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過來吧,,老夫給你也處理一下”李建元沒好氣道,。
吳然傻傻一笑:“就不勞煩您老人家了,,小人的傷不打緊”
“別讓我再說一遍,!”李建元怒吼一聲,,嚇得吳然連忙坐下伸出被包裹成粽子的雙手,。
“爺爺您忙了一個時辰手都累了,,還是孫女來代勞吧,?”
李建元哼了一聲,非常不爽地瞟了吳然一眼,,一副你小子賺到了的神情,。
李青黛無奈搖搖頭,坐下小心翼翼給吳然拆紗布,。
“勞煩小姐了”
李青黛聞言一笑,,小聲道:“我不是什么小姐,叫我黛兒好了”
“啊……”吳然有些意外,,雖然之前見過幾次面,,但都待在言赤心身邊默默無言,言嫣又頗喜歡這位妹妹,,她一來就拽著去玩耍,,兩人之間從未說過一句話,因此對李青黛的親近感到不自在,。
雖然渾身不自在,,不過說實話,他還是挺喜歡對李青黛的,,感覺這位小姑娘清純脫俗,,溫柔可愛,恬靜又不失俏皮,,重點是比起言家兩個女魔頭更像大家閨秀……
嗯……反正吳然心里挺高興的,剛想開口喚她黛兒,,就聽到一旁的老倌咳嗽一聲,,轉(zhuǎn)臉看過去,發(fā)現(xiàn)他正目露兇光狠狠地盯著自己,。
“勞煩李姑娘了……”最后時刻,,吳然還是慫了。
李青黛抬頭看了吳然一眼,,察覺道他的窘迫,,輕笑一聲便不再說話,專心給他拆麻布條,。
昨晚知府衙門的大夫給他纏麻布的時候并不在意吳然的傷勢,,恐怕是為了盡快完事隨意綁了許多個死結(jié),再加上滲出的血液早已凝結(jié)粘在皮膚上,,每揭開一塊布吳然都感覺到錐心的疼痛,。
好在面前的女大夫十分細心,為了盡量不弄疼吳然,,每揭開一小段麻布,,就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減掉,,雖然減少了痛楚,但也因此給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,,時間就在這看似祥和的氣氛中緩慢往前流逝,。
屋內(nèi)雖然平靜但并不冷清,因為李建元的嘴根本閑不下來,,一邊盯著吳然防止他做什么出軌的動作,,一邊語速極快地不停抱怨。
“吳然啊吳然,,枉費你跟了言赤心那么多年,,就沒學(xué)聰明點?你也不想想看,,是老夫愿意嗎,?還不是因為你家少爺,這小子醒來肯定要跟老夫嘮嘮叨叨一通,,到時候不是還得給你治,?早治晚治都得治,現(xiàn)在治了他還欠老夫一個人情,,下次拿他試藥他還能拿什么借口拒絕老夫,?哼哼,反正這小子遲早都得死,,變成藥人死在在老夫的手里那是他三生有幸,!多少人哭爺爺求奶奶都求不來?言赤心你個臭小子還不識貨老用話噎老夫,,叫你牙尖嘴利,,叫你大言不慚,叫你死活硬撐,!我呸,!說什么為了天下蒼生,你也不看看你說這話時的嘴臉有多假,?明明就是為了女人還不敢承認,!老夫吃的藥比你吃的米飯還多,你以為那點小心思老夫看不穿嗎,?笑話,!想當(dāng)年老夫叱咤秦淮時你小子恐怕還在閻羅殿排隊投胎了吧?竟然敢小瞧老夫,?你看,,遭報應(yīng)了吧?現(xiàn)在躺在床上說不出話了吧,?不管怎么數(shù)落你你都噎不了老夫了吧,?有種起來跟老夫大戰(zhàn)三百回合?。Z了吧,?哼哼哼,,看老夫怎么把你煩死……”
就這樣,李建元滔滔不絕吧嗒了幾萬字,,只不過根本沒人在聽,。
吳然沉浸在漂亮大夫的關(guān)切目光里,李青黛則心無旁騖處理他身上的麻布條,,兩人不約而同自動屏蔽了李建元,,因為他就像那聒噪的烏鴉,所有人都恨不得堵上他的嘴卻又無能為力,,無可奈何只能選擇忽略他,。
李青黛一邊拆麻布條一邊觀察吳然的傷勢,看著他身上一大片已經(jīng)化膿腐爛的肉塊,,看著他被沒了指甲的十指,,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右眼窩……
通過這些傷口,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,,他都經(jīng)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,。
李青黛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轉(zhuǎn)身跑出屋子,望著迅速遠去的身影,,吳然尷尬一笑,,低下頭什么也沒說。
這畫面看得李建元心里忽然一緊,,過了好一會才平復(fù)心情淡然道:
“看來老夫可以轉(zhuǎn)行當(dāng)仵作了”
“啊……”吳然抬頭驚訝問道:“有這么嚴(yán)重嗎,?”
李建元白了他一眼:“你覺得呢?也得虧這不用心的包扎,,把你全身的傷口都死死勒住才沒讓你沒失血過多死,,算是上天眷顧了,!再看看你胸口上的傷口,,都化膿了,是被烙鐵燙完又被割開撒鹽才會有這種傷口的吧,?按言嫣的說法,,就是細菌感染,放作以前,,你就死定了,!”
“不過你很幸運,要不是老夫剛好提煉了一小壺青霉素,,你這小命就交代在這了,?!?p> 吳然傻笑一聲沒有說話。
他知道李建元在故意騙自己,,言嫣描述青霉素的制作過程時他也在旁聽,,雖然大部分都聽不懂,可也不妨礙他了解制作的流程有多復(fù)雜,,光是幾十道提純工序就說了一下午,,過濾完畢還得恒溫恒濕小心保存,這兩年時間他恐怕都耗費在這件事上面了吧,?
“不過話說回來,,剛才老夫觀察了你一陣,牙齒都咬碎幾顆了,?你又不是言赤心那臭小子,,裝什么裝?,!”
吳然心里感激李建元的面冷心熱,,笑了笑回道:“一開始很疼,非常疼,,特別是被用刑時,,疼得撕心裂肺!受不了就學(xué)著少爺?shù)姆椒?,告訴自己不疼了,,不疼了,然后過了一段時間,,就真的感覺不疼了,,那叫一個神奇啊,!”
李建元聽完又白了他一眼,,輕蔑道:“還嘴硬呢?要是這么管用,,當(dāng)初老夫那藥圣父親就不用游歷天下尋找更有效的麻醉用的草藥了,!”
李建元以前就給言赤心診斷過,貌似與他小時候被某種特殊的紅蟻咬過有關(guān),,身上帶著這種毒素把痛覺給中和的關(guān)系,。
也不知該不該說幸運,要不是有這種毒素在他身體里,,當(dāng)初在冰天雪地里凍了一夜他早就一命嗚呼了,,就算頑強地活下來也要斷手斷腳,可他卻能完好無損,,說來也是奇跡一件,。
吳然的話被人當(dāng)場拆穿,,除了傻笑他也不會做別的反應(yīng)。
李建元再次長長地嘆息一聲,,道:“老夫是真不明白,,你們這些小家伙哪里來的毅力?哎~后生可畏吶,,想不認老都不行咯,!”
嘆完氣,李建元隨手拿起茶杯準(zhǔn)備喝兩口潤潤干澀的喉嚨,。
嘭,!
一聲巨大的響聲忽然從院子外圍傳來,嚇得李建元一哆嗦,,茶水全都濺到胡子還有衣服上,,渾身濕漉漉不斷滴水。
李建元氣得拍案而起,,怒氣沖沖跑出屋外破口大罵:“是不是哪家死人了,?大白天放彼娘筆的爆竹啊,?”
李建元走回來一屁股坐下,,瞧見吳然在傻笑便氣血上涌怒斥道:“笑個屁啊,?再笑信不信老夫毒死你個小王八蛋,!”
吳然搖搖頭回道:“小人不是在笑您老人家”
“那你笑誰?”
“這院子的主人,,也許是知府大人在把玩少爺送他的新玩具吧”
新玩具,?
李建元瞇起眼睛,心想?yún)俏牟啥伎煳迨税??還這么幼稚,?現(xiàn)在的官啊,沒一個靠譜的,!
可轉(zhuǎn)眼一想,,連吳文采這種啥都不缺的大貪官都喜歡的玩具?
……
想必是個好東西,,不如改天從言赤心手里訛一個玩玩,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