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:桃花劫
隨著出嫁的日子臨近,綺萱的心里越發(fā)忐忑不安,,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,,這段時間抱月極力哄她開心,但她總是于歡愉后,,忍不住神傷一回。
廷訓也來過幾趟,,這個男子周身都有一種魅力,,臉上表情始終是波瀾不驚的,綺萱漸漸發(fā)現(xiàn),,他只有在看著自己時,,眼睛里才會發(fā)光,臉上才會綻放出會心的笑容,。抱月擺出一副很在行的樣子說:“這說明他喜歡你,,他心里有你?!?p> “月兒你怎么越來越?jīng)]譜了,,什么叫他心里有我?”綺萱不解地反問,。
抱月伸指點了點綺萱的額頭,,嗔怪道:“你才沒譜呢,不僅沒譜還反應遲鈍呢,,就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,,廷訓喜歡你,你卻還不自知,?!?p> 綺萱不禁愕然,低頭暗暗思忖,,自己莫非也真的喜歡上廷訓了,?也許是吧,因為當她百無聊賴時,,遠遠看到廷訓那身素衣,,心里就會升起一絲欣喜;又比如,只要跟廷訓說話,,她就會心慌氣短,,往往要說的話都會忘記;再比如,,若有幾天沒看到廷訓,,她就會覺得仿佛少了點什么……
抱月見綺萱怔怔的模樣,不禁莞爾一笑,,小聲道:“我有個法子,,能試出他的真心?!本_萱忙道:“不要多事,,就算知道了又怎樣,早晚有一天我也是要嫁給別人的,,倒不如不知道的好,。”
抱月嘻嘻笑道:“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試驗而已,,你怕個什么,,你知道嗎,人只有在喝醉的情況下才會說真話,,等他來了,,我找機會跟他喝酒,再趁機灌醉他,,誘他說出心里的話,,你說好不好?”不等綺萱回答,,又道:“就這么定了,,你瞧我的吧,,嘿,,這人真是不能念叨,一說他他就來了,?!?p> 抱月迎上前去,大大咧咧地說:“李公子今天又來看我家萱兒了,?”廷訓淡淡一笑,,道:“今天無事,來看看你們,?!薄澳銇淼谜茫覄偟昧艘粔雍镁疲銓︼?,不知你敢不敢,?”抱月說著,擺出一副挑釁的模樣,。
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,如此甚好?!蓖⒂柧尤灰豢诖饝?。
酒菜上桌,抱月替廷訓倒了滿滿一大杯酒,,沖著綺萱使了個眼色,,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小杯酒,道:“我是女子,,酒量淺,,先干為敬?!闭f著把酒喝完了,。廷訓二話不說,把滿滿一大杯酒喝下,,贊了一句:果然是好酒,!
三人觥籌交錯,都喝了不少酒,,到最后,,抱月實在撐不住了,倒在桌上爛醉如泥,,什么套話呀之類,,全忘在腦后了。綺萱雖喝得少,,卻也只覺得頭暈腦脹,,踉蹌著去搖著抱月的胳膊,嘟囔著:“起來了……快起來呀,!”抱月煩躁地揮了揮手,,舌頭有點不聽使喚:“你自己去……去喝,別……別再拉著我,?!本_萱無奈,正要站起來,,卻覺得頭暈目眩,,若不是廷訓扶著她,她一定只有栽倒在地的份兒。
廷訓自己也覺得有點頭暈,,不過幸好他酒量尚可,,不至于醉倒那么狼狽,眼下只能把兩個姑娘送回房間歇息,。綺萱腳步虛浮,,幾乎整個重量都在他的身上,抱著這樣一個心儀已久的女子,,誰都不是圣人,,廷訓聞到從綺萱身上散發(fā)出的淡淡的處子之香,不禁心慌意亂,,忙抱著綺萱快步回到她的房間,,將她放在床上。
轉身要走時,,卻發(fā)覺衣袖被死死拽住了,,回頭一看,綺萱不知什么時候竟睜開了眼,,嘟囔著:“月兒,,月兒……你去哪里啊,?”
哦,,原來是真醉了,居然認錯了人,。廷訓忙躬身低聲道:“快放手,,我不是月兒……”“你就是,你就是……”萱兒執(zhí)拗地搖了搖頭,,一把摟住了廷訓的脖子,,嚷道:“月兒,我們不是經(jīng)常一起睡嗎,,你干嘛要走,,來,快,,跟我一起躺下,,躺下,,聽到?jīng)],!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?!?p> 綺萱帶著幽香的呼吸噴在廷訓的臉上,,廷訓立刻覺得臉在一點一點地漲紅,身體某處也在逐漸起著變化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,男人多半難以自持,,何況廷訓單身多年,又只愛綺萱一人,,如此難堪的場面對廷訓來講,,簡直就是折磨,他要用多么強的克制力,,才能拒絕得干脆,!
冷靜片刻后,廷訓掙脫了綺萱的臂彎站起來,,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,,面對綺萱“主動”的糾纏,他竟然可以全身而退,,雖然有些尷尬,、有些狼狽,卻到底沒有讓事態(tài)嚴重下去,。廷訓十分明白,,他并非沒有原則之人,為了一個女子的清譽,,他得立刻離開這里,,否則若被許仲達知道了,還不得鄙棄他是個見色起心的無恥之徒,。
廷訓走出了房間,,又將抱月送到了綺萱的房中,讓她們并排躺在床上,,望著這兩個沉睡的女子,,廷訓解嘲地笑了笑,他壓根不知道,,其實就在他送綺萱回房時,,他的一舉一動就已被許仲達看在眼里。
許仲達很欣賞這個年輕人,,內(nèi)心里很希望萱兒能夠跟著他,,比起成為王妃來,還是平平淡淡過一生來得踏實,。許仲達隱在暗處,,目不轉睛地盯著綺萱的房門,本以為廷訓定會情難自禁,,哪知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,,廷訓居然出來了,,許仲達在驚訝之余,也充滿了敬佩,。
“李公子這就要走了,?”許仲達從隱藏處走出來,擋在廷訓面前,,灼灼的目光中含著深意,。
“許老大人這么晚了竟還沒休息?”廷訓恭敬地一揖,,進一步解釋道:“剛才萱兒和月兒跟在下喝酒,,可惜酒量淺醉倒了,在下斗膽,,擅自做主把她們送回房間,。”
許仲達見廷訓一味顧左右而言他,,只好單刀直入道:“李公子是否很喜歡萱兒,?”
廷訓不由怔了怔,隨即回答:“萱兒姑娘純潔可愛,,在下自然是很喜歡,。”“那么李公子是否有想過娶萱兒做你的妻子呢,?”廷訓更是大吃一驚,,他盯著許仲達看了半晌,遲疑道:“在下只是愛慕萱兒姑娘,,萬萬不敢有奢望……”
“如果老夫有意要將萱兒嫁給你為妻子呢,?你是否愿意護她一世平安?”許仲達正色道:“老夫宦海沉浮幾十年,,深知其中的黑暗血腥,,老夫不想讓自己疼愛的外孫女,嫁給那樣一個王爺,,從此不得不陷入權力的漩渦當中,。”
一番話令廷訓心中狂喜,,可是冷靜地想想,,他又不得不面對現(xiàn)實。廷訓的家境并不是很好,,廷訓的父親也曾是大理寺的一個小吏,,因早逝才讓他頂了缺,后來李廷訓參加了官員選拔考試,,以優(yōu)異成績堂堂正正進了大理寺,??墒钱吘钩錾砗T,,又未通過科舉應試,,只能做做五品以下的官吏,要想有升擢的機會,,除非有上司破格提拔,。
廷訓雖愛綺萱,也知道她從小錦衣玉食慣了,,若跟著自己入寒門,,定是難以承受,廷訓不想自己對她的愛反而害了她,,因此沉吟不語,。許仲達飽經(jīng)風霜,早已看穿廷訓的猶豫,,不禁十分失望,,嘆了口氣道:“也罷,就當老夫什么也沒說過吧,,或許,,這就是你跟萱兒的緣分?!?p> “許老大人,,”廷訓忙道,“在下并非不愛萱兒姑娘,,只是擔心自己能力有限,,不能給她更好的生活,讓她跟著自己受苦,,在下不忍心,。”
許仲達點了點頭,,拍拍廷訓的肩膀,,鼓勵道:“你還年輕,只要努力,,定有出頭之日,,若你還能對萱兒保持這樣一種不遠不近的關系,老夫也就十分欣慰了,?!?p> 綺萱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,醒來時卻發(fā)現(xiàn)身邊睡著抱月,,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,,推推抱月道:“月兒,,月兒……醒醒啊,!”
抱月勉強睜開眼,,嘟囔著:“天還早呢,再睡一會兒,,”說著翻了個身又睡,。綺萱道:“還睡啊,都快中午了,,你說,,咱們昨晚是怎么回房間的?”
“還能怎么回的房間,,一定是李公子送我們回來的……”說到這里,,抱月猛地坐起來,瞪著眼睛盯著綺萱,,倒把綺萱嚇了一跳,。“完了完了,,我全忘記了,,昨晚喝酒喝得暢快,我都忘記套他的話了,!”
綺萱長吁一口氣,,道:“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,忘記就忘記了唄,?!薄澳强刹恍校艺f過要搞清楚的嘛,,”抱月廢然地下床,,道,“這個李公子也真是的,,酒量怎么能那么好,,把我們都灌醉了,他自己倒還清醒得很,,我看哪,,今后我們也得小心些,不要他的話沒套出來,,倒讓他把咱們的心里話套出來了,。”
綺萱撲哧一聲笑了:“誰讓你貪杯的,趕明兒讓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,?!北г潞吡撕撸溃骸拔也挪粫?,誰要占我便宜,,我第一個打得他滿地找牙,你信不信,?”綺萱搖了搖頭,,她記得恍惚中,,好像自己摟住了廷訓,,硬把他當成月兒,摟抱一個男子,,這種事在綺萱的腦子里,,是想也不敢想的,想到這里,,她不禁羞得滿面通紅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