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不言對魚和尚的期許并未表現(xiàn)的謙遜,，也沒有推辭，甚至沒有流露出強烈的意志,。
他只是平淡的道:“希望與大師同行?！?p> 其他的話什么也不用說，因為他已經(jīng)把所有的話都說了,。方不言篤定自己一定能成就煉虛,，晉入數(shù)百年無人能成的領(lǐng)域。并且他認定魚和尚也能有此成就,，所以才期待與魚和尚同行,。
平淡的話語比任何的霸氣宣言還要令人信服。
這是一種自信,，這種自信不僅能感染自己,，還能感動別人。
魚和尚已經(jīng)空寂皆無的禪心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波動過了,，但是因為方不言這句話,，他的心里竟然升騰起一絲火熱，多了一絲渴望,。
他渴望去這新的境界上看一看，看一看卡住了無數(shù)人許多年的關(guān)卡到底有什么風(fēng)景,。
這種渴望盡管只升騰起一瞬,，便被古井無波的佛心壓了下去。但是已經(jīng)在魚和尚心中留下一道種子,。
這種渴望,，也可以看成是欲望。然而這里的“欲”卻非是需要摒棄的負面的七情六欲,，更多的是人的一種天性,。
正如水往低處流，這是水的天性,，已經(jīng)是天地間的規(guī)律,，若是強行壓制改變，只會因違背規(guī)律招致更大的禍果,。
魚和尚壓制不住,，也無需去壓制。
所以魚和尚道:“貧僧也想追上施主的腳步,，只是希望施主不要走的太快,。”
魚和尚這一生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,，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方不言一樣帶給他一種特殊的感覺,。
在方不言身上,，他好像看到了一個行者，永遠孤獨,，倔強,，堅定的走在前方，一直向前,。在他面前,，好像沒有什么東西能阻得了他的腳步。
但是這種氣勢并沒有給魚和尚任何的霸道感覺,。在方不言身上,，他仿佛只看到了風(fēng)，又好像看到了水,，還像是看到了一座山,。
世間萬物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，然而任何一種單獨的特質(zhì)都不能概括他的全部,。
方不言笑著道:“在下會等大師,。”
魚和尚也笑了,。
笑過之后,，魚和尚突然道:“若是別人在場，聽到咱們的對話,，恐怕也會笑,。”
方不言道:“笑咱們不自量力,。明明數(shù)百上上千年都沒人能突破的境界,，在咱們這里說的好像唾手可得一樣，也許會有人說咱們是兩個大傻瓜,?！?p> 魚和尚不笑了，因為涉及到自己,，尤其是當(dāng)自己有可能成為別人眼中的大傻瓜時,，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笑的出來，哪怕他之前笑的有多開心,。
換成四大皆空的和尚也不例外,。
因為和尚也要臉。
魚和尚道:“看起來不好笑了,。如果是你,，你會怎么辦？”
方不言感覺魚和尚發(fā)生了一點變化,。它讓魚和尚身上多了一點“生動”的意味,。以前的魚和尚就像一座佛像,，雖然同樣慈悲和善，卻絕對不會和他這樣開玩笑?，F(xiàn)在的魚和尚,，更像一個普通人。
方不言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,，但是他希望看到魚和尚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。
方不言:“我也會笑，但是我笑的是他們,?！?p> “煉虛很難嗎？確實很難,，但是更多的人以此為借口為自己設(shè)下了一道枷鎖,，不僅強迫自己，還強迫別人都認為這個境界高不可攀,。他們的心氣已經(jīng)喪了,。”
“所以這些人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了,，而這些人之后的人,，便將這種自我設(shè)立的枷鎖當(dāng)成常識。下意識的認為煉虛只是傳說,，和仙佛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,，從來都沒有人成功?！?p> “當(dāng)有人嘲笑我，我會反過去笑他們,。他們笑我狂妄,，我還要笑他們怯懦。前人并非是不可超越的,，一時做不到,，不代表一世做不到。如果真的放棄了,，人云亦云,，這才是最可悲的?！?p> “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,，師不必賢于弟子，聞道有先后,，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,，如是而已,。”
方不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,，熬制出一大碗“雞湯”,。
只是方不言有些遺憾，這碗“雞湯”的最佳受眾應(yīng)該是陸漸這樣的年輕人,，而不是垂垂老矣的魚和尚,。
盡管這番說辭令魚和尚耳目一新，聽的如癡如醉,，只覺大有所獲,。道:“施主學(xué)究天人，思維脫俗,，貧僧甚為佩服,。”
方不言連道不敢,。
并非是魚和尚在思想上不如方不言深邃,。只是方不言畢竟歷經(jīng)數(shù)世，思維方式自然與此界不同,，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對一些事物的反思也與此界中人格格不入,。
所以他的觀點才令魚和尚大受啟發(fā)。
這是方不言占據(jù)主導(dǎo)的緣故,。若是反過來要他與魚和尚談經(jīng)論道,，在這一點上他不如此界古人多矣。因此方不言才會說“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”,。
輕咳一聲,，方不言道:“方才在下班門弄斧，并非炫耀,，而是為大師演示破解六虛毒的第二種方法,。”
魚和尚思緒急轉(zhuǎn),，已有分曉,，說道:“施主真氣至精至純，貧僧聞所未聞,，莫非破解六虛毒的方法就在其中,？”
方不言道:“在下無意中汲取到一絲月華之力，加上有些際遇,，方才成就這身真氣,。”
他雖然說的簡單,，魚和尚卻聽出其中之風(fēng)險,。天地之力何等浩瀚,，哪怕一絲一點，也不是凡人若能應(yīng)對,。不過這也解釋了方不言如何成就了這一身精純至極的真氣,。魚和尚只能說方不言實屬僥幸，他的經(jīng)歷幾乎不可復(fù)制,。
方不言道:“大師身上的六虛毒,，究其本質(zhì)，也是一種真氣,。只是有天地之力的渲染,，品質(zhì)極高，所以尋常真氣才無法將之驅(qū)逐,。之所以稱之為毒,，不過是此真氣近乎神力，凡夫俗子不能承受,，只會被慢慢消磨盡生機,。”
“然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,，正因這道真氣蘊含天地大力,，如附骨之疽，難以驅(qū)逐,。大師何不反其道而行之,，將之化為己用？
方不言如此一說,，魚和尚就已經(jīng)明白,，道:“施主是想讓貧僧修煉黑天書，以六虛毒轉(zhuǎn)化劫力,，以此消除六虛毒之害嗎,？”
方不言先是點點頭，接著又搖搖頭,，魚和尚不解其意，問道:“可是貧僧說錯了嗎,？”
方不言道:“大師的思路沒錯,，確實可以效仿在下將六虛毒轉(zhuǎn)化為劫力。如此自身不僅了結(jié)一項禍患,，更能平添一門神通,。然而大師不要忘了，六虛毒并非可以循環(huán)再生,，源源不絕,，縱使大師將這道六虛毒轉(zhuǎn)化,。可一旦劫力用盡,，大師自身真氣終究不足以彌補,，那時大師又要如何？”
魚和尚此時也是冷汗淋漓,，正如方不言所言,，六虛毒終究不是他自己的真氣。盡管利用黑天書可以化解,，但是劫力與之后的真氣若不能互相轉(zhuǎn)化,，依舊是走了有無四律的老路子。
魚和尚道:“阿彌陀佛,，貧僧終究不能免俗,，一旦涉及自身生死，也是利令智昏了,?！?p> 方不言道:“在下說的兩種法子，前者虛無縹緲,，后者治標(biāo)不治本,，乍看是在戲弄大師，然而事關(guān)在下得第三種辦法,，不得不做此鋪墊,，在下卻是能保證第三種法子絕對可以化解六虛毒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