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困難直說,，單位是個大家庭，有困難的話一定幫你們解決,?！崩洗笸鲁鲆魂嚐熿F,，透過煙霧望著兩人,。
老大的話根本沒有給兩人選擇的權(quán)利,，常委會決定怎么可能推翻。老大的直接進入是否有困難需要解決,，默認兩人一定要去的,。
月章和馬超兩人望望彼此,，不知怎么說自己的意見,。
“一定要去？”馬超先開口,，弱弱的問道,。
“你這同志,，我們是有紀律的單位，這一次也是鍛煉你們,?！崩洗箅[含威脅的說道,。
馬超低下頭,，一臉的不情愿,，自己好不容易從基層上來，現(xiàn)在卻要回去,，以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。
“局長,，常委會的決定我肯定支持,，只是這個,，我們的關(guān)系也要轉(zhuǎn)到基層去嗎？”月章見沒有拒絕的余地,，決定先搞清楚事情的狀況,。
“不，不,，你們的關(guān)系還在單位,。下去只有兩年，主要是幫助基層的村鎮(zhèn)想辦法創(chuàng)業(yè)致富,，為基層打開新局面,。”老大解釋道,。
“關(guān)鍵是我們也沒創(chuàng)過業(yè)啊,，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干啊?！瘪R超還在抱怨,。
“你們倆都待過基層，都有文化,，腦子活,，到基層去多干干，慢慢不就找到思路,?！崩洗蟮脑捳f的輕柔，眼神卻很凌厲。
月章用手搗搗馬超,，讓他別說了,，胳膊擰不過大腿，誰叫自己倒霉呢,。
“老大,，你看我家里剛生孩子，孩子的爺爺奶奶也不再身邊,，是不是能考慮照顧照顧,。”月章試探說道,。
“這個我剛才已經(jīng)考慮了,，這次呢，我給你爭取個靠北邊的村鎮(zhèn),，和你住的地方不遠,，比你天天到單位還近，不用擔心照顧不到家里,?！?p> 得，老大連著都想到了,，真是有備而來,，自己估計沒有逃避的機會。
“放心,，兩年你們還回來,，以后評優(yōu)、評職稱都先考慮下過基層的同志,。你們倆不用擔心,，年輕人正式有精力，敢打能干的時候,，去基層好好鍛煉一番,，也對你們有好處?！崩洗罂磧蓚€人心里還有顧慮,，開口安慰。
“馬超,，你也不用擔心,，早點決定早點選地方，你可以去家里的鄉(xiāng)鎮(zhèn),，也好展開工作,?！崩洗蠼o馬超點上煙。
確實無法拒絕,，月章心里急速盤算怎么才能拿到對自己有利的條件,。
“我信老大，基層就算困難也能克服,，可這個創(chuàng)業(yè)致富,，我確實沒干過，一沒資金,，二沒技術(shù),，是不是太超出我們的能力范圍?！痹抡聠柕?。
“不要擔心，你們?nèi)セ鶎又皶袀€培訓班給你們講解這些工作,?？h里會拿出資金支持基層致富的行動，信用社也安排了專門的貸款,。要是真有好路子,，到時候我給出面，給你們解決問題,?！崩洗笠娫抡滤煽?，拍胸口保證,。
“文件你們先拿去，自己研究研究,，準備準備啊,。”沒反對就是接受,，老大還是直接的下了決定,。
暈暈乎乎的進辦公室，愁容滿面的出辦公室,，月章和馬超都被忽悠一通,。月章好一點，問了幾個關(guān)鍵問題,，馬超除了抱怨還是抱怨,。
月章拿著文件一邊看，一邊回到辦公室,。
“怎么樣,，我說的沒錯吧，是不是印堂發(fā)黑，要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去,?！苯浑H花挖苦道。
月章當做沒聽見,，坐到位子上,，繼續(xù)翻看下基層的文件。
“基層,，說好聽點叫基層,，說的不好聽，就是黃泥窩,，連個柏油路都沒有,。風吹日曬，臉皮都不知道要掉多少層,?！苯浑H花瞟了一眼文件。
“少說兩句,，能下基層的都是骨干,、精英，你想去也去不成,?！崩瞎鲅缘馈?p> “哼,，我才不當骨干,，誰是精英誰去，我才不去,?！?p> “月章，把文件拿過來,，我看看,。”老郭放下報紙對月章說,。
老郭接過文件,，戴上眼鏡，從前到后仔細看了文件,，斟酌一會后對月章說：“去肯定是要去的,，文件從縣委直接發(fā)的，整個政策的變動很大,，為了解決農(nóng)村和一些街道沒有小企業(yè)的問題,。去了可能艱苦一點,，也是個鍛煉的機會?！?p> “鍛煉,，鍛煉，為什么是我去鍛煉,，局里那么多人,，就選到了我和馬超，這不是發(fā)配嗎,？”月章抱怨道,。
“月章，你先別急,，失之東隅,，收之桑榆，去了對你是個好機會,。沒下過基層,，不在基層摸爬滾打幾年，都干不好以后的工作,。相信我,，好好干，以后想去的人反而會越來越多,?！?p> “喲，還是個機會啊,，老郭,，你說說這么什么好機會，說的好了,，我也下去干干啊,?！苯浑H花調(diào)侃道,。
“真要是機會，那我就發(fā)揚風格,，給想去的人,，我也才不想受這個罪?！痹抡略桨l(fā)消極,。
“你還年輕，現(xiàn)在下去比以后下去要好很多,，等著過幾年,，政策越來越嚴,，能下去的人反而會越來越少。有基層經(jīng)驗才是做好工作的基礎(chǔ),，沒有在基層待過的,，能有什么出息?！崩瞎^續(xù)勸月章,。
“基層經(jīng)驗，現(xiàn)在誰不是想著往上爬,，還有誰閑著沒事去基層,。你以為是皇親國戚，還微服私訪吶,?！苯浑H花直接嘲諷道。
見在這說的話不能深入,，不宜讓外人挺過去,，老郭干脆換了話題。
“月章,，算算日子,，你女兒應(yīng)該滿月了吧，準不準備辦滿月酒,?！?p> “剛滿月，我現(xiàn)在沒心情啊,，這馬上要變動,，家里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?！?p> “不辦就不辦了,，有時間我去看看，給孩子買個小玩意,。小馬,，到時候一起去啊?！?p> “我可不去,，人家看不上我?！甭犝f要花錢買東西,，交際花立刻拒絕。
“好,，本來說一起釣魚的,，一直都沒機會,，周末有時間，我請您到家里坐坐,?！痹抡抡劦脚畠嚎倳吲d些。
“周末,，一起去,。咱們辦公室總要親近親近?！崩瞎_定周末要去,。
“你們大老爺們喝酒吃飯，我才不去,，沒意思,，別拽上我?！苯浑H花堅決不從,。
有些深入的話不適合在辦公室里說，交際花在,，隔壁就是領(lǐng)導辦公室,，說多了，傳出去對誰都不好,。下基層這件事情和老郭有關(guān),，本來沒月章的事，可因為老郭在老大面前多說一句話,，導致月章被殃及,。
上次寫講話稿的事情，月章是受了委屈,，小李這一手做的太過,，若是這么受著不做任何反擊，辦公室的人成了軟柿子,，下次不成了誰都能捏一把,。老郭臉面上不說什么，私底下準備找機會跟局長提一提,，既亮亮自己的手段,，也為月章出口氣,。
找到機會,，老郭和老大提了講話稿的事情，夸月章寫的還不錯,。老大開始有些意外,，很快想到其中的關(guān)節(jié),，沒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。老郭看老大已經(jīng)理會,，默契的轉(zhuǎn)了話題,。
第二天，老大找到李科長到辦公室里聊天,，順帶一提講話稿的事情,，考驗自己扶持的李科長是否對自己的忠心。李科長也是個人精,，局長的話雖然短,，事情也不大，還是擺正自己的態(tài)度,，承認錯誤,，順便往月章身上潑了一盆臟水。一個不服從領(lǐng)導總想自己出風頭的帽子壓下來,，試圖給局長造成對月章的惡劣形象,。
談話很簡單，兩個人,，一個看似隨意,，一個表現(xiàn)的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老大覺得李科長還在自己控制下,，李科長暗恨打小報告的月章,。這件事情過后，李科長一直含恨在心卻隱而不發(fā),，等著機會整治這個不聽話的下屬,。縣委下文件要求各個單位推薦骨干下基層,，看著條件很優(yōu)厚,，有優(yōu)先提拔、補助扶持等,，實際就是讓人下鄉(xiāng)去受罪,。大家都是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大老爺，有誰還能去創(chuàng)個業(yè),？瞎鬧,。李科長借著這次機會，想辦法把月章給加進名單,，好好治治這個小人,。
本來局里只有一個名額，領(lǐng)導們心里默認派遣那個不守規(guī)矩的馬超,，可是李科長力勸局長多出個人,，顯示自己單位的先進性,，把月章也加進去。不知老大心里想什么,，還真就把月章加進了下基層的名單里,。
這才有后面，讓月章摸不著頭腦的事情,。
老郭聽說多出一個名額下去,，就知道不好，是小李出幺蛾子,。自己不過在局長面前給月章邀了功,，想不到小李竟然直接把月章踢出單位去鄉(xiāng)野受罪，夠狠,、夠有心機,。瞧著事情并沒有按著自己設(shè)想發(fā)展，老郭不好跟月章說里面的道道,，只能勸月章先安心下去,，好好感觸一番事業(yè)出來。一份下基層的文件,，發(fā)送到機關(guān)里引起三股人的暗中爭斗,，月章和馬超成為其中的犧牲品。
對于下基層這件事,，老郭也是樂見其成,。從月章本身看，缺少基層的打磨,，太過文氣,，受不得委屈，心里想的事情太多,，做的又太少,，遇到事情總是猶疑不決，很不適合自己未來的安排,。對于這份文件來說,，也是個好機會，雖然沒有明說,，若是在基層干的好,，能在基層搞個科級的位子，回來就能直接進入中層領(lǐng)導,，也是個捷徑,。即使沒做什么突出的工作，回來拿個副科級待遇也不在話下。這些都是老郭推斷出來,，不好在單位里大肆宣揚,，只能等到私下里和月章好好掰扯掰扯,。
下基層的事情成了月章心里的病,，想到就會抑郁。都說文人內(nèi)心敏感多疑,，月章從抑郁的心情講,，大概也算個文人。心情不好的時候,，運動一下會還好一點,。中午騎車回家出了一身汗，心情微微好一些,。
可能要下基層的事情,，月章不知要不要和妻子先商量。單位里已經(jīng)做出安排,，如果妻子不同意,，自己也沒辦法回絕單位的安排，反而徒增煩惱,。吃飯的時候,，月章雖然不說，可一切話都寫在臉上,。秦嵐看著丈夫便秘似的糾結(jié)表情實在受不了,，主動詢問月章出了什么事情。
“你有事要跟我說吧,？”
“沒,，沒啥事?！?p> “說吧,，你的表情跟拉屎拉不出來一樣，肯定有事情,?！?p> “唉，我也沒辦法,。上午局長叫我過去,，說是有個下基層的任務(wù)，要派我下去,，到農(nóng)村去,。”
“啥，他不知道我們的家的情況嗎,？你去鄉(xiāng)下了,，家里怎么辦？你不會拒絕嗎,？”
“我也想拒絕啊,，可這是硬壓下來的，我實在沒辦法,。不過,，你不用擔心，局長說盡量把我分到離家近的地方,，能趕的回來,。”
“他說你就信啊,，這種事情都能讓你攤上,，是不是有人針對你啊?！?p> “我也在想,，最近有沒有得罪人，沒啊,，沒權(quán)沒勢,，和誰也起不了沖突?！?p> “你回去問問,，要是離家近還能接受，要是離家遠了,，我就去找你們局長鬧,，看他要不要臉?！?p> “好歹是個大學生,，別跟個潑婦似的?！?p> 秦嵐這么大的反映是沒辦法,，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在本地，父母也不來幫自己帶孩子,，丈夫要是去了遠地方?jīng)]辦法隨時回來,，家里怎么辦？難道就靠著自己一個女人解決問題,？
一頓飯吃的不安逸,，月章預(yù)測到妻子可能會有意見,，沒想到意見這么大。目前看這件事情,，沒有明顯的優(yōu)點，缺點到時一大堆,。離家遠,、事情多、條件艱苦,、遠離單位中心等,，怎么看都是自己被發(fā)配了。老郭說這是個機會,，問題是機會在哪里,？
下午的時間很無聊,，月章心里壓著事情，工作提不起精神,。送文件的時候，每個辦公室的人看自己都好像在看一個笑話,，能和馬超一樣的待遇,，甚是少見,。
“月章,，真的讓你去啦,？”小張問月章。
“沒辦法,，上面的指派?！?p> “你自己多注意,，不過去了也好,，換換環(huán)境,，老待在單位學不到東西,?！?p> “學東西,，要不你去試試,。”
“呵呵,，開個玩笑?！?p> 這回下基層的事情沒有拖拖拉拉,，當天下午本單位的名單就報送上級單位,?？粗募献约旱拿?，月章好像在自己送死一樣，把文件從手里遞送出去,。文件上面紅色的印章，告訴月章這件事情已成定局,，沒了反悔的機會,。不能反抗,，只能以積極的心態(tài)面對,。前幾天才想過阿Q精神,，現(xiàn)在有了發(fā)揮的機會。趁著沒下去,，自己好好享受在單位的好日子。養(yǎng)好精力,，回家好好陪陪女兒，把老婆的身子養(yǎng)好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