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思虞又道:“請娘娘做主,要不然以后我再也不敢辦茶話會了,?!?p> 世人皆知李思虞有多熱衷于茶話會,而蘇云初竟讓她后怕到不辦茶話會,,可見這位蘇小姐是真的調(diào)皮,。
長得無害又調(diào)皮的人總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可愛,,皇后又綻開一個笑容,這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為蘇云初露出笑容了,。
“蘇云初,,還不認(rèn)下你師傅?”皇后道,。
蘇云初梗著脖子,,倔強道:“我不要,?!?p> “蘇云初,皇后娘娘都發(fā)話了,,你還敢我行我素,?”李思虞急道,要不是她反應(yīng)快,,及時提醒皇后,,靠江老太太的三寸不爛之舌,把她們幾個閨中小姐矛盾上升為官場矛盾,,她還不見好就收,,見坡就下?
她搖搖頭道:“皇后娘娘這事兒斷的不夠明白,?!?p> 全場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她,她是瘋了嗎,?敢質(zhì)疑皇后,?
“江小姐這件事情,受委屈最大的是我,,皇后娘娘的那個鐲子應(yīng)該賞給我,。”她眨眨眼,,眸中含這一汪晶瑩的淚花,,將受了委屈還要假裝堅強的樣子表演的淋漓盡致。
眾人嗤之以鼻,,原來是想著法子討賞,。
皇后娘娘微微一愣,頓時沒送鐲子的心情了,,將鐲子丟到李思虞的手里,,問道:“你這個做師傅的,怎么看,?”
李思虞掩面笑道:“這鐲子雖做工精巧,,可羊脂玉在宮里并不少見,,這皇宮里的珍奇物件兒不計其數(shù),她偏偏向您討要一支鐲子,,真不知道是識貨還是不識貨,。”
皇后抬眼搭了一眼李思虞,,又看看蘇云初,,道:“本宮送你這鐲子,你便拜師,?”
蘇云初期期艾艾的嘆了一口氣,,道:“皇后娘娘明鑒,江小姐自己不小心摔倒,,將火氣全部都撒到了臣女這里,,全場人都可作證,臣女認(rèn)為這鐲子是臣女應(yīng)得的,?!?p> 眾人不禁回憶剛才的一幕,江小姐確實將火氣全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,,不過江小姐并未從她這里討到半分的好處呀,。
李思虞手捧著鐲子,輕道:“臣女想皇后娘娘討個賞,,就由娘娘的鐲子做拜師禮,,贈與蘇云初?!?p> 皇后的眉一高一低的挑起:“你和蘇小姐的關(guān)系不錯啊,。”話落,,小太監(jiān)來報大宴開始,,皇后丟下句:“該怎么處理全憑郡主做主?!北愦掖译x開,,皇后離開后,偏殿里的眾位小姐們也跟在身后離開,。
玉暖暖泄了一口氣,,懸在嗓子眼兒的心臟掉回肚子里,含淚埋怨道:“云初,,在這種場合,,你怎么能胡鬧呢?”
周小韻拍拍胸口:“剛剛都嚇?biāo)牢伊?,還以為要連累家里人了,?!?p> “蘇云初,感覺怎么樣,?”李思虞把玩著手里的羊脂玉鐲,,輕道。
她伸手要李思虞手里的鐲子,,道:“心情不錯,。”
李思虞見她不由分說就往手上套鐲子,,嘴角揚起,,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,輕聲說:“蘇云初,,鐲子不是白得的,,做戲要全套啊,?!?p> 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了片刻,忽而恭敬的朝李思虞一禮:“拜見師傅,?!彪m然她不知道為什么一向看她不順眼的李思虞會幫她,但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,,這一禮權(quán)當(dāng)感謝了,。
“誰說的是這個了?”李思虞哭笑不得,,闖玩禍且心情良好不自知的她是頭一個,,虧她配她演了半天的戲。
不過話說回來,,要不是李則明拜托她護著這位闖禍精,,她才不愿趟這趟渾水。剛剛皇后拉攏玉家的態(tài)度很明顯了,,這廝偏不怕死的老虎嘴上拔毛,。
“不然呢?”
李思虞扶額,,嘴角抽搐道:“今晚的亂子你得給大家個體面的交代,。”
陳玉潔輕咳了一聲,,道:“郡主,,大宴已經(jīng)開始,我們幾個就不耽誤您師徒二人了,,我們先走了,?!痹捖洌o其余幾人使了個眼色,。
方恬立刻會意,,順著說道:“我們幾個遲到會引人注目,我們先走一步了,,您師徒二人慢慢聊,。”說著,,拉起玉暖暖和周小韻頭也不回,,逃一般的離開了。
霎時,,雕梁畫棟的大殿內(nèi)只剩下她們兩個,。
李思虞微微瞇起眼睛,輕道:“你做事之前不長腦子,?就沒考慮過后果,?”
蘇云初斂住神色,眸清亮如泉,,清涼的語氣如寒夜的霜,,她道:“皇后想拉攏玉家,她看似中庸,,實則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,。”
話落,,她將鐲子重新帶好,,青蔥玉指拂過上面精巧細(xì)致的花紋,低道:“玉家是陛下挑中的,,他們這么做會引起陛下猜忌,,最終害了玉家?!本拖氘?dāng)年除去蘇家一樣不動聲色,。
在淮陽,人人都是玲瓏的心思,,李思虞早就明白江夫人有意挑撥,,是怕玉家得了陛下獨一份的恩寵對江家不利,皇后的刻意拉攏,,是為太子登基鋪路,。
李思虞眸光微深,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女子,看似沒有章法,,實則自己的底線捏的死死的,。
“大宴你別參加了,若有人問起,,我便說你回去閉門思過了,。”她幽幽的開口,。
蘇云初哭喪著臉道:“為什么,?”
李思虞斜眼看她,涼涼道:“別以為幾句好話就能蒙混過關(guān),?你那幾句話經(jīng)不起推敲,,等江老太太和皇后反應(yīng)過來,肯定找你秋后算總賬,?!?p> 蘇云初很快釋懷,她這惹是生非的性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,,不去參加大宴,,說不準(zhǔn)真能給自己避禍。
“淮陽各方勢力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,,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,,今日錯一句話,,走錯一步路,,明日便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?!崩钏加菝偷刈プ∷咨翔C子的腕子微微有力,,又道:“想在淮陽活下去,光靠拿點兒機敏還不夠,,還要靠實力,,背景,謀略,?!?p> 蘇云初瞇起眼睛,周身的氣勢漸冷,,終于找回了當(dāng)初做鬼時的氣質(zhì),,她不喜歡被人看穿的感覺,更不喜歡被人一語中的的教訓(xùn),。
李思虞眸子里閃著意味不明的光,,她勾唇道:“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,不是嗎?你從小在這個環(huán)境里長大,,你清楚我指的是什么,,但你在逃避?!?p> 她的臉色有點兒陰郁,,記憶如潮水般將她淹沒,那些充滿籌謀,,算計,,虛偽黑暗的過往歷歷在目,這是誰的人生,?她合上眼眸,,再次睜開時,又恢復(fù)到原本那副乖覺的模樣,,她輕聲開口:“多謝師傅教誨,。”
說完,,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離開,。
蘇云初重生那一刻,就給自己定了人設(shè),,這輩子要做瀟灑快活的浪子,。可轉(zhuǎn)眼蘇卓和玉清婉死于非命,,蘇家沒落,,身為他們唯一的女兒不得不背負(fù)起仇恨和振興蘇家責(zé)任,這讓浪子的肩上略微有些沉重,。
她現(xiàn)在情愿當(dāng)初睜開眼睛時,,自己的身份是快意恩仇的俠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