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話實說,，即使烏經(jīng)緯沒有因為徐鋒的多疑神助攻,，而誤會顧鯤“還有很多沒放到臺面上的捕撈力量，在海上過駁”,。

　　顧鯤也還是有其他的辦法和策略,，來讓烏經(jīng)緯相信他的實力，從而給他更大的折扣,。

　　但神助攻總是不嫌多的,，烏經(jīng)緯這么一誤會，顧鯤就更有把握再多壓掉一些價格。

　　“看來,，這個南洋來的顧老板,，背后真實實力不小呢，說不定他只是個代理人,。這就值得我先讓利,，放長線釣大魚?！睘踅?jīng)緯心里如是琢磨著,。

　　在沒有互聯(lián)網(wǎng)、查不到外國公司信息的年代,，讓人愿意相信你放長線釣大魚,，這已經(jīng)是非常重大的魅力成功了。

　　烏經(jīng)緯在下最終決斷前,，準備再問一個最后的問題：“那不知道顧老板準備今年買多少船呢,？如果目前這第一條合作愉快的話?！?p>　　他需要一個關(guān)于后續(xù)成交量的準信，哪怕只是畫大餅的,，也好回去后跟廠里其他管理層交代,。

　　并不是所有國企都可以一把手強勢一言堂的。

　　顧鯤也知道這是最后的試探了,，所以毫不猶豫地說：“我今年下半年,，就準備添置至少三條船?！?p>　　烏經(jīng)緯眼前一亮：“擴張倒是挺快的,，可是，你怎么讓我相信你的承諾呢,？有沒有什么……間接證據(jù),？”

　　“有?！边@次顧鯤回答得很干脆,。

　　然后他就當眾掏出了兩張漁政部門發(fā)給友好鄰國漁船的臨時捕撈許可證，以及兩份要求三個月內(nèi)換正式登記許可證的文件,。

　　毫無疑問,，這都是顧鯤出貨大洋國新款聲吶換來的許可證，是他作為華夏人民的朋友的證明,。

　　第一張證書,，如今還剩兩個月零幾天的注冊緩沖期了，正是他第一次來時、在威沙群島交貨的獎勵,。

　　第二張證書,，注冊緩沖期還有兩個月又二十九天——正是顧鯤知道了徐鋒約烏經(jīng)緯吃飯后，又去他那套公寓里,，偷偷拿了一條聲吶,，然后在粵州本地的漁政監(jiān)管處上繳現(xiàn)貨，換來的,。

　　不過這些過程,，就沒必要讓外人知道了，他是不會告訴徐鋒或者烏經(jīng)緯,，這兩張證的來源的,，他們也沒處查。

　　他們只要能鑒別出證書是真的,，就夠了,。

　　而這沒有難度，以他們?nèi)胄卸嗄?、跟這類證書打交道的經(jīng)驗,，他們當然是一眼就看出是真的了。

　　“有兩張臨時證,，都沒合適的船可以登記,，那確實后續(xù)購買量很有保障了?！睘踅?jīng)緯內(nèi)心如是思忖,，

　　然后他補充問道：“那你不是說至少要準備買三條船嗎？”

　　顧鯤神秘一笑,，附耳過去：“有了兩張,，說明我搞這玩意兒有手段。而且我運氣好,，最近撈到了一樣據(jù)說肯定能換許可證的好東西——烏廠長要是非要開開眼,，可以去我船上看一看?！?p>　　顧鯤說的,，自然就是最后一條聲吶了。

　　聲吶這玩意兒,，在手上還持有多條的情況下,，當然是不能曝光的。

　　因為那樣就沒法用“巧合”來解釋了,。

　　但是,，只剩最后一條的時候，露露眼就沒關(guān)系了，甚至還能故作神秘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,。

　　顧鯤每一條聲吶,，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上繳的，第一條在威沙,，第二條在粵東,。第三條他將來準備去東海上繳。

　　94年漁政部門沒有信息聯(lián)網(wǎng),，顧鯤每次的皮包經(jīng)辦人也不一樣,，所以沒人會知道這些貨都是他一個人的。對于如今的顧鯤來說,，每次立功得到的七八萬獎金已經(jīng)是小事兒了,，關(guān)鍵還是許可證值錢。

　　烏經(jīng)緯覺得顧鯤沒必要在這種看一眼就能辨別真?zhèn)蔚膯栴}上騙他,，還是大度一點別看了吧,。

　　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是少知道點。

　　“顧老板背后有能人吶,，那就祝賀我們雙方合作愉快了,。”

　　烏經(jīng)緯端起一杯劍南春,，作勢就要跟顧鯤敬酒,，算是提前慶祝成交，交個朋友,。

　　顧鯤也直接換了個喝啤酒的玻璃杯,，給自己滿上,，然后面不改色一口悶了,。

　　顧鯤這些日子，已經(jīng)習慣了用高度白酒和巧克力,，來補足他那夸張的卡路里消耗速度了,。所以在拼酒砍價的商務(wù)談判場合，也能占盡優(yōu)勢,。

　　你等閑給他兩三斤老白干兒都醉不倒,。

　　“顧老板好酒量啊，沒想到南洋來客也有你這么豪爽的,?！睘踅?jīng)緯贊了一句，自己也干了,。

　　大家雖然沒有明說酒量深感情深,、喝得多打折多，但烏經(jīng)緯心里多多少少是存了這樣的心理暗示的。

　　三巡過后,，烏經(jīng)緯也不避諱了,，直接一個電話，讓自己的助手把報價清單拿來,，直接砍,。

　　“顧老板要快點拿到的話，就在這個單子里選,，都是原先有客人下了訂,、都造好了，他們寧可不要訂金也不接船的,。你交了錢,，稍微整修三五天，就能交貨,。

　　還有這條全新的樣品,，我們連設(shè)備都裝好了，后天就能開到粵州,，我們是準備展會期間,，有意向客戶的話，直接讓他們參觀的,?！?p>　　聽說有現(xiàn)成樣品，顧鯤當然優(yōu)先看樣品了,。結(jié)果稍微一看,，就覺得很滿意。

　　“烏廠長,，看來你們也是卡著政策界定的上限造船的吶,。”顧鯤調(diào)侃了一句,。

　　烏經(jīng)緯笑笑：“在這行混,，沒辦法?！?p>　　原來,，烏經(jīng)緯那條樣品，剛好是卡著漁政管理部門對于“中型機動漁船”的定義上限造的,。

　　當初顧鯤第一次在威沙上繳換證的時候,，當?shù)毓芾砣藛T就跟他說過，他的中型許可證,，將來登記船只的時候,，必須同時滿足三個條件：

　　“標準排水量不超過500噸,、主機功率不超過440千瓦、長度不超過60米,?！?p>　　而烏經(jīng)緯這條樣品，恰好全部滿足,。

　　標準排水量420噸,，主機功率435千瓦，長度51米,。

　　這就好比后世的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商,，一看國家對不同等級豪宅契稅/交易稅的界定標準，是90平,、140平,。那就一水兒的開發(fā)88平、136~139平的戶型,，頂著每一級的上限差一點點,，來把政策優(yōu)惠充分用足。

　　當然,，烏經(jīng)緯這條樣品船,，并沒有三項指標都卡最高。他卡得最極限的,，是主機功率,，而噸位和船長都有所余量。

　　這是因為這條船帶了全魚艙冷庫,。漁船冷庫要耗費大量的電力功率,，所以柴油機的輸出就要分走一小半。如果船的噸位尺寸也頂格造的話,，就開得太慢了,。

　　現(xiàn)在這樣的話，可以確保冷庫全開狀態(tài)下,，最大航速依然能保持在14~15節(jié),。如果關(guān)掉冷庫,、全部動力用來推進的話,，能開到18節(jié)以上，極限狀態(tài)逼近20節(jié),。

　　這個速度就比目前印尼佬的大部分老式漁政巡邏船都快一點點了（跟軍艦當然沒法比）,。

　　而且顧鯤看了一下，船的各項裝備都很齊全,。

　　探魚器的精度挺不錯,，是很扎實的軍轉(zhuǎn)民產(chǎn)品,，比南洋那些漁船好多了。

　　各種網(wǎng)具和卷揚拖曳設(shè)備也是90年代中期比較新式的,，起碼比從劉民那兒租來的船領(lǐng)先七八年,。

　　另外船上的冷庫還帶可升降的隔熱隔斷、分段制冷控制,。這樣如果船上魚獲少的話,，可以選擇先開三分之一容積的冷庫制冷。等魚獲多了堆不下之后,，再把后續(xù)兩段冷庫陸續(xù)投入,。

　　這樣就比那些300多噸、全船只有一個全通式冷庫的船,，還要經(jīng)濟很多,，魚少的時候非常省電。

　　顧鯤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同樣的船,，如果在馬來西亞或者李家坡買,，需要多少錢。

　　“劉民那條造的時候就40幾萬令吉了,，才200噸,。如果裝備一樣的話，這條420噸的就要75萬令吉了,。一千噸以下的船,，全船冷庫和額外主機功率帶來的成本，就要占總造價的30%,，那就是105~110萬令了,。

　　再加上其他新式探魚器、網(wǎng)具,、拖曳設(shè)備……全加起來算10萬令吧,，這條船在李家坡進貨，至少要120萬令,?！?p>　　顧鯤心里很快心算出了買外國貨的售價。

　　如果按照如今人民幣那么低的匯率,，這些錢直接匯兌過來,，相當于290萬人民幣了。

　　然而,，顧鯤看到的烏經(jīng)緯的原始報價,，就只有230萬而已，也就是說,，哪怕一點折扣都沒有,，就要比李家坡貨便宜60萬,！

　　很顯然，這是因為今年年初以來,，人民幣匯率下跌,、而漁船在華夏國內(nèi)的價格還沒上漲導(dǎo)致的。

　　如果按93年12月的匯率算,，當時230萬人民幣相當于130~140萬令吉,，比李家坡貨還貴10~20萬令呢。所以到93年12月為止,，華夏漁船按官匯在南洋是毫無成本競爭力的（但當時計劃內(nèi)的出口業(yè)務(wù),，都有國家額外補貼）

　　賺到了呀！

　　不過,，顧鯤怎么會只滿足于60萬差價呢,！

　　在烏經(jīng)緯230萬的原始報價上，首先要砍掉因為這條船是別人放棄定金后的滯銷貨,，所以直接打到了200萬出頭,。

　　顧鯤又賣弄了那么多實力、展示肌肉,、跟烏經(jīng)緯喝酒攀交情,。

　　最后烏經(jīng)緯把船廠的毛利也砍得差不多了，就當是處理品交個朋友,。

　　最終成交價170萬人民幣,。

　　三重機緣、三重好禮,，買得越多賺得越多,！

　　只花了170萬人民幣，就買到了在李家坡要相當于290萬人民幣才能買到的新船,！

　　就這,，顧鯤還打算只出110萬現(xiàn)金，然后貸60萬的按揭,，半年后還清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