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
第二天一大早,抱月偷偷溜去廚房,,看見里面正忙活著,,準(zhǔn)備給重俊的早膳。那灶上正燉煮著一鍋熱騰騰的燕窩銀耳粥,,旁邊幾個小廝忙著將蒸好的點心擺在碟子里,。
抱月暗暗打定主意,遂走了過去,。府里小廝曉得她是王妃的好姐妹,,因此待她很殷勤?!拔沂莵砬魄仆蹂脑缟趴捎袦?zhǔn)備妥當(dāng),。”抱月掃視了一眼灶上的燕窩粥,,故意問道:“這粥是給王妃的,?”
“李姑娘,這是給王爺準(zhǔn)備的早膳,,王妃向來不愛吃燕窩粥,,小的另外準(zhǔn)備了白米粥和小菜,待會兒就給王妃端過去,?!狈綇N子又有點疑惑道:“奇怪了,往日都是素心姑娘來替王妃料理一日膳食,,怎么今天……”
“昨晚王妃心情不好,,拉著素心說了半夜的話,今天早上略微倦怠些,,所以我就來了,。時候也差不多了,你把王妃的早膳送過去吧,,這里我替你照料,,我還想另外替王妃做一款開胃的點心呢,。”那方廚子聽見抱月如此說,,很是開心,,他知道抱月廚藝了得,有她替自己,,自己還能偷一會子懶,,于是告了罪端著托盤走了。
抱月覷見周圍的小廝都在低頭忙著,,沒人注意自己,,遂悄悄靠近那鍋燕窩粥,從袖子里掏出一包藥粉,,那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一包巴豆粉,,本打算只放一點進去,給重俊一點教訓(xùn)就好,,冷不防背后一人說話,,嚇得她手一抖,整包巴豆粉都抖進了粥里,。
“月兒,,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來人是韓澈,。抱月沒好氣地將紙團好仍舊塞進袖子里,,白了他一眼:“你管我在哪里呢!”韓澈有點錯愕,,抱月的這通無名火發(fā)得讓他摸不著頭腦,,不知何時得罪了這位大小姐。抱月也醒悟過來,,自己沒必要對韓澈如此,,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不自然,抱月順手找了個蘿卜,,放在案板上切著,。
“月兒,是不是我惹你不開心了,?”韓澈惴惴不安地說?!拔覜]事,,你也沒惹我不開心,我正在思索著要做什么糕點給萱兒吃,,讓她消消氣,,昨夜她幾乎哭了一夜。”抱月嘆了口氣,,瞥著韓澈:“你說王爺怎么這個脾氣,,說翻臉就翻臉,昨天他還對萱兒動了手,,要知道萱兒在泗水州的時候,,許老爺子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曾碰過她,真是氣死我了,!”
韓澈微笑道:“王爺脾氣是急了點,,不過他對王妃是真的關(guān)心。昨天我在七王爺處找到王爺時,,剛把事情稟明,,他就二話不說打馬進了宮。你說王爺對王妃動手不對,,可是我也聽說,,昨天王爺為了王妃還當(dāng)面頂撞了皇上呢?!?p> 抱月撇了撇嘴:“你是王爺?shù)男母?,自然是向著他,我倒是覺得,,像這樣喜怒無常的男人,,還是敬而遠之得好,哎,,我真是替萱兒不值,,論模樣、論性格,,天底下還能找出第二個她那樣的,?卻配了這么個人,真是紅顏命薄??!”說完兀自嘆息不止。
韓澈偷眼瞥了周圍一眼,,接觸到幾道意味深長的目光,,這些小廝私底下無事就愛議論是非,只要逮著機會都巴望看點笑話,。韓澈于是板著臉呵斥道:“看什么看,,都出去!”待所有閑雜人都退出去,,韓澈一把握住抱月的手,,誠懇道:“我不會說話,,可是我知道,將來你若跟了我,,我定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,。”
抱月一愣,,隨即嗔道:“你還說你不會說話,,一張嘴這么會哄人!”兩人正自甜蜜著,,燕燕走了進來問:“王爺?shù)脑缟旁谀睦??”抱月哦了一聲,轉(zhuǎn)身去鍋里舀了一碗燕窩粥,,又拿了一碟玉絲卷,、一碟糟魚、一碟素炒三鮮擺在托盤上遞過去,。
“咦,,李姑娘,今兒怎么是你在廚房,?方廚子呢,?”燕燕一面接過托盤一邊疑惑地問?!胺綇N子替王妃送早膳去了,,我替他看著火,順便做一款糕點,?!毖嘌嗯读艘宦暎俨怀雎?,端著托盤走了,。
韓澈注意到抱月臉上帶著竊喜之色,不由詫異道:“月兒,,你怎么了,,有什么事如此好笑?”抱月方察覺到自己剛才有點喜形于色了,,忙掩飾著說:“沒什么,,你快出去吧,我這里很快做好了,,得空咱們再聊,。”
抱月做好了蘿卜糕,,估摸著那巴豆的效力也該起作用了,,遂裝出沒事人一樣悄悄去了微瀾堂,還沒靠近,,就聽見綺萱的聲音傳來:“這件事務(wù)必查清楚,,凡是接觸了食物的人,全部查一遍,!”
哈哈,,看樣子重俊是吃了那摻了巴豆粉的燕窩粥,腹痛難忍,,這可太好了,,看你還要不要欺負萱兒!抱月幸災(zāi)樂禍地想著,,踮起腳尖張望,,微瀾堂前聚集了不少人,綺萱也在其中,,抱月不由自言自語道:“萱兒啊萱兒,,你在里頭摻合什么,你夫君那么蠻橫,,吃了巴豆痛個要死你理他作甚,,巴不得他痛死才好呢!”
想到這里,,抱月等綺萱走到跟前,,一把拖了她到假山石后面,劈頭就說:“萱兒,,這件事你最好別管,!”綺萱定睛發(fā)現(xiàn)是抱月,有點不解道:“什么意思,,什么叫我不管,?”“總之這是樁無頭公案,你管也管不來,?!?p> 綺萱從抱月閃爍的眼睛里已經(jīng)瞧出了幾分端倪,不由大吃一驚:“月兒,,你老實講,,是不是你做的?”“是,,是我做的,,又怎樣!我替你出了口惡氣,,看他還怎么能欺負你,!”抱月氣鼓鼓地說,。
綺萱哎了一聲,嘆息道:“你呀你,,做事一點譜都沒有,,你可知,王爺并沒有吃下那碗燕窩粥,,倒是給韓統(tǒng)領(lǐng)吃了,,眼下韓統(tǒng)領(lǐng)腹痛難忍,我已經(jīng)延請了御醫(yī)來診治,?!北г虏挥X愣了,忙道:“宇文桓怎么能沒吃呢,,那碗粥是替他準(zhǔn)備的呀,!”
“王爺原本是要吃早膳的,可那時江平王派人送信來相邀,,所以王爺就徑自去了,。燕燕遂將那碗燕窩粥給了韓統(tǒng)領(lǐng),哪知道……”綺萱搖頭嘆息不止,。抱月驚得渾身冰冷,,她心知那包巴豆粉藥力強大,只要一小撮就能讓人生不如死,,何況是那么大一包撒進去,,這回可有韓澈受得了。
“御醫(yī)待會兒來看過,,開了藥估計也就沒事了,,韓統(tǒng)領(lǐng)年紀(jì)輕,這點小磨難還能抗得過去,,不過下回你千萬不可再自作主張了,。”綺萱拍了拍抱月的肩膀,,可是抱月卻呆愣著不動,,連腸子都悔青了。
韓澈躺在床上,,虛弱得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,,他向來很少生病,可這回卻跟得了一場重病一樣,,整整折騰了幾個時辰方才消停,。多虧御醫(yī)來得及時,開了止瀉的方子服下,否則再這樣下去,,第二天他就得廢了,。
人雖躺著,可腦子里還清醒著,,朦朧間總聽見有女子哭泣之聲,,他忍不住揮手拂去,可那聲音隔一會兒又傳來,。韓澈費力地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子哭泣的面龐,,很面熟,,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。
“阿澈,,都怪我,,都怪我,要不是我,,你就不會受這場罪了,!”聲音綿軟好聽,韓澈的心里舒坦了些,?!霸聝海?、你來看我來了,?”韓澈掙扎著要起來,抱月連忙上前扶住他,?!皠e動,御醫(yī)說你還得好好休養(yǎng)休養(yǎng)呢,?!?p> “我沒事了,你看我身體棒棒的,,哪有一點事,。”為了表示自己有體力,,韓澈竟要下床自己走,,可是腳步有點虛浮,才走了一兩步就差點摔倒,。
“阿澈,,你別逞能,快躺下歇著,?!北г路鲋n澈回到床上,。韓澈眼睛盯著抱月不住地瞧,那專注的目光令抱月不好意思起來,,微微側(cè)過臉去,,嗔道:“好端端地你瞧我做什么?”
“我在瞧我最愛的人哪,,也不知我韓澈修了幾世的福,,今生才會遇見你?!表n澈笑了笑,。“你這一張嘴啊,,油滑得很,,都是跟你主子學(xué)的?!北г聸]好氣地說,。好端端一個計策就這么毀了,她心里充滿了懊喪,。
“其實我知道是你做的,。”抱月呆了呆,,只聽韓澈得意地說下去:“我見你在那個時辰突然出現(xiàn)在廚房,,就覺得有點奇怪,當(dāng)時你又鬼鬼祟祟地,,后來想起來,,你當(dāng)時是不是在找機會往粥里下藥?”
抱月嘆息一聲,,嘟囔道:“可惜沒害到宇文桓,,倒讓你代為受過了,真是便宜了他,?!表n澈伸手在抱月的鼻子上刮了一下,嗔道:“你呀你,,真是淘氣,,王妃剛才已經(jīng)吩咐過了,這件事就此作罷,,你以后也別再想著作弄王爺了,,知道嗎?”
重俊回來后知道了緣由,早已猜出了幾分,,卻不點破,,只是吩咐韓澈好好休養(yǎng)身體。
綺萱見抱月心緒不佳,,遂竭力哄她開心,。“對了,,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吧,,今年我打算送你一件絕好的禮物?!本_萱猛地想到這件事,,可是抱月的反應(yīng)卻很冷淡。年年生辰都是這么過的,,有沒有禮物都無關(guān)緊要。
“好了月兒,,你開心一點嘛,,看在我這么為你尋樂子的份上,你就敷衍我一下吧,?!北г罗植贿^綺萱的再三糾纏,只好點了點頭,。綺萱這邊暗暗打定了主意,,論新奇古怪的玩意兒,當(dāng)數(shù)城中的絳蕓軒,,如果趁早一點溜出府,,買完東西再回來,神不知鬼不覺,,也沒人會發(fā)現(xiàn)她出去過,,對!就這么辦,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