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凌瀾身份
綺乾殿,書房里,。
夜凌瀾一如往常端正的坐在桌案前,,處理著天下第一樓那邊的事務,,齊瀟這些天總算是將手上的事務處理完畢,,得了空就來她這一趟。
依舊是不羈的半躺在她的桌面上,,單手支頭,,酷酷的看著她走進書房來。
扁扁嘴,,幽怨的看著夜凌瀾,,“主子,你今天起的似乎有些遲啊,。以前來的時候你就已經(jīng)坐在位置上處理文件了,,可今天我都在這等到快要睡著了你才出現(xiàn)?!?p> 說著自顧自爬起來,,拎過她手上端著的茶盞,便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百花茶,,咕嚕咕嚕的仰頭喝下肚子里去,。
“啊,!”滿足的輕嘆一聲,,“喝過那么多的茶,還是主子這兒的茶最好喝,!”笑嘻嘻的拍馬屁,,那勾唇輕笑的懶洋洋模樣看起來有些欠打。
夜凌瀾順手抓過一本賬冊就朝著他的腦袋拍去,,“別嬉皮笑臉的,,要講正事。我問你,,面脂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,?”
抬眸,,不理解的瞅了一眼夜凌瀾,順帶著又傾身過去,,倒了一杯百花茶,,“怎么了?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,,主子又不是不清楚,。”
夜凌瀾眼珠子一瞪,,不難看清她眼底的微微怒意,,“關鍵是儲備以及技術(shù),這兩道至關重要的坎,,你可有把控好,?”
他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呢,搖了搖頭,,又是一杯花茶入腹,。
端得一副風流公子的姿態(tài)。
畫面看著甚是詭異,。
“放心吧,,半個月前就開始著手儲備了。之前還沒想到主子會將店鋪開到帝都以外,,就沒想要提前準備,。如此得了確切的消息,,自然是要提前儲備充足才行,。”
從齊瀟眼里,,她看見了:放心吧,,小爺辦事最為靠譜不過了,這事穩(wěn)沒問題,!
夜凌瀾松了口氣,,緩緩地坐下來,目光有些恍惚不明,。
“天下第一樓最主要的職責就是搜集各方面的消息,,既然花樓還要繼續(xù)經(jīng)營下去。
那面脂生意只能換到別處去開店鋪了,,本王的技術(shù)可不是蓋的,,相信這面脂一推廣出去,就有很多人整著要訂購,?!?p> 齊瀟整個人都振奮起來了,,他急急地站起來,不再軟骨頭的賴在椅子上,,一雙眸子里全是看銀子時的亮芒,。
“按照主子這個思路完全有賺頭啊,就是不知道這面脂現(xiàn)世之后會不會被別人偷師,,將技術(shù)給偷過去,。”越想越不對味,,齊瀟干脆拽住了夜凌瀾的衣袖,,“主子可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啊,咱們是剛剛興起來的勢力,。本身并沒有多厚的底蘊,,若是同那些善于管理家財?shù)纳倘俗錾猓ㄈ灰曝數(shù)陌,?!?p> 一想到自己原本都快要裝進兜里的銀子被人搶走,她心里就十分的不好受,。
可臉上還是一派輕松自得的樣子,,“放心,本王有獨門秘笈,,料那些懷有覬覦之心的人使盡千般能耐,,也沒有辦法窺到其中半分!”
指尖叩擊桌面,,危險的冷芒從眸底閃逝,,“若說偷技術(shù),只要咱們內(nèi)部人員不泄露信息,,那些人也只有抓心撓肝的份,!”
齊瀟聞言底氣大振,急忙狗腿子的蹭到夜凌瀾身邊,,給她捏肩,,“嘿嘿嘿,看來主子早有謀算啊,,倒是我沉不住性子,!”
她有些不習慣除了擷兒以外的人觸碰,抬手就將肩膀上的爪子給打落,,“別對本王動手動腳的,,可別說相處那么久你看上本王了啊,?”
一聽這話,,齊瀟立馬一跳三丈遠,,雙手護在胸前,警惕的瞪著夜凌瀾,,“主子你,、你想什么呢!我可是有喜歡的人了,,就你這樣的也只能讓我敬而遠之,,壓根提不上半分興趣好么!”
齊瀟滿臉驚恐,,心里的震動更甚,。
“如此最好,可別忘記了本王可是有家室的人,,日后舉止要有度,,別讓別人誤會了?!碧謭?zhí)筆落墨,,看都不看一眼跳腳的齊瀟。
她自然知道這小子心思全在另一個人身上,,可平日里與自己相處時行為舉止都不怎么注意,,若是被人故意尋釁滋事,那可是一個不小的隱患,。
齊瀟昂著腦袋,,罵罵咧咧,“主子你就放心吧,,我齊瀟不是那種會破壞別人家室的男子,。且不說對你我只有長姐的尊敬之意,許久之前我的心里就住下了一個人,,你又不是不知道,。”
都這樣了,,哪能看上自家主子。
夜凌瀾這回倒是被他氣笑了,,抬眸瞟了一眼咋咋呼呼的他,,忍不住出口調(diào)侃,“知道你心有所屬,,恨不能三百六十五天整個人都黏在別人身上,。可你現(xiàn)在還是我的下屬,,自然要為我操持好細節(jié)之處,。這一點,,沒得推?!?p> 齊瀟順勢點頭順從,,“是是是,主子說啥是啥,。齊瀟保證以后一定會與你保持距離,。好了,快處理手上的文件吧,,屬下還等著拿回去照章辦事呢,。”
夜凌瀾自知事務繁多,,今日之內(nèi)怕是處理不完所有的文書,,所以只挑揀出一些最為緊要的先處理。
天下第一樓的事情有關命脈,,自然被她放在了首要位置,,這第一個批改的就是天下第一樓的文書。
紅郎招募的事情依舊那么棘手,,但凡家中生活條件還過得去的人家,,就不會輕易將自家男兒賣去青樓,如今天下第一樓紅郎急缺,,她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法子解決,。
停筆,皺眉,,幽暗的目光射向氣定神閑喝茶的人身上,,“齊瀟,你可知帝都哪里可以找到愿意加入青樓的干凈男子,?”
“什么,?”他沒聽錯吧,主子這意思是要逼良為娼,??。?p> 一臉驚愕看向正襟危坐的自家主子,,嘴巴微微張開,,瞳孔驟縮,就連端著茶杯的手都微微一顫,,頓在了半空中,。
“咕嚕!”
咽口水的聲音在莫名安靜死寂的書房里響起,顯得特別大聲,。
痛心疾首,,“主子,你要從良民下手,?不會是要逼良為娼吧,?這種不要臉的惡毒手段還是算了吧,咱不能去做那害人匪淺的事??!”
“啪!”
隨手抓過一本書冊,,直接扔到蠢蛋的腦袋上,,順帶著將他手中的杯盞給碰倒。
冷冷的視線不要錢似的“嗖嗖”射向齊瀟,,說話的聲音多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,,“你腦袋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想法!不要用你那臟兮兮的腦袋來想這件事情好么,?我只是問你帝都是否有資源不是要你去逼良為娼,!”
齊瀟自知理虧,咽咽口水,,脖子一縮,,摸摸鼻子,臉色訕訕道:“呵呵呵,,屬下知錯了,,知錯了?!?p> 正了正顏色,,端著一口氣,“要知道每每富庶繁華之地,,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定會藏有污穢,。污穢之地所出皆窮貧困苦,主子可以從那些人下手,。
用銀子做正當交易,,也不算是做壞事。而且從那里出來的人,,忠誠度一般都比較高,,心思沒那么復雜,容易掌控,。”
看著齊瀟終于說了一次人話,,她也就大發(fā)慈悲,,勉勉強強的饒他一回,。
她心思一動,“這樣,,你領幾個暗影,,我們今天就去那些地方掃一下點?!奔热恢朗裁吹胤接袑?,那自然是好好了解一番才算不負大好良機。
齊瀟放下一直不舍得離手的杯盞,,抓過一旁放著的重劍,,三兩步走到自家主子身邊,“既然如此,,咱們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吧,。趁著天還早,也容易隱藏行跡,?!?p> “好!”
齊瀟本為男子,,不好隨意拋頭露面,,出去之前,她還給人家好好的喬裝打扮了一番,。
如今齊步走在帝都的長街上,,行人來往,商販走卒吆喝聲不絕于耳,,望著這片富庶繁華之地,,不由得心生慨嘆。
“帝都富庶繁華果然不假,,只是不知那無人注意到的污穢邊緣之地,,又會給人一種多大的反差感?!?p> 齊瀟爽朗一笑,,“去了不就知道了么?反正也不遠,,幾步的事情而已,。”
“賣栗子糕嘍,,賣栗子糕,!”
街道旁,有些小販開始了一天的活計。
瞟了一眼那個賣栗子糕的小攤位,,眸子微微一瞇,,危險的冷芒亮到閃光。
“這個季節(jié)還會有栗子,?”
“……”聽得齊瀟莫名一愣,。
“沒有啊,許是上一季剩下來的栗子吧,。要不然就是假借栗子名號,,不用真材實料的那種黑心商販?!?p> 長街盡頭是一個垃圾堆,,但凡是長街產(chǎn)出的垃圾,都會往街尾的小土堆上運,,久而久之,,這個小土堆就成了一座垃圾場。
齊瀟眼里閃過一抹狡黠,,“主子,,就是那種地方了。你真打算要過去,?”
瞪了耍寶的齊瀟一眼,,自顧自忽略掉鼻間的熏臭味,大步往前走,,“廢話,,還不趕緊跟上來!”
“……啊,,來嘞,!”說著就提步,快速跟上,。
天啊,,蒼蠅亂飛,褐黃色與烏黑色泥漬到處都是,,還有腐爛的菜根頭頭,,以及一些雞鴨的羽毛和腐敗的內(nèi)臟……
嘔~
齊瀟不過是看了一眼,腹內(nèi)便已經(jīng)翻江倒海,,難以控制,。
他瞅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自家主子,心下暗生敬佩之意,。
垂眸看了一下腳下的黑色泥漿小道,,只覺得這一趟必定會惡臭滿身,。
顧不得欣賞眼前的“景色”,齊瀟屏住呼吸,,只想快步逃離此地,。
“女郎,!你等等我?。 背鴼舛ㄉ耖e,,視四周臟污環(huán)境于無物的主子大喊一聲,。
然后快速捂住口鼻,不顧腳下泥濘快步?jīng)_了上去
“快點,!”
殊不知,,夜凌瀾也在屏息,壓根就不想與人說話……
二人穿過荒蕪雜亂散發(fā)惡臭的幽深野小徑,,七拐八拐的走進一個滿是破敗茅草屋的小聚落里,。
這里土地被踩得十分平整,放眼看去,,疏疏落落的歪斜著幾株柳樹,,柳樹底下是一灣灰蒙蒙的小水溝,邊上全是洗剩下的爛菜葉子,。
一些早起的居民已經(jīng)在茅屋的空曠之處,,借著用石塊簡陋搭建的灶,燒飯煮菜,。
裊裊輕煙隨著濕冷的風卷成混亂的一團,,熏的人淚意瀠目,喉嚨發(fā)癢,。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齊瀟捂住口鼻,,還是被滲進去的煙霧給熏著了。
一手撐著樹干,,彎著腰咳了許久,。
“女郎,這處便是我給你說起的地方,。條件差到?jīng)]話說,,這里的百姓生活普遍不如意,還有一些人甚至做起了偷盜之事,?!睊吡艘谎鄯氯羲莱且粯有【勐洌R瀟沒好意思在擱人家跟前說他們的壞話,。
伸手扣下一塊發(fā)黑的樹皮,,觸手的粉碎感讓他覺得十分詫異,,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。
下一秒雙目瞪大,,不可置信的盯著四周的樹干,。
天啊,這些樹干居然風化許久了,,而且都已經(jīng)干枯了,,了無生機。
目光順著樹干往上看去,,可除了一截樹干,,那上面已經(jīng)空無一物。
“女郎,,這這這……”太滲人了吧……這里的樹怎么都從下半截開始消失了,。
齊瀟指了指樹干,倒退半步,,又看了眼夜凌瀾,,心下有些驚惶。
夜凌瀾抿抿唇,,眼里閃過一抹幽暗,,她沒有直接上手去碰那些樹干,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打量了幾眼,。
“饑餓使人生出無窮的力量,,這樹應該枯死了有好幾年了?!闭f完就朝著那些茅屋走去,,沒再搭理一驚一乍的齊瀟。
夜凌瀾剛走過去,,就有一個住在這兒的百姓將茅屋的門打開,,二人視線撞個正著。
而后那位老漢像是見了鬼一樣,,雙目圓瞪,,整個恐懼的不停往后退,就連地上的擺件被碰倒了也全然不顧,。
“嘭,!”
夜凌瀾沒那么多的耐心在這耗著,一把拽過老漢的衣領子,,冷聲冷氣的問道:“你們可是外地過來的游民,?為何生活如此貧苦困頓?”
不是她好奇,,全天下人都好奇好么,?帝都富庶繁華,,相應的就會有許多工位空缺,海港河道還有江道都會需要搬運工以及尋常的打掃雜役,。
更不用說普通的酒樓小工,,茶樓小侍,這工作哪里都有,,只要用心干,,就絕對不會陷入如今這般田地。
所以,,她很疑惑,。
這里邊莫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辛亦或是不便透露的隱情。
老漢雙腿打顫,,嘴唇哆哆嗦嗦的抖動著,看著夜凌瀾一臉驚懼,。
“你不愿意說,,還是不能說?”危險的眸子半瞇起來,,震懾人的本事,,她學得還算不錯。
老漢聞言瘦弱的身軀又是一顫,,如同遇見了洪水猛獸一般,,驚懼大駭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:“大,、大人,,你還是別管了。否則引火燒身,,自顧不暇,。”
不知是否夜凌瀾此人看起來就一身正氣,,老漢還是分好心的勸誡了一下,。
聞言,夜凌瀾挑眉,,不解的看著老漢的眸子,,“何出此言?”
老漢扁扁嘴,,看了眼拎著他衣領子的夜凌瀾,,又瞟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看戲似的齊瀟,瞬間就垮了氣勢,。
“這兒以前是最為繁華富庶的一個小鎮(zhèn),,自從那些商戶都落戶帝都之后,,小鎮(zhèn)上的資源也被那些商戶給剝奪盡了。
咱們這個小鎮(zhèn)可謂是一朝大夢破碎,,所有的財富都被那群一夜突降的商戶給盡數(shù)掠奪,!”
老漢說到傷心處,眼淚就止不住的嘩嘩往下淌,。
夜凌瀾心頭發(fā)怵,,愣怔間,就被老漢掙脫束縛,,給溜走了,。
“這里有些奇怪,不但人奇怪,,這兒的環(huán)境也很奇怪……”夜凌瀾抬頭認真的打量著這一片貧瘠到極致的土地,,心頭的疑惑愈發(fā)旺盛了。
若是純粹的貧苦就算了,,為何聚落四處懸掛著白綢,,要知道上好的絲綢在那些布匹販子手上可能賣出大價錢的。
更何況這兒基本每家每戶都掛有上等白綢,,整個聚落看著就像是一個人造墳場,。
看一眼就讓人莫名發(fā)怵發(fā)冷……
茅屋底下的大缸和鐵鍋上面還刻有統(tǒng)一的花紋,就連木頭樁子上都雕刻著細致的花紋,,看起來格外奇特,。
“齊瀟,你過來瞧瞧,??烧J識這些花紋?”夜凌瀾仔細的打量著最近的木樁上的花紋,,朝著身后的齊瀟招招手,。
可惜,她是注定聽不到齊瀟的解釋了,。
一轉(zhuǎn)頭,,就看見昏迷的齊瀟被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給拽走,然后,,腦袋上落下一片陰影,。
她的意識只能感受到腦袋上傳來的痛意,而后便栽倒在地,,意識也陷入昏迷當中,。
那一刻,她心里只有一個聲音:臥槽你大爺?shù)?,中計了…?p> “果然是大哥聰明啊,,這倆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,。若是能將人給綁了,架到人家家人面前去勒索錢財,,咱們可就又大賺一筆了?。 崩腺嚻抛娱L著一口黃牙,,說話時還噴吐著唾沫星子,,在場的人都離她遠遠的。
“這兩人動不得,!”橫眉一掃,,幽暗的目光便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。
賴婆子第一個不依,,雙手叉腰,,怒目圓瞪,“憑什么你可以動,,我們就動不得,!這倆人還是大家伙一起努力掙來的,你怎么能用不值錢的一兩句話就打發(fā)我們,!”
“對啊,!”
“憑什么,?”
“別以為自己讀過幾本書,識幾個字,,就能糊弄我們,!”
衣衫襤褸、頭戴布巾的人們手里拿著大砍刀,,一下又一下的高舉頭頂,,不滿的抗議著,。
風宋衣眉頭皺的死緊,,手中的重劍朝著看戲的眾人一掃,,那些被劍氣所掃到的人都紛紛不自控的朝著身后退去,。
氣息大放,聲音冷到駭人,,“就憑我一招可以將你們都給拿下,,然后遞送官府!”
說完,,不顧震懼驚恐的眾人,,伸手抱起夜凌瀾便朝著聚落的一角大跨步離開。
她還以為……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看見她了……
還好老天有眼,,又讓她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,!
卿塵出絕
(*^ワ^*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