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章都收拾好東西了,，馬大姐還沒來，今天的簽到簿上只有老郭和月章的勾勾,，其他的沒人理,。月章有些無聊，想起中午在樓梯間聽到的對話,，感覺這交際花去找靠山了,，應(yīng)該攀的還是那個副局長，她是不是趁著科室調(diào)整,，想要更進一步,。月章準備把中午聽到的和老郭說說，想一想,，也沒啥重要的內(nèi)容,，就沒進門多嘴。下午的時間快到一半,，交際花來到辦公室,，從抽屜里拿一根口紅，哼一聲傲嬌的又出門,。皮鞋噠噠的來,，人兒匆忙忙的走，也許交際花是把這當成廁所了吧,，憋急了才來一趟,。
快下班的時候，隔壁的小張鬼鬼祟祟的進門,，好像怕人看到他的身影,。
“月章啊，聽說你們要搬家啦,?！毙垎枴?p> “誰說的,，我怎么不知道啊,。”月章明知故問,。
“你別裝了,，上午老大讓你們?nèi)マk公室，全機關(guān)都知道了,，今天下午開局辦公會,，都通過這件事情了,。”小張的消息很靈通,。
“咦,，可以啊，消息挺靈通啊,，當事人都不知道,，你先來通知了。你哪聽說的,？”月章有些奇怪,，事情怎么傳的那么快。
“你們新來的,，中午就在食堂吵吵,，想不知道都不行。下午開辦公會,，除了老郭清閑不去,，哪個辦公室的頭頭不忙著往里擠?！毙堔揶淼?。
“我不知道，等大會通知,，沒正式通知,，啥都不算?！痹抡虏桓艺f死,。
“辦公會都通過了，還能有什么岔子,，你就安心準備搬家吧,。老郭這下又發(fā)達了，做了各科室的第二把交椅了,，老了老了,，還成精了?！毙埿趴陂_河,。
“噓，說啥呢,，領(lǐng)導(dǎo)的事情少點說,。”月章趕緊制止小張，用指頭指指里屋,。
小張馬上明白過來,，知道自己失言了，趕緊捂著嘴,，匆忙跑出辦公室,。
月章?lián)u搖頭，幸好老郭好說話,，就憑小張編排領(lǐng)導(dǎo)，以后有的受,。接下來的時間,，月章瞇了一會，這樣清閑的時光就快結(jié)束了,，一旦到了新崗位,，事情鐵定要多起來，辦公室的能干活的就自己一個,，到時候忙前忙后,，想打個盹都沒時間。老郭走的時候把月章叫醒,，一起出的機關(guān)大門,。改變前的生活顯得頹廢，是因為都不知道接下來要過怎么樣的生活,。
回到家和妻子聊了聊工作變動的事情,，妻子倒是很支持自己能夠改變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，理由和自己想的一樣,，年輕人太安逸會廢掉的,，現(xiàn)在不抓緊時間學(xué)東西，等年紀大了以后,，肯定廢了,。月章心里還是有憂慮，盡管理智告訴自己變化是正確的,，妻子也在安慰自己,，可是彌漫的焦慮還是讓自己坐立不安。分析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樣的問題,，才會碰到點事情就安定不下來,。也許是自己小的時候，被嚴厲的訓(xùn)斥,，欠缺的安全感使得自己在面對上級的時候容易產(chǎn)生緊張不安的情緒,，現(xiàn)在要直接面對老大，天天喝領(lǐng)導(dǎo)打交道，自己跟容易會想到童年時期看見家長的痛苦,。小時候,，不懂事，經(jīng)常挨揍,，有時候父母也不管月章是不是犯了錯,，就是拿月章出氣，這樣的生活踐踏人的尊嚴,，也使得月章心里產(chǎn)生邊緣人格的特性,，看待事物會很極端，要不是極好的,，要不就是極差的,，面對領(lǐng)導(dǎo)也是，要不是緊張到說話也難過,，要不就是背地里的深深鄙視,。
緊張的月章，無法排解心中的煩悶,，走出門,，希望忘記心里的憂愁。
辦公室的事情很快完成,，資料已經(jīng)分類,，個人物品也放好，剩下的事情不多了,。因為任務(wù)調(diào)整的事情,，人心惶惶，有能力有靠山的開始蠢蠢欲動,，期待著借這一次的調(diào)整能升個一官半職,。月章自知沒后臺沒能力，能跟著大部隊一起升上去,，坐個順風(fēng)車已經(jīng)是很好的事情,。心無旁騖，月章覺著把身邊的事情做好再說吧,。下樓來到傳達室,，門衛(wèi)大爺緩緩打拳，看著像太極,，姿勢又不像,。
“大爺，鍛煉呢,?！痹抡逻厯煳募厗?。
“嗯，聽說你們辦公室要調(diào)整啊,?！贝鬆敶蛉墓Ψ蚝驮抡铝膬删洹?p> “對啊,，這幾天說要調(diào)整,，任務(wù)還沒下來?！痹抡聸]抬頭,。
“頭頭是誰啊,？”大爺問的讓月章一愣,。
“頭頭，頭頭是老郭啊,，不是說不變嘛,?！痹抡乱苫蟮膯柕?。
“我知道是老郭，他兩個辦公室的頭,，你們那不是空缺出來一個位子,，你不知道嗎？”大爺不緊不慢的說道,。
“啊,，真的啊，老郭升啦,，那誰來做辦公室主任啊,。”
“我問你呢,，你還問我,。”
“我不知道,?！痹抡纶s緊拿著文件跑向辦公室。
月章進辦公室的時候,，里間的門已經(jīng)開了,。月章知道老郭來了，放下文件,，想要進門問問大爺說的消息是不是真的,。剛要轉(zhuǎn)身，月章猶豫了，這么進去怎么問,，自己想要問什么,，得到什么，老郭升職是肯定的,，自己要開口要位置嗎,，老郭會答應(yīng)自己嗎，會致辭自己嗎,。一連串的疑問浮現(xiàn)在月章的心頭,，一時思緒紛擾，看不清自己,。說不想做辦公室主任是假的,，有機會干嘛不爭取，可是自己和老郭的關(guān)系還沒到直接要職位的地步,，現(xiàn)在進去太唐突了,。如果自己過于明顯、貪婪,，位置不一定能要到,，還會留下負面的印象。月章心不在焉的收拾文件,，拿出記錄簿徐徐記錄,。涂涂抹抹，錯了還幾個字,，才把文件記錄好,，寫完，月章決定還是進去問問,，即是是恭喜一聲也是好的,。
“老郭啊，今天的茶不濃啊,?！痹抡逻M門沒話找話。
老郭窩在椅子上,，像睡著了,，沒理月章。
“我剛才拿文件,，聽說你要升了,，恭喜你啊?！痹抡麻_始話題,。
“嗯,，等開會再說?！崩瞎€是沒睜開眼,。
“我們什么時候搬家啊?！痹抡驴闯鰜砝瞎幌肜碜约?。
“等通知?！崩瞎似鸩璞?，閉著眼喝一口。
“那通知到了,，我們再搬啊,。”月章受不了了,，有了私心,，為了要職位，自己連說話都不會了,。
月章干脆放棄要問的事情,，推門準備出去。
“還輪不到你,，好好干工作,?！痹抡驴绯鲩T的時候,，老郭出了聲。
月章停頓一下,，走出去,，把門帶上。老郭說的很明確,，自己沒有機會,，月章心里既失落也釋然。門衛(wèi)大爺說的升職信息是對的,，老郭要升半級,，自己跟著老郭一段時間，卻沒機會跟著升,，月章內(nèi)心有些失落,。但是，自己的劣勢很明顯,，背景,、后臺,、資歷、能力都不突出,，不升職才是正常的,，得到答案，月章不用為這件事再擔(dān)憂,，心里也有釋然,。
知道答案的月章，調(diào)整心態(tài),，繼續(xù)整理文件,，看看哪些是今天需要發(fā)送的。隔壁的馬大姐今天一反常態(tài)的早來,，還沒到正式上班時間,，她就匆匆進了辦公室?！斑恕币宦暟寻ぴ谧雷由?，嚇月章一跳。馬大姐直接進了老郭的門,。
“郭科長,，是不是你給我使絆子，我哪里得罪你了,，你要在背后陰我,。多大的年紀了，自己也不看看自己,，一臉皺紋,，還想占著位置不拉屎，不知道未來都是年輕人的嗎,？別看你來幾天,，我不是好欺負的，不讓我做這個辦公室主任,，咱誰都別安生,。”馬大姐火氣沖天,。
“你說什么,，再說一遍?！崩瞎脑捄芷降?。
“說就說，怎么了,，你個老東西,，自己下去了,，還不把位置給我，想不讓我上位,，你等著,，以后有你受的?！瘪R大姐更氣了,。
“我下去，我下哪去,，你出去,。”老郭下逐客令,。
“郭科長啊,，郭老啊，你可不能拉著我不讓我走啊,，你不能這樣啊,，嗚嗚~”馬大姐說著哭了起來，這臉變的可真快,。
“你看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,，連個主任科員都沒混上，還被打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,，我委屈啊,，好不容易有個機會，你可別拉著我留下,。你退二線就算了,，你給我個機會啊，嗚啊啊~”說著,，馬大姐的眼淚流下來,。
“你先出去想想,，別在我這鬧,。”老郭不為所動,。
“哼,！”馬大姐收住眼淚，裝樣擦擦眼睛,，佝僂身子出去,。
月章真是大開眼界，不愧是老手,、老機關(guān),，這娘們眼淚說來就來,，臉說變就變，不帶前奏的,，快的比電視上演的厲害多了,，怪不說剛來就能搭上副局長的路子。老郭也是,，城府可以啊,，被罵不出聲，看見女人哭也不心軟,，硬心腸,。月章覺得自己才是辦公室里最弱小的，情緒都寫在臉上,，沒點內(nèi)涵,，想想剛才想跟老郭要官，表現(xiàn)的像只豬,。
馬大姐坐到自己的椅子上,，從包里拿出粉盒給自己補妝。擦掉淚痕,，抿抿嘴唇,，對著鏡子笑一個，好似剛才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,。
月章小小的被震撼了一下,，辦公室的兩位都不是吃素的，還是少招惹為妙,。不過,，馬大姐的消息有點不對，老郭是升職,，不是退二線,，現(xiàn)在把老郭得罪狠了，以后要怎么辦,。月章才不會把消息和交際花分享,，當做自己不存在，默默捧著文件出門,。
發(fā)送文件的過程很詭異,，每個辦公室靜的出奇，每個人都在沉默,，月章發(fā)文件時候打招呼也沒幾個人回應(yīng),。真實奇怪啊，調(diào)整科室,，大家都關(guān)心,，怎么連個討論的人都沒有,。帶著疑惑回到辦公室，月章覺得自己的辦公室也是出奇的安靜,。交際花還在照鏡子,，里間的門關(guān)著，老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,。月章覺得自己心被壓抑,，不想進門，可又不知要去哪里,。
進了辦公室,，小心的坐下來，生怕弄出一點聲響,。旁邊交際花雖然使勁往臉上撲粉,，可陰郁的表情好像能擰出水，干的粉,，陰濕的臉色,，和在一起就像漿糊一樣，分不出個鼻子眉毛眼睛,。幸好自己有答案,，不用為升職的事情煩惱，反正輪不到自己,。
“月章,，你說我適不適合當領(lǐng)導(dǎo)啊?！瘪R大姐撲好粉問道,，“你說，我要當了辦公室主任,，咱們辦公室多好,，多方便，天天的我?guī)憬Y(jié)交領(lǐng)導(dǎo),，保證省得升的快,。”
月章當做沒聽見,，把今天的政策報紙拿出來,，研究社論。
“昨天我可問了,，要不是老郭在前面頂著，我已經(jīng)是你的領(lǐng)導(dǎo)了,，你說是不是要尊重點啊,?！?p> “等你當上再說吧?！?p> “哼哼,，你現(xiàn)在不好好跟我相處，等我升上去還有你什么事情,?！?p> “祝你步步高升?！?p> “年輕人,，有機會要把握住，別等著以后后悔,?！?p> 月章無奈的搖搖頭，在社論上勾勾劃劃,，不再回話,。快要調(diào)整為局辦公室,，自己沒有機會當領(lǐng)導(dǎo),，還是小兵一個，以后的事情少不了,，加班寫材料,、拼湊講話稿，這些事情估計要落到自己頭上,，月章要先做好準備,。學(xué)習(xí)報紙上的社論是成長的好途徑，最高層的精神解讀,，行文的方式,，未來的政策方向，皆是自己研究的重點,。月章還想在報紙上整理出來經(jīng)濟改革的方向,，看看能不能給自己開條財路。
不到中午的時候,，各個科室借到通知下午兩點在大會堂開會,，應(yīng)該是科室調(diào)整的結(jié)果出來了，下午要宣布,。月章所在的科室已經(jīng)被約談,，其他科室的情況不了解，會不會也有大變動，月章的腦袋里一片漿糊,。既然自己被排除在上升的名單外,，也就沒什么好關(guān)心的。只是,，旁邊的交際花今天怎么會如此激動,，來到先跟老郭吵一架，看樣子她認為是老郭攔了她上升的路,。月章是了解老郭的,，一般不會給人使絆子，馬大姐雖然囂張,，可還沒有和老郭產(chǎn)生正面沖突,，老郭不會暗地里耍手段的。還有,，馬大姐是怎么知道自己會升職的,，然后被老郭攔下的，是哪位大神知道的如此清晰,，是在幫這個馬大姐,，還是在害她。月章在腦子里過了一遍,，缺少信息,，只能猜出個大概，然后懶得再去想,。
中午回家,，月章和妻子說起自己沒機會升職，妻子沒有埋怨,，安慰月章只要工作不受氣,，工資不停發(fā)，沒啥了不起,。下午要開會,，月章?lián)е畠核艘恍推饋砦沁^家人,，回到單位,。
今天的會議很重要，盡管局委會上的消息傳的滿天飛,，可是沒有最終蓋章的通知,，一切都可能發(fā)生變化。涉及各個人的切身利益,，每個人都非常關(guān)心,，等月章到了會議室的時候,，幾乎所有人都已經(jīng)就坐。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，今天的會議室沒了以前戲謔的氛圍,，一個個臉色凝重,，只有一小部分人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,。月章坐到老郭旁邊，伸頭看看,，交際花干脆沒來,。
今天的會議室不僅氣氛凝重，煙氣也特別的妖嬈,。平時愛抽煙的,，少抽煙的，甚至不抽煙的,，都夾著煙,，好像香煙可以緩解個人心中的焦慮。年齡大點的夾的是煙卷,，也不怕被人笑話,，自己從鄉(xiāng)下收幾包煙葉，平時自己用紙包著碾碎的煙葉抽,。年輕點的比較時尚,，香煙都是帶過濾嘴的，五毛一包的,，一塊一包的也不少見,。身邊的老郭有些不適應(yīng)，習(xí)慣喝茶的老郭對煙味較為敏感,，從不愿有人在辦公室抽煙,。今天特殊，老郭也就認了下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