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都相府里,,幾名舞姬穿著薄薄的錦繡藕絲緞裙,,在正堂中間扭動曼妙的身軀,。她們神色清雅,,出塵如仙,,恍若仙子下凡,。隨著樂聲齊奏,,眾舞姬長袖漫舞,,絲裙飄逸,,大開大合間,猶如綻放的花蕾,,散發(fā)出一股芬芳馥郁的清香,。
這樣的場景要是平常人看到,定會如癡如醉,。而正堂就座的幾人,,正在忙于推杯換盞,對眼前的美景似乎毫無興趣。
“唐公今天可是霸氣至極呀,!”說話的人面紅耳赤,,正是今早在朝堂上的中年男子丁尚書,他看上有些醉意,,嘴上也沒有停下來,。
“李少傅這個老匹夫,仰仗自己是太子少傅,,滿嘴胡言亂語,,唐公一巴掌,也可以叫他清醒清醒,?!?p> “可不是?!备咚就揭步舆^話來,,“這一巴掌真是讓我心中舒坦,之前還想拉攏曹御史,,說我掌管國庫多年,,徇私枉法虧空國庫,要人查我,?!?p> “是吧?曹御史,?”臉上微醺的高司徒側臉看去,,旁邊一名絡腮胡的男子正在飲酒。
“高司徒大公無私,,我怎么會去查你,。”曹御史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,,笑道,。
“倒是丁尚書,我可是想查查,?!辈苡穼⒌卧诤毶系木颇ㄈィ聪蚨∩袝?,“我才聽人舉報,,你將王都近百畝的肥沃土地,分給你的族人,,可有此事?”
“曹御史你可不要聽人讒言,我管理王朝這么多的土地,,難免會遭到陰毒小人妒忌,。不知是何人舉報?御史老爺可否指點一二,?”
一股濃烈的酒氣從丁尚書嘴里冒出來,。
“我已經(jīng)匯報給唐公?!辈苡酚挚聪蛘奶菩?,“有唐公這棵大樹,丁尚書我看你是高枕無憂,?!?p> “不止我一人吧?!倍∩袝部聪蛱菩?,臉色的醉意未消,又多了一臉奉承之色:“咱們在座的各位,,誰敢說不是依靠唐公關照,。”
正座的唐玄天也喝了不少酒,,本來黝黑的臉現(xiàn)在變得又黑又紅,。眼中的狂妄之氣也越來越盛,他沒有理會丁尚書,,看向座位一側一名瘦弱的男子,。
“宋中書,皇帝的圣旨已經(jīng)下發(fā)了嗎,?”
“已經(jīng)擬好,,隨時準備下發(fā),唐公您看什么時候合適,?”瘦弱的男子為王朝中書令,,負責掌傳皇帝宣詔。他的聲音尖細冰冷,,讓人聽起來不大舒服,。
“明日就出發(fā)吧,叛賊已經(jīng)圍城,,趕到洛崩那里還要一段時日,,還是越快越好?!?p> “是,,唐公,。”
唐玄天撫摸自己的臉頰,,少頃,,拍了拍手。
“都下去吧,?!?p> 舞姬、禮師和場上的仆人聽令后,,連手上的物事都沒有收拾,,便匆匆退了出去。
一會兒,,剛還熱熱鬧鬧的正堂,,只剩下唐玄天、夔玉堂,、高司徒,、丁尚書、曹御史和宋中書六人,。
眾人剛還在侃侃而談,,當下都住了嘴,他們知道,,唐玄天要說正事了,。
唐玄天站起身,從正座走了下來,,他腳步輕盈,,看起來并無醉意。
“我唐某時至今日,,都是靠著在座的各位給面子,,但是私交是私交,我們作為朝中大臣,,還是要盡心維護我們王朝的安定,。”
在座眾人紛紛點頭,。
“現(xiàn)在雖有叛賊圍城,,挑戰(zhàn)我們王朝權威,但我認為,,這只是區(qū)區(qū)螢火之光,,我們的夔將軍除掉他只是輕而易舉?!?p> “現(xiàn)在王朝面臨的問題比叛賊更嚴重,,你們有沒有想過,?”唐玄天不露聲色,看向眾人,。
眾人紛紛搖頭,,等著他繼續(xù),。
“你們忘記季云禮鎮(zhèn)守邊疆的目的了嗎,?”
唐玄天停了一會,才又開口說道:“抵御上遼國的入侵,?!?p> “但現(xiàn)在季云禮叛亂,放棄北幽城大塊邊疆重地,,就相當于給了上遼國入侵我王朝的機會,。不假時日,上遼國定會傾全國之力,,入侵我朝,。”
眾人似乎恍然大悟,,連忙點頭稱是,。
“這只是其一,大家都知道,,我們南燕王朝的建立是依靠戰(zhàn)爭,,吞并別國,才如此強大,。我們的皇帝燕太祖戎馬一生,,經(jīng)歷了無數(shù)戰(zhàn)事才得到今天的大國榮耀?!?p> 他繼續(xù)說道:“如今陛下身染重疾,,不知還能支撐多久,雖然已立太子,,可是……”
說到這里,,唐玄天嘆了一口氣:“太子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,從來沒有經(jīng)歷過戰(zhàn)事,,面對強敵,,又如何帶領我們王朝取勝?”
“當我們夔將軍清掃叛賊后,,必會面對上遼國的入侵,。屆時我們夔將軍將會北上作戰(zhàn),因此我有一個想法,?!?p> 唐玄天眼中閃出了一絲狡黠:“我想讓太子跟隨夔將軍一同北上,,這樣太子殿下就能在戰(zhàn)爭中磨練意志,學習經(jīng)驗,,這對于我們王朝和太子來說,,都是功在當代,利在千秋的好事,?!?p> “唐公憂國憂民,一片赤膽忠心,,讓人佩服,。”丁尚書大聲拍手,,率先說道:“我支持唐公的看法,!”
“我們也支持?!北娙艘布娂娀氐?。
“很好?!碧菩禳c點頭:“既然大家的意見一致,,那么時機成熟的時候,我會在朝堂上提出,,希望各位能像今天一樣,,助我一力?!?p> “天色不早了,,今天勞累了各位,就請各位先回吧,?!?p> 除夔玉堂外,其他四人便起身拜別,,走了出去,。
見到四人離去,剛還神色愉悅滿臉狂妄的唐玄天臉上,,突然就陰了下去,。
“北幽城府尹和你手下幾名禁軍死士,怎么一點信都沒有,?”
“我也不知,。”夔玉堂搖搖頭:“此事十分蹊蹺,,季云禮叛亂我總感覺時機不對,?!?p> “我殺著一出,季云禮本就沒有選擇,,不是被上遼人破城殺死,,就是選擇叛亂被你殺死?!?p> 夔玉堂輕輕搖晃手中的酒杯:“當初我們定的計劃卻是如此,,我們認為季云禮只會在北方某地筑城,但是沒想到他會反攻王都,,現(xiàn)在還打著平叛的旗號反你,,對我們來說有些不利?!?p> “哼?!碧菩炖浜叩溃骸袄瓟n的人和派去的人連一點信都沒有,,季云禮直接就到了我們眼皮子底下。我想不通他哪來的膽子,,自己在北方筑城還能茍且偷生,,反攻王都可是滔天死罪,活膩歪了嗎,?”
“你認為太子……”
“太子沒這么大膽,。”唐玄天搖搖頭:“太子畢竟是皇位的繼承人,,他也清楚王都的軍事力量,,勾結叛賊把自己送上死路的事他不會去做?!?p> “太子今天在朝堂上的發(fā)言你如何看,?”
“太子是個聰明人?!碧菩斐烈鞯溃骸半m然季云禮的叛亂他不敢參與,,但他也瞬間意識到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?!?p> “他主張不要四將支援,,要你出城迎敵,就是想削弱你的兵力,。只可惜,,現(xiàn)在朝堂上,還能替太子說話的人,,已經(jīng)寥寥無幾了,?!?p> “就算我出城迎敵,季云禮也削弱不了我的兵力,?!闭f到這里,夔玉堂微微一笑,,看上去滿臉自信:“離水城回來的消息,,季云禮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強征北方城池而來。他抵御上遼多年,,又被我們抽調(diào)幾次,,不可能還有我們不知情的兵?!?p> “最好不要大意,。”唐玄天的臉還是陰沉著:“叫洛崩回來我看是最好的,,他這人囂張跋扈十分狂妄,,我早就看他不順眼,讓他們互耗就好,?!?p> “叫我大意,你今早卻又叫我去扇太傅巴掌,,是不是沖動了一點,。”
“哼,!”唐玄天陰沉的臉上又浮現(xiàn)了一絲怒色:“朝廷上還有一些中立派,,那些狗東西刁滑奸詐,不到最后一刻他們是不會表態(tài)的,,今天我就是要提醒他們,,告訴他們現(xiàn)在朝廷是誰在做主!”
“你看皇帝的樣子,,若要是現(xiàn)在駕崩,,太子順利繼位,我們都活不了,?!?p> “那就只能盡快鏟除季云禮,然后帶太子北上了,?”夔玉堂沒被唐玄天的情緒影響,,他笑道:“今天二皇子找到我,要我出兵增援?!?p> “還不是時候,。”唐玄天坐回椅子上,,臉上的怒氣逐漸消去,,陷入了思考。
“要太子北上不是這么容易,,那些狗東西俾晝作夜,,以為我朝國泰民安。要是季云禮能打進來,,嚇他們一嚇,,是最好不過?!?p> “就怕季云禮沒這個命,。”夔玉堂笑著搖起了頭,。
“二皇子愚笨,,愚笨的人有一個好處,好控制,,但也有壞處,就是不會審時度勢,。我聽說他在離水城養(yǎng)了大量的私兵,,敲打敲打他也好?!?p> “那我不派兵了嗎,?”夔玉堂笑意更盛:“我這個正中將軍面對叛賊圍城,無動于衷,,會讓人讒言吧,。”
聽到夔玉堂這么說,,唐玄天陰沉的臉也掛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,。
“等洛崩一到,就是季云禮的死期,,到時候把他打發(fā)走,,你提季云禮人頭進朝,豈不美哉,?!?p> “調(diào)兩千兵去離水城就行了?!碧菩煺f完后,,又想了想,。
“把老弱病殘的兵都調(diào)過去,他們的存在,,就是在浪費我們的糧食,,早點讓他們上路!”
夔玉堂聽后,,又笑了起來,,他眨了眨眼睛,沒有再說話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