼,便心中了然:“這是……”
“解毒的方子,。只怕這位穆意,,是服了什么很不得的毒藥呢!”阿若將竹簡交給長孫慈過目,,自己則是拿著果子又繼續(xù)啃啃啃,。
長孫慈只看了兩眼,聽得她這般說,,不由生出幾分好奇,,眨著眼問:“何來此說?”
“你看,,我們家?guī)熥嬖谏厦嫱客扛母?,做了多少次修改。只一味人參的用量,,便改了五次之多,,且一次比一次下得重。說明這位病人,,可是被什么很不得了的毒給傷了本元,。竟要靠著這么霸道的藥量,才能扶得住了,?!?p> 長孫慈聞言,眉目黯然:“也許,,他還真得靠著這樣?xùn)|西,,才能躲過那杯鴆酒……”
“什么酒?”阿若沒聽清楚頭一個字,不由好奇地追問了一聲:“這毒是下在什么酒里的么,?”
長孫慈立刻便笑成了一朵花,,伸手拍拍她的小腦袋:“多半是。不然,,又怎么能讓那位向來講究的人物,,甘心情愿地喝了呢?!?p> “那位人物,?那位人物很了不起么?”阿若忍不住哼哼了一聲——不知道為什么,,她就是看不得長孫慈這般夸贊其他的人:“若真是這么了不起,,為何又要找著我?guī)熥鎭硐嗑饶兀 ?p> “也許因為他所中之毒,,唯你師祖能解呢,?”
長孫慈不再多言,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兩卷脈案,,又一迭聲地催著阿若幫自己再好好找一找,,看看到底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地方,還有這人的脈案,。
阿若不情愿地撇了撇嘴,,但看看長孫慈,又只能乖乖地去幫她找,。很快,,便將這叫穆意的脈案,全部找了出來,。堆放在一處,。
而此時,長孫慈也仔細(xì)地用其他的脈案補上了空缺,,并體貼地一張張將脈案翻了過來,只把無字的一面朝上——她可還記得,,自己答應(yīng)了這小丫頭,,要給她布張席子玩的。
果然,,阿若原本嘟得高高的小嘴,,在看到長孫慈鋪好的大席后,歡呼一聲撲了上去,,劃動著手腳,,滾來滾去,玩?zhèn)€不易樂乎。
而長孫慈則是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后背,,便也在席邊坐下,,拿起那些脈案,逐字逐句地開始看了起來,。
“姐姐,,你在看什么?”
在席上滾了一回之后,,阿若便懶洋洋地趴過來,,將小腦袋支在長孫慈肩膀上,好奇地越過肩頭,,往下看著竹簡上的文字,。
長孫慈回頭看看阿若,一笑:“我,?我在看傾國的寶藏,。”
寶藏,?
阿若瞪大了眼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