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另外三名“上弦”崩落的時候,何聞笛,、炭治郎與黑死牟的戰(zhàn)斗,,仍然略顯艱辛地持續(xù)著。
這句“艱辛”,對戰(zhàn)斗的每一方都是一樣的。
對黑死牟而言,,時隔數(shù)百年重新目睹“日之呼吸”的震撼,,最強的呼吸法沒有選中自己,,而是選中了一個“平平無奇”少年的震怒,對死去弟弟的嫉恨和畏懼,,對成為叛徒,、投靠無慘之事的若有若無的悔恨……各種各樣的情緒涌上心頭,幾乎讓他的“月之呼吸”都停滯了,,劍上斬出的月牙罡風也變得散亂,。
對炭治郎而言,他原本就是本次征伐隊中實力偏弱,、經(jīng)驗不足的一員,,雖然掌握了最強大的“日之呼吸”,卻不能完全駕馭,,需要消耗額外的體力來揮劍,。就連綜合實力在他之上的“時透無一郎”,都在三招兩式之內(nèi)便被黑死牟壓制秒殺,,盡管炭治郎擅長防御,,能夠勉強保護自己,但戰(zhàn)斗中遭遇的壓迫感和危險,,也就可想而知了……
至于何聞笛,,按說她是戰(zhàn)斗成員中實力最強的,一旦用出“第一個身體”加“無光瀚?!?,直接就能把黑死牟斬首。但此時她用的卻是屬性大大降低的“第二個身體”,,還刻意隱藏著無光瀚海的能力,,僅用劍法和念能力進行纏斗,難度便可想而知了,。此外,,她還需要時時掩護炭治郎和另外三名劍士,用自己的“劈空斬”將黑死牟的罡風對消,,否則須臾便會有死者產(chǎn)生,!因此,她的艱辛緊張程度,,也不在話下……
雖然如此,,但何聞笛堅信,自己這樣的戰(zhàn)斗是有意義的,。
在實戰(zhàn)中學(xué)習,,在兵刃交擊中成長。之前在主神空間接受高手的培訓(xùn)時,,高級輪回者“楚姐”就告訴她,,比起簡單地“開大招一刀砍了”,不斷與招式精湛的對手交手,,不斷接受實戰(zhàn)的洗禮,,對于個人的成長要有意義得多。
何聞笛正是想借與黑死牟的這一戰(zhàn),,檢驗自己前些日子修行的成果,,鍛煉在關(guān)鍵時刻能救自己一命的“實戰(zhàn)反應(yīng)”。再說了,,大不了主動送到刀子上去,,換身體開大招一刀砍死唄?生命危險總歸是沒有的,,正適合練兵,。
如此思考著,但何聞笛終究是覺得,,壓力大了一點兒,。
原著中,與黑死牟交戰(zhàn)的,,是包括三名“柱”在內(nèi)的四個強力劍士,。時透無一郎、不死川玄彌舍命牽制黑死牟,,將他固定得不能動,,而后“巖柱”和“風柱”才完成了斬殺。
換言之,,這家伙不愧是“天才緣一”的哥哥,,又接受了身為鬼的強韌肉體,揮劍的才能也好,,速度和力量也罷,,都能夠明顯地壓制這個時代的劍士!
剛才能夠一時僵持,,主要還是因為這貨畏懼炭治郎的“日之呼吸”,,戰(zhàn)斗中畏首畏尾,未盡全力,。
事實上,,炭治郎的“日之呼吸”還遠未成型,哪怕是同樣的招式,,由他來使還是由緣一來使,,簡直就是天壤之別!或者說,像是伐木鏈鋸和劈柴斧一樣高下立判,。
他的“斑紋”灼目,,刀刃上高溫的赤紅色明亮可見,每劈出一刀,,都讓黑死牟望而卻步,,就連華麗無端的“月之呼吸”都散亂了些。然而,,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,,炭治郎都遠沒有達到緣一的水準,招式也顯得有些生澀呆板,。只要黑死牟發(fā)現(xiàn)這點,,就一定可以在“保證安全”的前提下,繞過炭治郎的刀鋒,,從側(cè)面或后方將其斬首吧,。
目前,是何聞笛利用“月步”不住地在空中飛舞,,用連環(huán)斬出的劍氣牽制著黑死牟,,才讓他無法輕易利用炭治郎的弱點。一旦何聞笛稍有疏漏,,結(jié)果就……
何聞笛暗自嘆息,。
策略選擇錯誤了嗎?在這里“練兵”,,畢竟是有些傲慢了嗎,?
如果自己繼續(xù)堅持這樣的“戰(zhàn)斗策略”,也許一不留神,,就會葬送掉身側(cè)少年友人的性命,,造成無可挽回的遺憾。
這樣的事,,何聞笛又何嘗沒做過呢,?就說導(dǎo)致了她自己死亡的那次“事故”吧,雖說最后死掉的是自己,,活下來的是姐姐,,但一開始讓姐妹倆陷入危機的,也恰恰就是何聞笛自身的莽撞和輕忽,。
聰慧,、勇敢、慈悲都不是錯,。何聞笛雖然有些不正經(jīng),,但也或多或少地具備上述的三項美德,。
……為了練兵備戰(zhàn)而提出種種限制條件,隱藏小隊的實力,。
……尊重鬼殺隊的意志,,不直接將無慘的鬼眾消滅,而是讓劍士們上陣戰(zhàn)斗,。
……對我方和敵方存有基本的敬意,,不選擇最優(yōu)的對戰(zhàn)組合,,而是選擇原著中有過因緣,,最能夠了結(jié)恩怨的對戰(zhàn)組合。
——這些,,當然都不會是錯的,。
——但,不管要做怎樣的“好事情”,,要怎么選取最優(yōu)解,,畢竟……人還是要務(wù)實。
如果想要得到理想結(jié)局,,卻最終害死了身邊的人,,那就僅僅只是“傲慢”!像泥沼一樣污濁,、像水銀一樣劇毒的“傲慢”,!
該放棄用意志和劍刃擊倒對方了嗎?
“線線果實”早已布好,,“阿比斯的朧霧”已經(jīng)牽制了黑死牟的動作,,甚至“強一點兒的那個身體”,也隨時都能動用,。
一招把他秒了吧,,不要再啰嗦了……
正在何聞笛被這樣的,說不上是逃避還是正道的思緒牽扯著精力時,,黑死牟的攻勢驟然加快,!
“原來如此啊,!”他一貫高冷沉靜的臉上,,驟然露出釋然和殘忍的笑容,“那邊的‘赫刀’劍士啊,,看來我是……把你看高了吶,!”
隨著這句話,數(shù)十道月刃突然襲來,,擊飛了與何聞笛,、炭治郎共同戰(zhàn)斗的三名劍士,,也朝著炭治郎空門大開的胸口直斬而去!
何聞笛腦袋里嗡的一聲,,用“剃”沖到炭治郎身前擋下了攻擊,,但身體也被無數(shù)道氣刃劃開,伴隨著劇痛跪倒在地,。
“我還以為,,你是我那天才弟弟的直系后代呢……”黑死牟沉吟道,“但無論怎么想都不對,,你并沒有繼承他的絲毫才能,,這‘日之呼吸’僅僅是徒有其形的套路,威力,、速度和變通的才華都……絲毫不存在,。”
“恐怕,,你并不是‘天才’血脈的后裔,,而僅僅是‘技術(shù)’的傳人吧……?”
“恐怕,,即使在傳承了日之呼吸的你的家族中,,你都算不上才華頂尖,能夠完全掌握這力量的人吧,?”
“荒唐,,太荒唐了!‘繼國緣一’的傳人,,數(shù)百年后再見的日之劍士,,竟然是個一丁點兒才能都沒有的凡夫俗子么!”
“我到底為什么等待了數(shù)百年……,!日之呼吸,,在緣一死去時就已經(jīng)是絕唱了嗎!”
黑死牟悵然,、痛悔,、嘲弄、出擊,!
他的動作極快,,何聞笛甚至來不及更換身體。
他的無數(shù)兇刃斬向炭治郎的身軀,。
啊啊……
何聞笛知道的,,黑死牟說的都對。
炭治郎……他并不是緣一的后裔,,而是身為緣一至交好友的,,木炭工匠的后裔,。
在他的家族中,他也不是被眷顧的“赫灼之子”,,不像他的父親那樣,,擁有著震撼人心的戰(zhàn)斗才能。
甚至,,在成為劍士的一開始,,他就被老師判定為心腸仁善,不適合揮劍,。
他的一切都是后天學(xué)來的,,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來的。
如果“劍”的真義就是天賦,,就是求道,,那么炭治郎的確沒有任何可能性,,也擔不起緣一傳人的職責吧,。
——但何聞笛卻莫名地很安心。她的“見聞色”告訴她,,不需要再擔心了,。不需要更換身體,使出各種能夠秒殺黑死牟的異類技巧了,。
——因為,,那個男人的名字是“灶門炭治郎”。
——沒有揮劍的才能,,卻有守護他人才能的男人,。
——像他的腦門一樣剛硬的,永不屈服的男人,。
嚓,!
黑死牟的劍刃,確實斬到了炭治郎,,卻并不是致命傷,。
反而,黑死牟的異形劍刃被一道炎陽般的刀鋒斬斷,,連同他揮劍的雙手上都出現(xiàn)了一道血痕,。
而炭治郎已經(jīng)到了他的身側(cè),架劍,,再次劈斬,。
無聲無息,熾烈燃燒,。
黑死牟看不見,。他的身上,,再次出現(xiàn)鮮明的直線創(chuàng)傷。
這就是炭治郎從緣一那里“繼承”,,或者說因為性格相似而同樣具備的,,唯一的才能——
“通透境界”。
——也就是,,摒除冗行,、摒除雜念,甚至摒除求勝的戰(zhàn)意,,僅僅為了眼中目標而心無旁騖的才能,。
也是何聞笛最初制定對戰(zhàn)陣容時,真正想要看到,,想要學(xué)習的“技能”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