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景帝司馬睿興是個樂于守成的皇帝,,如果他能早二十年登基,,說不定會干的比他那位一心尋仙問道祖父要好,;如果他像其兄長魏昭帝一樣只坐了龍椅兩年便撒手西去,,即便他沒有昭帝的雄才大略,,昭帝所留下的班底也足夠他打造一個中興之世,。
然而司馬睿興只是一個平庸之主,,甚至還有些貪圖享樂,,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,,他臨朝之時朝廷上下奢靡成風。好在其擁有幾位名臣輔佐,,使得他著實享受了一把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之福,,勉力維持了昭帝開創(chuàng)的中興。
總之若是沒有遇上夷人事變,,景帝在史書上的美譽將會更加耀眼,。
然而他不知道,也不可能看到的是,,在他之后魏國天下將很精彩,,英雄輩出,而代價卻是魏失其鹿天下共逐之,。
這一日大魏西京咸安城外有兩騎出城一路向東,,沒有半點猶疑。
突然那個披著黑色斗篷的領頭男子,,持著馬鞭的右手猛的舉起,,握緊拳頭極為用力,仿佛在對身后的整座城池辭別,,又仿佛在向天抗爭,,而他本意只是在向城頭上的某個白衣儒士無聲告別亦或是勉勵。
“我將躍馬向東他日必將揚鞭天下,,廟堂之上的籌謀就交給你了,?!?p> 白衣儒士見此情景亦是心領神會的遙做一儒士稽,用只有自己方能聽到的聲音道:“安心,?!?p> 領首騎馬者以前的身份可謂是天黃貴胄,而現(xiàn)在已是一個棺中死人,,而他現(xiàn)而今的身份雖還是籍籍無名,,數(shù)年之后必然響徹天下,在這期間他將使用魏道弘這個名字開始他的遙遠征途,。
“所求者遠則必有所忍,,所取者大則必有所待。我放棄的那個位置,,并不意味著我不想要,,只是我想要的更多而已。三弟我不死你恐怕坐不穩(wěn)那個位置吧”,!
城頭上的白衣儒士,,乃是當今朝堂炙手可熱的人物,前太子少師現(xiàn)新帝親封的太傅,,先帝司馬睿興遺留的輔政大臣之中最年輕的一個,,后世稱做“策士無雙”的李東陽。
十一月,,年僅十四歲的三皇子司馬弘治即位,,改年號祥光。
崇元殿,,那位剛逝去的老皇帝在這里坐了三個月龍椅,,其中有兩個月是躺著聽朝堂文武奏事的。
據(jù)說夷人平滅的消息傳到這里時,,老皇帝司馬睿興倒是容光煥發(fā)的站起身來,,一連說了五個好字。就在所有人以為上天眷佑司馬氏的時候,,司馬睿興卻再次倒下,,而這一次再沒有掙扎起來。
今天的崇元殿中擺放陳設沒變,,大臣沒有變,,侍衛(wèi)太監(jiān)沒有變,而那個龍椅上卻換了個年輕的主人,。
是的很年輕,!可惜又太年輕了!
十四歲孩童,,怎么可能挑得起這副天底下最重的擔子,。
但這一切由不得他選擇,。
朝堂上光芒最盛的是五大輔臣,為首的是掌了十年權柄的宰相李良正,,雖無值得稱贊的功績但其卻是玩弄權術的好手,,上能足帝心下能安群臣,后世稱做“糊泥宰相”,。
第二位雍州節(jié)度使秦穆,算得上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司馬氏肱骨之臣,,夷人之亂司馬睿興避難沒有去南邊的楚州,,或是北邊的禹州亦或是更西邊的益州,而是駕臨雍州便可見一斑,。
第三位是最年輕的太傅李東陽,,雖無實權在身,他的能量卻無人敢輕視,,作為老皇帝極為看中的俊彥曾私下稱其為興魏之梁木,。
第四位是三朝老太師顏真卿,其門生故吏遍天下,,當初司馬睿興西遷之時老太師抱著死即死矣的決心不離京都半步,,正是司馬睿興親自上門痛哭苦勸,才將這位朝廷柱石搬到了西京,。
當時朝堂上有不少人議論有老太師在的地方才叫朝堂,,無論京都還是西京,因為這滿朝文武大多數(shù)自打第一天上大殿面君奏事開始,,老太師就站在第一列,,數(shù)十年未變,只是最近幾年皇帝體諒太師年老體衰,,特賜座于殿下,,其位及人臣之隆當屬魏之開國以來第一人。
第五位戶部尚書涂江淮,,自其進士及第開始就成為天子近臣,,曾代天子巡視天下十三州,其能力與手腕即使黨派林立的朝廷上下,,也莫不對其稱贊有佳,,即便是策士無雙的李東陽也對其持弟子禮。
這一天只有這五人的小朝會,,議題是怎樣將這座朝廷遷回京都,,以及穩(wěn)固東方數(shù)州的統(tǒng)治。
雖然在文武百官參與的大朝會上,,無數(shù)的悠悠之口還在面紅耳赤的爭辯要不要遷回京都,?言遷者未必忠說留者未必不忠,,各在其黨各謀其利而已。
然而事關國運的大計又豈會仍由眾人辯駁,,真正的帝國決策,,只是出自中樞的這幾個頂尖巨擘而已。
此番小朝會以李東陽的三問最簡明扼要,,發(fā)人深省,。
“新帝登基何以立威?”
“鎮(zhèn)江精衛(wèi)城京都之敗何以撫天下,?”
“逾成形勢的諸蕃何以鎮(zhèn)壓,?”
本該拍板的李良正卻不發(fā)一言,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,,他這個位置早晚要交出去的,,交給誰?與他向來有舅甥之情的李東陽是絕佳之選,,而且此次朝會之前李東陽曾登門造訪告知自己他將所奏,,但今天他卻沒有發(fā)聲附和,只是觀望,。
倒是涂江淮順著李東陽的三問,,詢之將有何策?涂江淮對這個后輩向來是極為看好的,,在朝堂中或明或暗對之加以提點,。
李東陽:“故靖王必須死!”
其聲之鏗鏘震耳欲聾,,那昏昏欲睡的小皇帝司馬弘治,,聞此也不住顫抖起來。
“新帝即位沒有殺氣何以立威,!鎮(zhèn)江精衛(wèi)城京都三戰(zhàn)之敗唯殺重將得以平民憤,!諸蕃勢大殺靖王足以攝其心!而靖王心無反意也無反資,,正是塊極佳的磨刀石,。”
于是后世史書上記載的有“驅虎離山”之稱的”平蛟策“橫空出世,!
當日有圣旨出西京以安天下,,陰謀與陽謀共存。
靖王司馬睿宗以平夷之功赴西京敘職,,升任掌百官升調的吏部尚書,,戶部尚書涂江淮以揚州節(jié)度使的職位坐鎮(zhèn)揚州遙領東南,力求撫平青楚二州,,禁軍統(tǒng)領唐玄策加封虎威將軍至京都接管防務,。
朝會之后,,老太師顏真卿和涂江淮并肩而行。
顏真卿:尚書大人覺得李小子的計策能成幾許,?
涂江淮:回太師話,,事未舉之前下官也不敢妄言,只是??!事情可能有多壞,它就必然會變得這么壞,!
顏真卿:風雨飄搖,,風雨飄搖啊,!
魏之北海上有海島喚做瀛洲,其與傳說中的仙山同名,,但此瀛洲與傳說中生活著無數(shù)逍遙仙人的瀛洲卻迥然不同,,甚至于是背道而馳。因為此地是魏國流放罪犯之地,,島上水源奇缺大半的地方都是礁石懸崖不毛之地,。
以中原四方大地看瀛洲不過是孤懸一隅的小洲,如同雞肋,,但以蒼茫大??村奁淇芍^進擊這片大地的咽喉!
于是夷人占瀛洲作為補給之地,,甚至比之更重于精衛(wèi)城,。夷人不知所蹤后,這塊小島便換了主人,,或者說這個人正式走到臺面上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