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粦等一眾三百余人在哈剌溫山的峽谷地中穿行,地勢卻是果如兆騫所說的,,越是向東,,兩側(cè)的山嶺變得越發(fā)陡峭,而行軍所經(jīng)的道路卻又變得越發(fā)寬闊,,而自牙關(guān)處出發(fā)行軍半日后,,峽谷之地漸漸變得“局促”了起來,最寬處僅能容五馬并行,,以致莫粦等一眾人馬不得不重新調(diào)整行軍隊伍的寬度,,拉長行軍隊列的縱深,以此來適應(yīng)漸漸變的狹窄的道路,。
在艱難的行過布滿冰雪,,間或有沼澤凍土、枯草遍地的狹窄谷地后,,已是從正午時分來到了下午時分,,而在穿過這段艱難的道路后,前方的地面又重新變得開闊了起來,。
“哈,!我們終于是走完了那條爛路了啊,!騰格里知道,,我的黑貂皮斗篷是遭受了怎樣的磨難!”
莫粦的耳邊響起了胡律金亢奮的聲音,。
莫粦轉(zhuǎn)頭看了看胡律金,,此刻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拍打著斗篷上沾上的枯枝碎屑、雪渣,、泥渣并試著撫平被刮擦的絨毛,。
莫粦看著胡律金搖了搖頭,接著他又看了看自己,,也不比那家伙好到哪兒去,,灰白色的翻毛皮袍上也沾滿了雜物,他們因剛剛穿越狹地時,,為了節(jié)省通行的闊度,,也是為了節(jié)省馬力,,莫粦、胡律金等一眾人紛紛選擇了下馬牽馬而行,,因而衣物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這些峽谷贈予他們的“禮物”,。
“得了吧,狐貍精,,你該慶幸這段爛路不是很長,,否則,你的黑貂皮斗篷就徹底沒法子穿嘍,!”莫粦牽馬上前一步,,看著胡律金笑道。
“說的也是,,我該感謝騰格里,,慶幸他把這段爛路締造的不是很長?!焙山鹨贿吔又鴵崞蕉放?,一邊低聲嘟囔了一句。
“好了,!你這家伙,,抓緊趕路吧,但愿我們能在日落前趕到堯真口中所說的驛所,,否則,,在這仍舊酷寒而被冰雪覆蓋的林海中夜宿,那滋味兒可不比牙關(guān)的石床好多少,!我倒是自小習(xí)慣了風(fēng)餐露宿,,就怕你這家伙到時候該痛哭流涕了喲!”莫粦看到前方隊伍已然紛紛上馬,,他迅捷的翻身騎上了“黑吉”,,看著仍在原地撫摸斗篷的胡律金,,揶揄道,。
“吁!哈,!”隨即他一夾馬腹,,帶著敕烈孤向前馳去。
“莫粦,!你這家伙,,等等我!”胡律金見莫粦向前馳去,,他急的一個翻身,,跳上了馬背,,向前追去。
黃昏來臨,,金色的落日余暉灑遍了冬春交替之際的哈剌溫山山脈,,隨著前軍隊列中的歡呼聲,看著越發(fā)吞沒夕陽的山勢,,莫粦知道,,前方,免度河驛就要到了,。
此時,,他們雖仍處哈剌溫山林海之中,但前方的道路已然變得開闊,,兩側(cè)的山勢仍就是南北高,,中間低,山體開始呈現(xiàn)出渾圓之狀,,山峰相連雖過百座卻又不再顯得高聳雄偉,,這是莫粦在進入免度河驛附近時,一路觀察,,對周圍地形變化的總結(jié),。
“此地之東南多山難行,西北則較開闊平坦,,免度河驛便因山勢而建,,背倚西北方之低矮山嶺,為牙關(guān)禁軍往來換防的通行便利計,,驛所禁軍兵營便盡皆建在了西北方的開闊地上了,。”兆騫驅(qū)馬緩緩行在莫粦身側(cè),,對他道,。
“哦吼!兆騫兄啊,,我們總算是到了,,今晚我們可以睡個好覺了吧?”
莫粦點了點頭,,不待他回應(yīng)兆騫,,他的另一側(cè),胡律金的嚷嚷聲便傳了過來,。
“哈哈,!胡律金那顏放寬心吧,今晚夜宿于此,,兆某保證,,對你而言絕對是個新奇的經(jīng)歷呢,。”他明白胡律金是在變相的向他抱怨昨日牙關(guān)夜宿的痛苦經(jīng)歷,,繼而哈哈一笑,,神秘道。
“哎,?新奇,?有什么新奇?”胡律金追問道,。
“今晚住下你就知道嘍,!”兆騫打了個啞謎,笑道,。
“我--”胡律金還待追問,。
“胡律,你這家伙,,你還是一個獨自一人住著能容二十人華麗氈帳的速勒都部那顏嗎,?”
莫粦從方才這家伙插話開始就眉頭不斷的上挑,此刻看著這家伙仍向兆騫追問個不停,,他瞥了他一眼,,忍不住淡淡出言打斷道。
“呃,,好了好了,,我不問啦,不問啦便是,?!焙山鹦⌒牡乜戳丝茨懙谋砬椋盟平K于想起了自己是代表著鐵炎部的使節(jié),,他摸了摸鼻子,,低聲道。
兆騫聽著兩個少年的對話,,笑著搖了搖頭,,便不再多言。
隨著莫粦縱馬馳上一處矮坡,,他知道免度河驛營盤已近在咫尺了,,尚在結(jié)冰的免度河北岸,大大小小約莫數(shù)百個木屋和尖頂?shù)摹皻謳ぁ遍_始出現(xiàn)在了莫粦的眼中,,它們自西北向東南,錯落有置的排布著,,它們不同于游牧人的“古列延”一圈一圈環(huán)繞著向外散布,,而是好似分成了若干個大小相近的方形營地,。
終于,前軍的隊伍在免渡河驛的木柵墻前停了下來,,仍舊是裴毅親自上前去校驗通關(guān)文書,,片刻之后,隊伍重新動了起來,,伴著昏暗的天色,,開始緩緩進入了免度河驛。
當莫粦等一行中軍人馬行到了厚實的木柵門時,,他看到,,有數(shù)人正舉著火把等候在柵門處。至于裴毅,,則已不見了人影,,或許他在前軍的隊伍中是仍有事務(wù)要處理,故而跟著前軍先行一步進入了驛所吧,。
在正使布爾留哥的帶領(lǐng)下,,莫粦、兆騫,、胡律金等一眾人下了馬,,便見等候的為首一人大步走上前來,他在兆騫的面前站定,,繼而單膝跪地,,鄭重的向兆騫拱手行禮。
“少將主,!”
“衡叔叔安好,,叔叔真是折煞侄兒了,想我尚未當?shù)谜?,而叔叔卻是禁軍一軍之指揮使,,不說有違朝廷法度,叔叔是長輩,,又怎可對我行此大禮,,快快請起!”兆騫見對面之人行禮,,他同樣迅捷的單膝跪地,,拱手還禮道。
“禮不可廢,!衡越無論何時都是兆氏的兵,!”對面之人站了起來,認真的看著兆騫道。
就著火把的光亮,,莫粦在兆騫之后看清了對面的來人,,他未戴鐵盔,而是將一頭灰白的頭發(fā)束于頂上,,他古銅色的長臉上雙目狹長而略微上挑,,頷下續(xù)有短須,他右側(cè)的額角上有三角疤痕,,像是被箭鏃擦傷而留下的,,他瘦高身形,披黑色甲胄,,腰間則掛著一柄長劍,,配上他此刻整肅的神態(tài),卻是給人以冷厲之感,。
衡越,?又一個速慎人的武將?卻是和那矮壯粗獷的堯真頗為不同呢,。
莫粦一挑眉,,隨著兆騫的介紹,他一邊和衡越相對行禮,,一邊在心中想到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