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月銀盤一般,,為沉瑜山的紫竹林披上一層薄紗。紫竹在雨后煥然一新,,根根直沖青天,,清輝之下,如美人一般悠然淺笑,。
山腳下,,顧長寧席地而坐,催動體內靈元,,靈脈內的靈力圍繞著七筋八脈轉了無數圈,,靈力外泄而出,周身都散發(fā)出淡淡的白光,。而無論自己怎么催動,,母親秦芷筠給自己的那顆靈元,仿佛從丹田內消失了一樣,。完全沒有蹤影,。顧長寧有些心急,,額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。
不遠處,巧顏倚著一棵紫竹,抱著一袋子花生米,吃的高興。偶爾看過來,嫌棄的撇撇嘴,。“笨,!”巧顏嚼著一顆花生米,,含含糊糊的罵道。
然后把盛著花生米的紙袋放在旁邊,,抽出腰間的折扇,,露出一個壞笑。折扇打開,,巧顏右手一揮,,扇出一道淡綠色的光,夾雜著黃色的粉末,,形成一個半圓的光刃,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直奔顧長寧而去。
顧長寧正閉眼專心打坐,,忽聽耳邊風聲驟起,,猛然睜眼,那綠色的光刃已經出現在眼前,,此時躲避已經來不及,。說時遲那時快,一道藍色的光盾罩在顧長寧面前,,與那淡綠色的光刃接觸,,發(fā)出一聲清脆的“叮”聲,,瞬時藍色光盾破裂,,光刃速度比剛剛慢了一些,卻并未停下,。顧長寧向后一仰,那光刃擦著面門而過,,落在山腳下的一塊石頭上,。石頭瞬間從中間被砍成兩半,裂開的石頭上還沾著黃色的粉末,。
顧長寧驚魂未定,,側頭恨恨的盯著巧顏。始作俑者已經收了折扇,,又在那里吃花生米,。
“看我做什么?花生都是我的,一顆都不會留給你,。這么弱,,我不過用了三分力,兩顆靈元還抵擋不住,,哼,!還想駕馭上古靈器,做夢,!”巧顏又塞了一顆到嘴里,,邊嚼邊說。
顧長寧不再理會巧顏,,又一次凝神靜氣,,剛剛那藍色的光盾很脆弱,但是的確是母親的靈元之力,。此刻這股靈力還有絲絲殘存在自己的靈脈中,。靈識順著這殘存的靈力,向丹田內探尋那藍色的丹元,。
腦中一片空寂,,紫竹林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,顧長寧閉著的眼前越來越亮,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,,是蝴蝶谷的百花坡。姹紫嫣紅的花叢中,,身著藍色衣裙的女子背對著自己坐著,。顧長寧的心劇烈的跳動著,小心翼翼的邁開步子走了過去,。女子緩緩回過頭,,美麗的讓人驚嘆的臉上綻開慈祥的笑容。
“母親,?!鳖欓L寧輕輕的喚道,
秦芷筠的笑意更深了,。顧長寧走近,,雙膝跪倒在秦芷筠面前,淚水奪眶而出,。
秦芷筠抬起右手輕撫上顧長寧的面頰,,用纖細的手指,輕輕拭去他的淚水,。左手托起一顆藍色的靈元,,放在顧長寧的掌中,,微微的笑著。
“母親,,孩兒不孝,。”顧長寧看著那顆藍色靈元,,輕道,。
秦芷筠緩緩的搖搖頭,又摸了摸他的發(fā)鬢,。藍光泛起,,秦芷筠的身影化成一道藍光,融入到藍色的靈元中,,那靈元逐漸變成湛藍色,。
顧長寧耳邊傳來女子溫柔的聲音:“我兒長大了?!?p> 巧顏把最后一顆花生塞到嘴里,,看著顧長寧眼角流出的淚,淡淡的笑了一下,。伸了個懶腰,。自言自語道:
“累了,回去睡覺嘍,!”
顧長寧在天微微亮的時候,,才返回客棧。顧全和安庭卉正坐在客棧門口的早點攤位上,。熱騰騰的米粥和包子,,讓顧長寧不覺咽了一下口水。
“一夜未歸,,吃了回去睡一會兒,。”顧全道,,
顧長寧咧嘴笑著答應了,。順勢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,肉香四溢,,心情頓時好了起來,。
“庭卉,去往落霞山需要多長時間,?”顧長寧含含糊糊的說道,
“你要去宣城齊家,?”安庭卉問,,
“不可能不去吧,。”顧長寧道,,
“步行的話,,至少一個月。騎馬會快一點,,不過沒多少盤纏了,。”安庭卉道,。
“?。窟@么快就沒盤纏了,?”顧長寧驚道,。
“兩個人半夜不睡覺,去喝酒,,看看這賬單,,最關鍵的是我們其中有一個還特別能吃。這盤纏能花的不快嗎,?”安庭卉晃著手里的一張紙,,提高聲音說著,側身瞥了一眼旁邊桌子上那個正在吃糖包的灰衣男子,。
顧長寧才發(fā)現,,巧顏就坐在安庭卉后面那張桌子旁邊,面前擺著七個籠屜,,稀里呼嚕的吃的正香,,根本就沒聽安庭卉說什么。
“唉,!”顧長寧拿著包子嘆了口氣,,這個萬年的老妖精的確是能吃,再這么下去,,要露宿街頭了,。
用過早飯,顧長寧并沒有休息,,而是和大哥一起收拾了行李,,三人離開客棧時,巧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,。顧全說不用理他,,丟不了。顧長寧和安庭卉知顧全有辦法知道巧顏的所在,,自然也就不再尋找,。其實,,顧長寧心里不止一次的想過,巧顏要是走丟了,,說不定是一件好事,。三人出了客棧,徑直向竹淮鎮(zhèn)外走去,。
半日腳程,,幾人就來到了沉瑜山和鏡湖交接的岔路口,三塊木牌指向不同的方向,。最后的那條路通往渭州的新邑郡,。
“過了新邑郡才是宣城?!卑餐セ艿?。
“東遼只有詹州一個州府,北燕也只有穹廬州,,這南潯卻有渭州和豫州兩個州啊,。”顧長寧道,,
“所以千百年來,,南潯一心想要一統(tǒng)天下,和東遼的戰(zhàn)事從未真正停止,,這十幾年更是愈演愈烈,。可惜,,當權之人多疑,,朝政并不平穩(wěn),對修仙世家多有猜忌,,不然這天下局面,,還真是說不準呢。只是可憐這南潯境內的豫州方家,,渭州葉家,,宣城齊家了,本不應問凡間之事,,卻也不得已要費神周旋,。”安庭卉不屑道,。
“這滾滾紅塵,,身在其中,何人能免俗。陷在是非中,,本是是非人,。走吧!”顧長寧道,。
去往新邑郡的官道一側,連綿不絕的群山背靠背直通天邊,。路邊是矮草野花,,隨風搖曳。正午過后的陽光透過淡薄的云層,,反射出刺眼的白光,。官道邊的茶棚下,顧長寧正納悶,,這巧顏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呢,?自竹淮鎮(zhèn)出來走了三個時辰不見蹤影,剛坐到茶棚里想喝口茶,,他就出現在桌子旁邊,,大咧咧的坐著,還自作主張叫了一盤鹵花生,,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,。
顧全面無表情把一個白色的錢袋,放在巧顏面前,。吃著花生的巧顏抬了抬眼皮,,嬉笑道:
“這盤就夠了,不用再買了,?!?p> 顧全用左手拍了一下錢袋,道:
“沒錢了,,還吃,?”
“她有?!鼻深佊每曜又噶艘幌掳餐セ?。
“巧顏君,你好歹三萬歲了,,比我老祖宗年齡還大,,羞不羞?”安庭卉忍不住道,。
“對啊,,老祖宗都是供著的?!鼻深佇ξ恼f,,
“去供臺上坐著,,香火管夠?!鳖櫲f道,。
“放心吧,早晚有一天受人間香火的,。不急在這一時,。”巧顏道,。
“噠噠噠”官道上一陣急促馬蹄聲,,一匹棗紅色的馬從茶棚邊飛奔而去,卷起一陣塵煙,。
“咳咳咳~~~”茶棚內坐的幾人不約而同的咳嗽了起來,。
“幾位客人,對不住啊,,對不?。 辈枧锏闹魅耸且粋€面色微黑的小個子男人,。忙過來點頭道歉,。
“店家,這馬跑的這么囂張,?沒人管的嗎,?”顧長寧問,
“這是官家的急信,,戰(zhàn)馬誰也管不了啊,,看樣子又是八百里加急。這些年前方戰(zhàn)事不斷,,這樣的急信,,每天都要過幾趟。攪了各位吃茶了,?!钡昙业溃?p> “無妨,。店家,,眼見這就快到未時了,前面是不是有驛站可以歇腳???”顧長寧問道。
“這官道驛站去年開始就只能兵家使用了?!钡昙业?。
“那這過路的商客,都去哪里過夜,?”顧長寧問,,
“若是說以前吧,除了驛站,,再往前有一條岔道,,可以去往雙合村,村上有民居,,接待來往商客。只是現在,,那里也去不得了,。”店主給茶壺里添著熱水,,道,。
“為何去不得了?”顧全端著茶杯,,問道,。
“鬧鬼,吃了好多人了,?!钡曛骶o張兮兮的說道。
“店家,,莫要亂講,,好端端的哪來的鬼?”顧長寧道,,
“哪是我亂說啊,,新邑郡郡守都發(fā)出了懸賞告示,誰能除了那雙合村的惡鬼,,獎勵紋銀一千兩,。”店主道,,
“一千兩,?不少啊。這么高的賞銀,,來來來,,店家給我們說說,到底怎么回事?”顧長寧說,。
店主放下水壺,,從旁邊搬了一個竹凳,擠在顧長寧和顧全之間坐了下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