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玥點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,，
“居然快9點了,，我們吃了這么久么,？”
她問馳早：“你什么時候回家,？”
“不著急。頭還暈嗎,？”
“好多了,。”
馳早看了下手表：“去掉路上的時間,，我們還有一個小時,。這一個小時做什么好？”
“出去散步,？”
“外面挺冷的,。要不去我的公寓坐一會吧?！?p> “好啊,。我也想看看你住的地方?！?p> 馳早微笑：“嗯,，那就這樣?！?p> 車子朝大學城的方向駛去,。
“你說……我剛剛那樣講許洛斐，是不是冒犯他了,？”
想到自己居然直接說許洛斐沒責任感,，她有點無語。
“哎,，我果然是喝暈了,，居然說出那種話……”
“沒關系的，他應該不會往心里去,?！瘪Y早不在意地說。
“是嗎,？但許洛斐看起來很生氣,。”
“可能等他酒醒了,，就會忘了這件事,。再說，誰讓他這么自戀,?！?p> 時玥沒再說什么。
她從前也經常跟許洛斐互相吐槽和開玩笑,，卻從沒見過他反應這么大,。但愿是酒喝多了原因,。
車子開了一段時間，馳早說：
“前面到了,，我就住在那座樓上,。”
時玥抬頭,，只見一座很高的大廈出現(xiàn)在視野中,，是大學城附近最高的那座。
她每天在學校里都能看見這座大樓,，只是從沒想過馳早就住在上面,。
“我當初費了很大力氣才說服我媽讓我從家里搬出來?！彼麄儚牡叵萝噹熳娞萆蠘堑臅r候,，馳早告訴她。
出了電梯,，馳早打開門,，時玥看見一套視野很好的大平層公寓。黑白灰的北歐極簡風裝修,，纖塵不染,。
“哇，住在這里真棒,?！?p> “你隨便坐，我去拿飲料,。”
時玥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夜景,，外面是燈火通明的大學城,。
馳早拿著兩罐汽水走過來：
“我這段時間沒住，冰箱里只有阿姨臨時添置的罐裝飲料,，可以嗎,？”
“嗯，謝謝,?！?p> 馳早打開遞給她，兩人一起站在窗前,。
“你看,，那個方向就是你們學校?！?p> 馳早用手指給她看：
“東門在那一條馬路上,，最邊上的那幢就是你們女生宿舍樓6號樓,。”
“你很清楚嘛,?！?p> “嗯。不過4層究竟哪一扇窗是你們宿舍,，我還沒有搞清楚,。我曾經想把家里的高倍數(shù)望遠鏡帶過來，說不定能看到你,。但是我沒有,，”
馳早笑著說：“因為那樣真的很像個變態(tài)?！?p> “確實如此,。”
兩個人在窗前談笑了一會,，馳早想起了什么事,。
“你等我一下?！?p> 他走到房間里,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。
“我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,，昨天走的匆忙,，忘了拿給你?！?p> 時玥打開盒子,，看到一塊精致的手表，經典的顏色和樣式,，很有品味,。
只不過，表盤上有個小小的鐵十字標志,。
即使像時玥這種幾乎完全不關注名牌的人也能認出,，這個標志屬于一個很奢侈的世界名表品牌。
她感到非常尷尬：
“……這禮物太貴重了……我不能……”
“你不要有負擔,，”
馳早連忙說：“我之所以會買它,，是因為，”
他把自己的手腕伸到時玥眼前,，微笑著說：“因為它跟我的是一對,。”
確實，馳早的那一塊跟他送她的這個,，無論款式和顏色都如出一轍,。只是男款的線條比較硬朗，女款的比較柔美,。
“這是很多年前我爺爺送我的,，所以我在店里看到這一款就立刻決定買來送給你。這樣你每次看時間的時候,，都會想起我,。”
“嗯……”
時玥不知道再怎樣推辭：“謝謝你,。不過,，就算我不看時間也會想起你的……”
“那你再多想一點也無妨?！?p> 馳早笑著說：“這是在紐約買的,，上面還是美國東部時間。需要我?guī)湍惆褧r差調過來嗎,？”
“別,，暫時就這樣好了?！?p> 時玥說：“這樣我們的時間就是一致的了,。等你回到紐約，我就隨時可以知道你那里是幾點,?！?p> “嗯，好,?！?p> 兩人繼續(xù)站在落地窗前喝飲料。
“我記得你剛上大三的時候跟我說,，對未來的職業(yè)很迷茫,。那現(xiàn)在呢？逛了一學期的藝術論壇,，還參加了實習，對以后的職業(yè)有明確一點嗎,？”
“恩,，論壇里不少美院的前輩都跟我說，相比職業(yè)畫家,，他們覺得我更適合朝商業(yè)美術上發(fā)展,。我自己也覺得，相比坐在畫板前畫油畫，我更喜歡設計場景氣氛圖,?！?p> “是嗎？”
“對,。每當畫一幅想象中的場景,，我總會期待看到這個場景活起來。這個場景不同天氣,、不同季節(jié),，連光線每傾斜一點帶來的光影變化，我都很想看到,。所以我覺得我更適合做CG,，借助很多軟件，從各個角度創(chuàng)造出我想象的世界,?！?p> “聽你這樣說，我也有點期待了,?！?p> 馳早微微一笑，“比如你暑假發(fā)給我的那張壯觀的場景素描,，我就很期待看到它活過來的樣子,。”
“如果想讓一張氣氛圖活過來,，就需要一套完整的世界觀,，還需要人物出現(xiàn)，上演精彩的故事,?！?p> “所以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嗎？”
“嗯,，我覺得,，電影美術師，這個職業(yè)比較適合我,。無論是設計自己的想法,，還是把小說里的文字描述按照我的審美去可視化，我都很有興趣,?！?p> 馳早微笑著說：“那真巧，我爺爺也這么認為,?！?p> “你爺爺?”
“嗯，暑假我把你的畫給他看的時候，他就覺得你適合做電影美術師,?！?p> 聽到馳早爺爺這樣的建筑大師認為她很適合，時玥很興奮：
“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,？“
“說早了,，可能會誤導你。而且我覺得你很快就會弄清楚自己想做什么,，這樣比別人告訴你更明確,。”
“上次飯局上,，我從兩位影視制作人那里打聽到了一點消息,，他們說影視公司很需要這樣的人才。但由于比較小眾,，加上我接觸不到那個圈子,，所以不知道該怎樣往那個方向去努力?！?p> 馳早微笑著說,，“剛好，我?guī)湍阏业搅艘恍┵Y料,?！?p> “是嗎？”
“恩,，你跟我來,。”
馳早坐上沙發(fā),，打開茶幾上的筆記本,。時玥坐在他旁邊。
“自從聽到爺爺說過后,，我就有在留意這個職業(yè),。由于對你們藝術行業(yè)完全不懂，所以我是從美國最著名的幾家影視制作公司的招聘需求著手的,?！?p> “招聘需求？”
“嗯,?！?p> 馳早打開了一個文檔，
“我去了幾家公司的官網(wǎng),，收集了他們在那里發(fā)布的一些電影美術師的招聘要求。當然，不是真的讓你去應聘,，而是從這些需求中,，你可以了解到，一個成熟的美術師需要具備哪些才能和技術,?！?p> 時玥大概看了一篇英文的招聘。
要求很多,，也很明確,。具體到會熟練使用哪些軟件，有多強的手繪功底,，對建筑學和歷史有多了解等等都有說明,，很有參考價值。
“我等下會發(fā)到你學子網(wǎng)郵箱,，你有時間可以慢慢研究,。”
馳早說完,，又打開一個文檔,，
“這個，是我?guī)湍阏淼囊恍┚W(wǎng)址,。我從幾個位紐約視覺藝術學院的朋友那里了解到,，這些網(wǎng)站是世界頂尖的大師們交流作品的地方。我保留了一些截圖,，你看看是不是對你有用,。如果覺得不錯，可以翻墻登錄這些網(wǎng)站發(fā)作品跟他們交流,?！?p> “還有，第三個文檔,，是我在美國那邊的網(wǎng)絡上收集到的所有關于影視制作的技術帖,。那邊的技術相對國內比較超前，涉及的內容也很專業(yè),，你有時間多了解一下,，我相信或多或少會有幫助……”
后面還有好幾個文檔，馳早一一打開跟她講解,。
時玥很吃驚地聽著,。
馳早從前讓她不用太早顧慮職業(yè)的事，沒想到,，他卻為她考慮了這么多,。
而且為了不給她造成誤導和帶來壓力,，從沒提起過。等到她自己對未來職業(yè)逐漸明晰,，才適時出來給她提供指點和幫助,。簡直像她的人生導師。
時玥不禁側目看了看他,。
其實最近這段時間,，她接觸到的都是馳早很富家公子的一面。一連串的階層感和高消費讓她頻頻感到壓力,。
而眼前這位侃侃而談的馳早,，又讓她找回了從前她暗戀的那個A大學霸。
時玥想起志愿者培訓的時候坐在多媒體大教室,，她遠遠看到的那個馳早跟圍著他的一堆同學談論事情,，挺拔的身影高冷又閑適。
果然,，她是有點學霸戀的,。
從前那位遙不可及的學霸，現(xiàn)在就坐在她身邊,，為她的未來出謀劃策,。
時玥用眼角看了馳早一會。
他還在認真有條理地跟她解說那些資料,?？∫莸拿婵祝瑹o可挑剔的輪廓,，清晰的喉結,，長長的睫毛與溫柔的桃花目……
她終于忍不住轉過臉，親吻了一下他的唇,。
馳早立即停止了說話,。
他頓了幾秒鐘，無奈地問：
“你有沒有在認真聽??？”
他居然是這個反應-_-||
時玥略感尷尬：“我……有啊?！?p> “恩……總之就是這樣,。我會把這些文檔都發(fā)到你的郵箱里，你順著這個方向去了解就可以了……”
“噢,，好,。”
馳早抬手看了下時間：
“那剩下的二十分鐘,，我們做什么好呢,？”
時玥沒說話,。
馳早看著她，臉慢慢慢慢地湊了過去,。卻在她唇邊停住了,。
“還能聞到一點清酒的味道?！彼吐曊f。
時玥突然想起來：“你會酒精過敏,？”
“恩,，說不定我等下還會醉酒駕駛?！?p> 時玥愣?。骸皶@樣嗎？”
馳早看了她一會,，突然笑著把臉埋在她頸窩：“我開玩笑的,。”
時玥無語,。
馳早居然還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==難怪會跟許洛斐成為朋友,。
馳早抬起臉，又湊到她的唇邊,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閃爍著讓她迷醉的星光：
“Now,，it’s time to kiss.”
……
把時玥送回宿舍，馳早驅車回家,。
進了客廳,，他看見袁女士坐在沙發(fā)上對著筆記本寫郵件。
“媽,，你怎么在這里辦公,？爸呢？”
“在書房,。我在這里是為了等你回來,，跟你聊聊?！?p> 馳早突然有些心虛：
“為什么,？……”
“你昨天下了飛機就去生日會，晚上又出去跨年,，今天又去外公外婆家,，我們都沒有機會好好說話。而且我接下來幾天要飛歐洲,?！?p> 馳早暗暗松口氣,。
他在袁女士對面坐下來：
“抱歉，我不知道你明天要走,，回來的晚了點,。不過你要跟我聊什么？不會又要說唐聞馨吧……”
袁女士白了他一眼：“難道除了聞馨,，我們就沒別的可說了嗎,？”
袁女士一邊合上筆記本一邊說：
“我都告訴過你，聞馨我只是建議,，不是強求,。你才剛滿二十，我又不急著現(xiàn)在就定下,，只是提醒你留意一下身邊條件合適的女孩,。你外婆提起過的那幾位，你也可以留點心,，綜合考慮一下……”
馳早連忙打斷：“你今晚是打算跟我聊什么,？”
袁女士看看他：
“我想聽你跟我說一下，做交換生的這學期你都做了什么,，獲得過什么對申請哈佛有用的獎,，還有下學期有什么打算?！?p> 馳早沉默了一會：
“我后面一定要去留學嗎?”
“什么意思,？”
“我是說，我也有可能畢業(yè)之后先工作……你知道的,，工作幾年再申請哈佛會更有優(yōu)勢,，也會更加明白深造的目的是什么……”
看到袁女士懷疑的表情，馳早連忙又說：
“當然,，我也沒說一定會這樣,，只是覺得可以考慮一下……”
……
馳騁英走進客廳，看見他太太一個人坐在沙發(fā)上想事情：
“馳早回來了嗎,？”
“嗯,，已經上樓去了?！?p> “那你為什么還坐在這里,，想什么呢？”
袁女士看著他：
“我在想……馳早這段時間,，是不是有些不對勁,？”
馳騁英坐在沙發(fā)上：“有嗎？這半年他都在紐約,，你也沒見過他幾次吧,?！?p> “雖然見的不多，可回頭想想,，我無論是跟他通話,，還是去紐約找他，都發(fā)覺他的狀態(tài)有點反常,?！?p> “哪里反常?”
“首先，他總是很反感我提到聞馨,?！?p> 馳騁英笑著說：“他是被你說多了，產生了逆反心理,。”
袁倩搖搖頭：“不對,，我比你了解你兒子,。他從前都是不動聲色地躲開這個話題，因為事情本來就沒有迫切到需要挑明拒絕的時候,。但從滑雪那次開始,，他就對這件事變得很情緒化，而且越來越反感,。這中間絕對有什么原因,。”
馳騁英不在意地說：“可能是忙著準備留學申請,，不想談戀愛,，被你催煩了吧?！?p> “這是第二點反常的地方,。我去看他的那幾次，發(fā)現(xiàn)馳早在紐約幾乎沒參加什么活動,，除了上課就是出去旅行,。所以我今晚才想問問他是怎么打算的?！?p> “馳早怎么說,？”
“他剛剛流露的意思，明年不想申請留學了,，說想先工作幾年,。”
“他這樣說的,？”
“有這個意思,。想當初,，因為我不讓他直接申請去哈佛讀本科，他還跟我生氣?，F(xiàn)在是什么情況,？”
馳騁英想了一會：“可能他一個人在美國待了半年，又不想出去了吧,。你知道的,，留學生都是有這么個心理過程，下半年就好了,。再說,，留學申請馳早準備得已經夠充分了，我覺得他這一年少參加點比賽,，多出去轉轉,，也挺好?！?p> “我沒有說他這樣做不好,，我只是覺得他這樣有點不對勁……”
“你就是把馳早看得太嚴了。他這個年紀,，想法一直在變化,。不過馳早思想很成熟，我相信他不會做什么不靠譜的事,?！?p> 袁倩聳聳肩:
“最好是這樣……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