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元白從蘇府離開后,,整個府上變得清凈了許多,,守在府門外的部曲、仆人也撤走了不少,開始精心準(zhǔn)備著迎接慶王爺?shù)牡絹怼?p> 二房請來的醫(yī)師替蘇寧診過脈,,了解了些大致的情況,,說她是得了間歇性失憶,,而且身子還很虛,,開了方子讓下人采了藥令她慢慢調(diào)理。
有醫(yī)師的叮囑,,蘇寧直接就過上了她曾經(jīng)夢寐以求的生活,,每日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,弄得她好生不習(xí)慣,。
她覺得自己并沒有虛弱到那么夸張的程度,,有的時候在房中待得悶了很想出去走走,可剛要走出棠華院的大門,,沁兒,、霜兒便將她拽回房中,說是那位母親特意叮囑過,,頂多偶爾讓她在房前的小院里走兩步,,呼吸呼吸新鮮空氣。
二房那邊每日都會遣人送些上好的衣料,、首飾之類的東西過來,,讓大娘子與蘇寧過目,開始為著慶王府的婚事做準(zhǔn)備,。
而齊氏大多時候都將自己關(guān)在房中念經(jīng)祈福,除了用飯時間會過來與蘇寧聚聚寒暄幾句,,像這類事情她并沒有要親自插手的意思,,只是吩咐蘇寧挑著自己喜歡的揀,。
這樣的日子說起來真是無聊透了,不能刷微博,、不能逛淘寶,、也沒有朋友圈可以刷,唯一的樂趣便是院中搭的一座秋千,。
那秋千搭在樹蔭下,,旁邊不遠處又有兩口深井,即便是這酷日里也分外陰涼,,蘇寧常??梢宰谇锴匣问幹l(fā)呆半日。
從她醒來開始,,府中上下一直都在傳著慶王爺會親自過來,,只是日復(fù)一日的過去,都沒等到他真的到來,。
剛開始蘇寧還有些期待一睹這位堂堂的王爺尊容,,等了幾日之后,好奇勁過去,,她竟抱了僥幸心理,,希望王爺忘了這樁婚事才好。
反正她現(xiàn)在也不想嫁人,。
眼下大家覺得她身子虛,,又有了之前上吊的緣故,不讓她出門,,把她監(jiān)視得牢牢的,,但她也清楚這種日子不會持續(xù)太久,等到得了自由身,,若是沒有婚事的牽絆,,說不定還能到處轉(zhuǎn)轉(zhuǎn),飽覽一下大唐的河山,。
如此又過了五日,,傍晚的時候,二房那邊遣人過來,,大抵是覺得蘇寧的身體養(yǎng)的差不多了,,備了家宴說是兩房的人聚到一起吃團圓飯。
其實除了從棺材中爬出來的那一晚,,算起來蘇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的活人,,而且都是沾親帶故的。
這些日子她也聽沁兒提起過,,自己有一位堂妹,、堂弟,,堂妹被大家喚作凝香小娘子,乃二房正室所生,;堂弟名作蘇闕,,字廷益,是小妾鄭氏所生,,只是一生下來便被養(yǎng)在了二大娘子周氏院中,。
人丁確實是單薄了些。
據(jù)說她那二叔早些年也因此納過幾門妾室為蘇府添丁旺香火,,可后來不知什么緣故死的死,、消失的消失,最后只剩下了鄭氏這一門妾室,。
一家人久違的坐到一起,,鄭氏和蘇闕倒與大房顯得很親近,主動的與蘇寧,、齊氏噓寒問暖,,簡短的幾句之后卻被周氏一個冷眼給嚇了回去。
看著這一幕,,蘇寧覺得好生不自在,,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蘇景看在眼里,,又自知攔不住她這刁蠻的脾性,,只得去喚一旁的蘇凝香:“阿香,你前幾日不還嚷著要見長姐,,今日怎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,,見到長姐也不問安?!?p> 哪知蘇凝香雙眼一瞪,,鼓著嘴就開始喧囂道:“阿爹,我?guī)讜r說過這樣的話了,?”
場面頓顯尷尬,。
周氏面帶笑意向著蘇寧與齊氏解釋道:“兄嫂、寧兒莫怪,,這丫頭怕是前些日子嚇沒了魂,,還沒調(diào)養(yǎng)過來呢?!?p> “阿娘,,我......”
“住嘴”,周氏朝她冷冷一瞥,,大聲喝道:“還不快快與你伯母,、長姐問安,。”
蘇凝香撇著嘴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來向齊氏肅拜道:“伯母萬?!保倜嫦蛱K寧時已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,、無精打采的樣子:“祝長姐福如東海,、壽比南山、長命百歲,?!?p> 蘇寧頓感無語,“噗”的一聲差點笑出聲來: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,,弄得自己像是過八十大壽一樣,,太不走心了。
“蘇凝香”,,周氏勃然大怒,,氣得雍容華貴的臉上煞氣頻現(xiàn)。
蘇景也在一旁指指點點著,,甚是無奈:“你看你,,你看你調(diào)教的好女兒?!?p> “我都說了不出來,、不出來,是阿爹,、阿娘你們非要我過來,,過來了又是這樣那樣的規(guī)矩”,蘇凝香說著憤然轉(zhuǎn)身,,口里還十分不滿的發(fā)著牢騷:“下次想要上吊,,能不能選個水月福地,可別玷污了我蘇家門楣,?!?p> “蘇凝香,你這死丫頭......”,,周氏話還未盡,,那蘇凝香卻已氣匆匆地走出了客堂。
眼看著她撒手而去,,周氏恨得咬牙切齒,,卻又無可奈何。
齊氏冷著一張臉,,也不能一直旁觀下去,,只得好言勸說道:“行了,,二嬸,老拿孩子擲什么氣,?!?p> “就是”,蘇景沾沾自喜的附和道:“平日里教女無方,,一味地嬌慣著,,如今也算是......”,頓了頓,,他皺著眉頭想了想:“有句話叫什么來著,,自......自食惡果,哦,,對,,你這就是自食惡果?!?p> 周氏聽著更加來氣,,怒不可遏的注視著蘇景,早已滿面鐵青,。
“你瞪我作甚,,又不是我調(diào)教出來的女兒”,蘇景仿若無事的顧視著眾人,,指著桌上吩咐道:“兄嫂,、阿寧,你們也別愣著了,,大家都吃飯,,許久沒有聚在一起了,實在難得,,可別因為這劣女?dāng)嚁_了興致,。”
蘇寧捏起玉筷,,左右打量了眼眾人,,一個個垂頭喪氣的,只怕早被這娘倆的鬧劇弄得沒了食欲,。
過了半晌,,周氏氣終于消得差不多了,坐下身來倒像是換了副面孔,,平心靜氣的一邊為蘇寧夾菜一邊致著歉意:“寧兒,,你也別和你那不成器的妹妹計較,這死丫頭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羊癲瘋,走哪兒都帶著一股火,,總歸都是流著蘇家的骨血,,將來還是要靠你這長姐照拂?!?p> 蘇寧會心的笑了笑:“二嬸這話言重了,,都是一家人,凝香妹妹正值懵懂年少,,有些性子也是合乎情理的,。”
“瞧瞧,,瞧瞧阿寧這胸襟,也難怪慶王爺能對阿寧另眼相看”,,蘇景贊不絕口的夸贊了幾句,,便望著默默夾菜的蘇闕鞭策道:“阿闕啊,你可得好好跟著長姐學(xué),,別又像你二姐姐那般......”
他話到此處沒有繼續(xù)往下說,,但眾人皆是心知肚明。
蘇闕放下手中玉筷,,看了看蘇寧,,露出一臉和善的笑意,殷切的點了點頭:“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,?!?p> 周氏聽他這話明里暗里都在指責(zé)自己的不是,剛剛平復(fù)的怒氣這時又重新涌了上來:“蘇景,,你這話什么意思,?”
“我......”,蘇景剛要辨上幾句,,卻被齊氏攔了下來:“行了,,小郎,你也少說兩句,?!?p> 蘇景拂了拂衣袖,從桌上舉起一杯酒悶悶不樂的一飲而盡,。
周氏見他怏了下去,,也從桌上端起一杯酒來,甚是得意的笑道:“還是兄嫂懂得奴家掌家的不易,,既要操持內(nèi)事,、外事,又要管教這些不成氣候的小子?!?p> “二嬸自是不易”,,齊氏舉起面前的小盞,似笑非笑,,儼然一副言不由衷的神貌:“我已齋戒多日,,今日這杯水酒我敬二嬸,一來為著這些年二嬸對寧兒的照拂,,二來也為寧兒的婚事,。”
“兄嫂言重了”,,周氏握著玉盞的手突然有些不自在,,吞吞吐吐的道:“兄、兄嫂莫怪奴家自作主張才好,?!?p> “豈敢豈敢?!?p> 看著二人一臉祥和的喝下杯中酒,,蘇寧總覺著氣氛怪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