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心想了想,，道：“春喜,，你呢？”春喜叩頭道：“奴婢只求不與姐姐分開,，姐姐在哪,，我就去哪,。”蘭心道：“春華精乖,，左右逢源,，上面幾頭爭鋒，你的作為我可以理解,。你對姑婆還算勤謹忠實,，也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，還有過暗施援手,，我不怪罪你,。往事不記，來者可追,，你二人可愿意效忠于蘭家,？”二女齊聲應(yīng)道：“奴婢愿意?！薄芭景l(fā)誓,。”“忠誠義仆,，我總不會虧待,，就看你們以后的作為了。你們姐妹都算是姑太太身邊的老人了,，就回姑太太身邊伺候吧,。”二女告退,。
滴翠道：“小姐,，那個春華根本就是嫣紅的爪牙，春喜也是他們派來的密探,，都不是省油的燈,，干嘛不一道趕出去？”蘭心道：“我若把姑婆身邊的人一網(wǎng)打盡了,，就不是清理嫣紅的爪牙,，而有針對姑太太的嫌疑了。這不孝的罪名,，誰都承擔(dān)得起啊,。何況春華春喜原非壞人，只是為了生存而掙扎,，其情可憫,。我又何必趕盡殺絕？就算他有心機有城府，我也不信他們能在我眼皮底下掀起什么大風(fēng)浪,。先前就是因為姑婆萬事不管,，嫣紅才是狐假虎威，興風(fēng)作浪,。以后有我的當(dāng)家,，他們以什么名義生事？蘭家出不了第二個嫣紅,?！薄笆恰,！碧m心道：“春雨對威逼利誘皆不動心,，被嫣紅貶做粗使，現(xiàn)仍回升為三等,，春燕忠誠,，低調(diào)，你二人也與春華姐妹一起回姑婆身邊服侍吧,?！?p> 蘭心再向姹紫道：“還有嗎？”“除此之外,，二等丫頭就只剩下溢彩,，香雪跟滴翠?！薄暗未?，香雪都是我的人。那個溢彩呢,？”“溢彩有良心,，有正義感，也識時務(wù),，他是偏向于婆子,，也就是偏向姑太太，有他們護著,，嫣紅也沒拿他怎么樣。他不作惡,，奴婢也不會找他的麻煩,，是難得的保持中立之人?！薄澳蔷秃?。”“易婆子是事事打著姑太太的旗號來的，碰不得,。還有個鄭嬤嬤,。”滴翠道：“鄭嬤嬤整日價仗著身份資歷訓(xùn)斥小姐,，什么事都要指手畫腳,，絮絮叨叨蒼蠅似的嘀咕個不停，讓人厭煩,?！辨弊系溃骸翱舌崑邒呤枪锰磉叺睦先耍髯硬缓秒S便處置,?！碧m心道：“是，這樣的人我也使喚不動,，還是還給姑婆的好,。”姹紫道：“如此最好,?！?p> 蘭心問道：“內(nèi)院還剩多少人？”姹紫道：“還有嫣紅的下人,，我的,，易婆子的，還有灑掃的,，養(yǎng)花的,，雜役，廚房,，不下三十人,，還有經(jīng)常出入內(nèi)院的管事之人，其中不乏嫣紅的明樁暗樁,，最好能夠一并拔除,。”蘭心點頭道：“一半,?！钡未渥冯S他多年，一時也沒聽明白他的意思,，只道：“小姐的意思是……”“內(nèi)院留用的人最多總數(shù)的一半,。具體的人員，你們二人商量決定,?！边@就是要把嫣紅放在各處的釘子,，連同不安份的奸惡之徒一并除掉。
先前處置的人,，都是蘭心欽點的罪惡昭彰之輩,，如今是姹紫滴翠兩人決定他們的命運。他倆一個是與嫣紅并列十幾年的當(dāng)家大丫頭,，一個是小主子唯一自幼隨侍的丫頭,。先前雖說他們也有些權(quán)勢，也還有許多人不買賬,。此刻,，他們指到誰叫到誰，不論是丫頭婆子,，不管是做什么的,，紛紛下跪求饒，既求他們二人,，更求小主子,。蘭心一概不問，任憑他二人處置,。此事也需有理有據(jù),，不能亂來，所以真正因此被拎出來的人并不多,。滴翠道：“這些人該如何處置,？”“逐出蘭家，把他們個人的東西都給他們,，不夾帶財務(wù)私逃就行,。同例，賣進來的自行贖身,?！薄笆恰,！碧m心道：“姹紫,，你去賬房，叫人帶賬冊銀子過來,?！薄靶枰嗌巽y子？”“不知道,，碎銀子,，多多益善，暫為借支,，回頭我跟賬房入賬,。”蘭心向剩下的眾人道：“你們各自收拾隨身之物,，再聚于此,，聽我安排?！北娙思娂姽虻厍蟮溃骸靶〗悴灰覀兞藛?？奴婢忠心耿耿，求主子留下奴婢,，奴婢一定盡心盡力服侍主子,。”蘭心不答,。就這一陣,，多少有頭有臉的管事，主子喜歡的丫頭,，多一挨打攆逐的,，這些人哪敢不聽令而行？不得不各自回房,。蘭心道：“清露,，給我沏杯濃茶來。煙雨,，取守宮砂來,。”
眾人陸續(xù)返還,，各依位次侍立,，卻無人出聲，連呼吸都輕微起來,，更不聞半點咳嗽私語,。蘭心見人來的差不多了，撿出一本賬目道：“這是家人的月例賬,，咱們一個一個的對,。”滴翠道：“該怎么做,？請小姐吩咐,。”蘭心道：“內(nèi)院之中沒有男主子,，自此以后就是閨閣禁地,，不僅是三尺高的男子，就是已婚婦人,，不得召喚皆不許入內(nèi),。尤其是我身邊,。”滴翠道：“那鄭嬤嬤易婆子……”蘭心白他一眼道：“姑婆近身的人,，你攔得住嗎,？”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在此例之外了。蘭心道：“丫頭站左邊,，婆子,，媳婦站右邊?！北娙诉B忙動作,，挨挨擠擠，有輕微的騷動,。
蘭心道：“婆子媳婦子是全部要出去的,，自行投靠的，清算工錢,。買進來的,，可以自行贖身，返還原身價,，或者叫人牙子領(lǐng)走,。典押的也一樣。家生子也可以贖身,，聽?wèi){其便,。所有人結(jié)清剩余薪俸，并按進來的時日長短,，給予一定的遣散費,，還而自由身。是投親靠友,，或是擇配,，自行決定。現(xiàn)在蘭家的狀況或許很多人都心里有數(shù),，所以這遣散費也多不了,，在此做一年的，多奉上一個月的月錢,，以此類推,。丫頭也一樣，不論是什么人,，不論是怎么進來的,，進來了多久，凡是想出去的,，一個不留,。這是百年難遇的機會,，以前沒有，以后也未必會有,，各自把握吧,。滴翠，你對每個人的狀況都要加以核實,，再結(jié)算工錢。典押賣身的一并還于賣身契,。姹紫多協(xié)助他,。”二人應(yīng)承,。之所以由滴翠主持,，是因為他畢竟在蘭家時間不算長，又是他身邊信得過的人,。若是讓姹紫主持,，就像他說的，個個都是舊友舊交,，人情難卻,，無法辦事。由滴翠出頭他協(xié)助,，不管誰求情,，他一句話就能推了，做不了主啊,。他二人商量著辦,，其實是一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