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婉婉被蘇寧吊足了胃口,,滿懷期待的追問道:“那,、那位高人可曾與你說起什么?”
蘇寧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:“不過是場夢罷了,,又或者是我這凡俗之身,,無緣與高人幽會也說不定,。”
李婉婉悻悻的撇了撇嘴,,哀聲嘆氣道:“那真是可惜了,,想必那位高人是知道一娘最近過的煩悶,所以才為一娘唱首新曲解憂吧,?!?p> 雖然這事聽來荒誕,可如此別具一格的曲調(diào)絕非常人能夠譜得出的,,李婉婉也在懷疑這女子或許是故作神秘,,又或許是想要表現(xiàn)的謙遜些,故意尋了些由頭來遮掩自己的鋒芒,。
反正,,她覺得自己所認(rèn)識的蘇一娘變了,不敢想象這些日子她究竟經(jīng)歷了些什么,。
理了理思緒,,她裝得若無其事一般,決計不再去提那些糟心的事情,,溫笑著靠到蘇寧身旁,,請求道:“這么好聽的曲子,一娘不妨也教教我,?!?p> 蘇寧見她一臉?biāo)煽欤瑧抑囊活w心總算是落了地,,滿面笑意,,會心的點了點頭。
就這樣蘇寧唱一句,,李婉婉學(xué)一句,轉(zhuǎn)眼就是幾盞茶的時間過去,。眼看著李婉婉將曲調(diào)已經(jīng)熟悉的差不多了,,蘇寧想著今日總算是要熬了過去,這時卻聽到外面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,。
兩人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,,只見外院的丫頭阿萊行了過來,匆匆的揖了揖身,開口說道:“稟一娘,,陶家的九娘遞了名刺入府,,說是來探望一娘,二大娘子讓奴婢領(lǐng)著過來了,?!?p> 不等蘇寧答話,李婉婉那張白皙的臉蛋頓時陰沉,,干咬著嘴唇,,不悅的嗆道:“今日可真是熱鬧了,這窮醋女會這么好心,,只怕又是玩的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把戲,。”
沁兒也憤憤難平的抱怨道:“上次就是這壞心腸的女人誆騙了我家一娘,?!?p> 霜兒癟著嘴:“哪有誆騙,今日晨間趙家郎君親口說要迎娶她的,?!?p> “哎,你們兩個死丫頭”,,李婉婉沒好氣的瞪了眼沁兒,、霜兒:“什么亂七八糟的,一個田舍郎,,一個窮醋女,,蛇鼠一窩,他兩也是絕頂?shù)陌闩??!?p> “喔,十三娘今日好興致呢,,又在議論哪家的才子淑女呀,,僅是般配也就罷了,還絕頂?shù)陌闩?,想來必是這長安城中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門戶吧,。”
哪知李婉婉的話剛說完,,門口就進(jìn)來一位身著玫紅色緊身袍袍袖上衣,,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的年輕女子,濃密的青絲盤旋著矗立于頭頂上,,金簪玉櫛鳳釵相互掩映,,纖腰微步,、眸含春水,一顰一笑間都能讓人察覺到那入艷無骨的嫵媚,。
李婉婉見她如此厚顏無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,,憋著一股氣就大聲罵道:“陶九娘,我怕你是耳背吧,,我方才明明說的是蛇鼠一窩,,哪來的什么才子淑女?!?p> “哦,,看來十三娘此次回隴西并不順暢啊,都說隴西盡是名門望族,,怎生還有蛇鼠之輩”,,陶九娘陰陰的瞧了眼她的面色,自己卻是一臉的平靜,。
“你”,,李婉婉漲紅著臉,卻又無言以對,。
蘇寧就這樣默默看著那位陶九娘慢悠悠的到得跟前,,始終不發(fā)一語。
這段時間對于此人的名頭她可是聽聞了不少次,,果然聞名不如一見,,還真是位狠角色,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閨中密友給堵得面紅耳赤,,只得小心翼翼的察視著她,,語氣平和的招呼道:“都是貴客,不知九娘要過來,,只顧著與婉娘敘話,,倒是怠慢了九娘?!?p> “哪里哪里”,,陶九娘溫眸相望著,抿嘴輕笑,。
“什么貴客”,,李婉婉細(xì)眉微彎,冷笑了聲:“入府拜訪,,不容下人通稟,,便徑直闖入主人閨房,哪有一點做客之道,?!?p> “十三娘這可是冤枉奴家了”,陶九娘滿腹委屈的道:“我既遞了名刺,,又得了二大娘子的應(yīng)允,,無非是心急想早些見到我這寧兒妹妹,十三娘若要因此怪罪奴家的話,,那奴家真要寫上張狀紙遞到京兆府去為自己申辯申辯才好呢,。”
“不至于,、不至于”,,蘇寧溫笑著,一面安撫李婉婉,,又吩咐霜兒招呼陶九娘落座,。
沁兒自打陶九娘進(jìn)來就一直冷著臉,斟茶置水的時候都不忘暗暗的瞪上她一眼,,只恨自己不能像婉娘那般暢所欲言,,否則定是要明里暗里的罵上她幾句。
陶九娘握著茶盞抿了兩口,,那面上濃濃的笑意堆在一起,,都讓蘇寧感覺不到一點霜兒口中所言的惡女形象。
“本該早些過來看一娘的,,只是聽說府上出了許多的事情,,又怕妹妹還在生姐姐的氣呢,一直未曾過來”,,陶九娘淺笑著放下茶盞,,特意瞄了眼蘇寧身旁的李婉婉,睫毛不時挑動著,,語調(diào)突然變得怪異起來:
“方才在巷子里瞧見位英姿颯爽的身影,,縱馬而過,直奔蘇府,,我還以為是哪家的粉面郎君,,后來打聽才得知是京兆府的十三娘,想著我們姐妹好長時日沒有聚在一起,,這便硬著頭皮過來了,。”
李婉婉本就不悅,,聽她這話無非又是在諷刺自己沒有女兒家的姿態(tài),,鼓著眼就繼續(xù)叫罵起來:“陶九娘,你是不是眼拙,,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像粉面郎君了,?!?p> “喔,近了看確實是不像了”,,陶九娘慢悠悠的咧了咧嘴角,,言不由衷的賠禮道:“十三娘這話奴家該認(rèn)罰,方才進(jìn)門前我還為此狠狠自責(zé)了一番,?!?p> 說完她又認(rèn)真的輕嘆了聲,面向著蘇寧,,不給李婉婉再插話的空隙:
“真沒想到姐姐幾句無心言語,,竟害得妹妹遭了場大罪,實在罪過,,可妹妹也知道,,咱們女兒家向來不能擅專,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,我那舅父又是極要臉面的人物,,長輩們既已將我許了三郎,我斷然不敢違逆,,只得負(fù)了妹妹了,。”
“呸”,,蘇寧隨心的聽著,,卻隱隱的又聽到李婉婉在旁邊吐舌的聲音。
瞧著她那張?zhí)撆c委蛇的嘴臉,,蘇寧也意識到有些不妙,,這女子說話的腔調(diào),加之那得意的眼神,,哪像是來探望自己,,顯擺羞辱自己才是真的了。
晨間趙元白才來過,,又提起要三書六禮的迎娶陶九娘,,此刻她便趕來,不是抱著這層心思又是什么,。
果真如婉娘所言,,兩人都是蛇鼠一窩。
蘇寧卻是心里暗笑著,,只怕這女人壓根也沒想到如今的自己哪會在乎什么三郎四郎的,。
漫不經(jīng)心的抿了抿嘴,蘇寧不假思索的回道:“九娘這話言重了,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,,又承了父母之命,,水到渠成的事我哪會怪罪,再說趙家郎君秉性卓然,,我一個尋常女子也非三郎良配,。”
“自然自然”,,李婉婉這時也跟著起哄道:“趙元白那樣一號人物,放眼整個長安城其實也只有陶家,、只有陶九娘你這樣的家世與之相匹了,,往后九娘你那舅父可得多費(fèi)些心思了,免得那秉性卓然的趙郎君又大放厥詞,,北司衙門里可不止你舅父一位貴人的啦,。”
沁兒,、霜兒聽到李婉婉這拐彎抹角的陰損話,,險些笑出聲來,背過臉去,,偷偷的樂了好半天,。
好在陶九娘氣得不輕,根本沒注意到兩個丫頭的動作,,蘇寧憋著心里那股笑勁暗暗的瞪了過去,,之后又連忙回過神來察視著陶九娘。
只見她那張好臉色早已蕩然無存,,神態(tài)肅穆的回道:“這事就不勞十三娘費(fèi)心了,。”
“哼,,我才懶得費(fèi)心呢”,,李婉婉那雙清澈的眼眸靈動的眨閃了下,充滿了不屑的意味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