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段天,、段老大，云峰第九劍,，也即是后來的魔頭帝天,，原先入宗試時，測試靈力只是尋常,，連靈根也不甚明晰,，故分至外門，與如今的黃門主做了舍友,，住在和咱倆一樣的破草房中,，平日也行這般打水清掃采藥之類的雜物。黃門主曾備受老門主欺侮,，而只有帝天肯幫他主持公道……嘿咻,、”

　　夕陽下，臉龐還帶有幾分稚氣的童生一面說著,，一面喘著粗氣,，放下與列憶缺一同肩挑的扁擔，再把那央頭的木桶擺好,，列憶缺則撿了今日生火所需的枯柴,。

　　“一來二去，這些被欺凌的人大都自認其為‘段老大’,。若以后都如此這般也就未有后續(xù)之事咯,，可當年恰逢宗門年輕一輩間十年一遇的切磋比試，當然我還沒有幸得見就是了,，但聽聞外門弟子皆要出席,。據(jù)黃門主每每追憶，當日云峰八劍不齊,，作為東道主的我宗,，居然在擂臺上輸?shù)暮軕K，宗主又與別宗打了賭約,，再輸下去不僅受辱,，連宗門本身能否領銜都成問題。而賭約的最后一環(huán)恰壓在入宗不滿十年的弟子當中,，彼時我宗內(nèi)門已無人可戰(zhàn),。”

　　“列某大概明白接下來……”

　　“不,，你聽我把故事講完,，每天講頌的指標你不做就罷了，反正黃老大也已知你,，但莫要拖我下水……”

　　那聰穎童生使了個眼色,，暗示門外有人經(jīng)過,，語氣故意有些惱怒，

　　“段師兄便于宗門危難之際挺身而出,，一人抵御對方車輪戰(zhàn),，還讓所謂不世出的五行靈根少年和滿靈根天之嬌女都敗下陣來，最終力挽狂瀾,，為宗門贏得滿堂喝彩,。因此宗主特破例擢其為內(nèi)門弟子。這還沒完,，眾所周知仙緣乃天生之福,，然而帝天成為內(nèi)門弟子后再次以晶球測之，卻閃爍七彩光芒,，得到先天滿靈根的驚人結果,，這可是我宗百年未見之姿，就連宗主也無法解釋,，只得歸咎于首次測量有誤,。于是他便受取那無上榮耀，成為甚至是未來宗主人選的九劍之一,，然后黃門主也跟著……”

　　童生忽然停下講述,，一頭癱倒在自己的涼席上擺手：

　　“人已經(jīng)走啦……兄弟你的感知也太差了些，雖說外門不是什么成大道之地,，但即使為應付所需,，也該熟練掌握靈力的使用方法，哦,，我忘了公學一月才開一次,，你倒也沒聽過講授?！?p>　　列憶缺也躺下休息,，忽然又有敲門聲響起，他猛然坐起,，卻見童生慢悠悠地走到門前開門,，向門縫伸出的手中遞出幾張發(fā)黃的符隸和銀票。

　　“我攢點小錢給家里,，總好讓他們覺得自己風光一把,。那符隸也是靈石換來，凡人小卒們無法御劍,，只得以這種方法加速,，好在人多便宜，你以后說不定也用得……哦，想到別宗勞務交換只有半年,，倒是不需,，說不定小弟來日還有托兄轉送之物?！?p>　　“哈哈，肖老弟但說無妨,，”這童生前幾日曾向列憶缺討要過靈石,，自然語氣態(tài)度無有芥蒂，不想竟還是個孝順小孩,，

　　“不過兄弟我一直有些困惑,，聽聞修仙之人需斬斷塵念，怎會還與凡間家眷有所聯(lián)系,？”

　　列憶缺順勢話鋒偏轉,，眼神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陰翳，他回想起仰天痛哭的帝天之態(tài),。

　　“說是如此,，但小卒捎物這種事情最先還倒從內(nèi)門開始的……壞了，明日再談,！”

　　列憶缺看肖姓童生立即閉目打坐吐納,，嘀咕著時辰，應是數(shù)年如一日,。茅屋頓時陷入寂靜,，夜色中，其經(jīng)脈隱隱透出淡藍的微弱熒光,。

　　回想舟船上同屋修士靜坐時,，經(jīng)脈之色還屬淡黃。列憶缺輕嘆一聲,，擺出與對方相同的姿勢,，吐納三周天，果見微光借室內(nèi)灰塵,，蕩漾出七彩的醉人光暈,，正似仙軸運轉時，細密紋路中隱現(xiàn)的光輝,。

　　又是一聲輕嘆,，他隨即停止吐納，蓋上薄被自行睡去,。

　　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　　自列憶缺當日爭執(zhí)而起,，那黃老五勢力衰弱便愈發(fā)可見，僅數(shù)周后，即便列憶缺每日不做那些“特別關照”的體罰,，也再無人問責,；又數(shù)周后，外門廣場上也全然沒了門主每日傲然巡視的身影,。

　　某日清晨,，見眾人圍觀，列憶缺與肖姓童生自然也湊上前去,。

　　只見黃老五房門破損,，不斷有外門執(zhí)事進出搬著各式家物，似要清走這位舊門主,。原先閉門不出的黃老五本人則蜷縮在地上,，拱衛(wèi)著什么，站在他周圍之人皆為內(nèi)門著裝：

　　“黃老五,，松手,！這靈根晶球本就是宗門器物，你拖延數(shù)月不進行普查也就罷了,，別讓我們不好辦事,！”

　　“這幫臭魚爛蝦也配玷污靈根晶球？你們可以自行以修為感知看看,，那些牛馬都是什么貨色,？這顆是宗主為段老大才賞賜給外門的?！?p>　　從幾個年長外門弟子的交頭接耳中得知,，以前這黃老五也并非如此病態(tài)似的癲執(zhí)，只是從那帝天被正派聯(lián)合列為魔頭后,，才變得這般,。

　　“事關下屆百宗會試，即便你如今還是門主也絕不能再拖,，更別提現(xiàn)只暫為代理門主,。”

　　“不是還有五年,？”

　　“上次宗門險些失利,，就是由于沒有提早準備……休再多嘴言他，給我,！”

　　爭搶中,，晶球終于滾向外側，一雙手掌恰好出現(xiàn)于此,。甚是年長,，以至可稱青年的“外門弟子”將其撿起,，恭敬地遞給內(nèi)門專員，對方卻遲遲沒有接手,。地上的黃老五也癡癡地瞪大雙眼,，兩行清淚順著本就紅腫的眼眶流淌：

　　“和他一樣美麗的色澤……為何、偏偏是你這別宗豬狗……”

　　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　　“……幺為避九之晦,，以上便是如今的云峰幺劍——列無缺的首次嶄露頭角啦,。而現(xiàn)在外門早已與別宗合并，老門主也得以平反……”

　　數(shù)年后的某日,，肖姓執(zhí)事和黃副門主周圍,，各有幾個新晉外門弟子聚精會神地聽著兩任從外門發(fā)跡的傳說。另一位老副門主則并未講述什么故事,，只是拄著沾有泥土的鋤頭倚靠門邊,，環(huán)顧時別有一番感慨神色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