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我不是木夕城
“弘俊啊……”雙容走過來一把攬住他的肩膀,,以一副長輩的口吻說道,,“我聽得很清楚,,你要去看你的未婚妻,。我們也不打擾你,只要你告訴我們木家的田莊在哪里就夠了,?!?p> “容……叔叔,你們?yōu)楹我惨ツ抢??鄉(xiāng)下地方什么都沒有,。”
“我們是出來歷練的,,在府上呆了幾天,,現(xiàn)在也該啟程了。昨晚那個女賊很有趣,,我們準(zhǔn)備找出那女賊真正的底細(xì),。”
“一個女賊,,不值得各位長輩費心,。”
“錯了,,浩檀在乎的賊,,肯定不是一般賊?!?p> 雙浩檀,,又是雙浩檀!
“你告訴我們田莊的位置就好,?!彪p浩檀道。
他要找到那名女子,。確切的說,,他想知道那些禁忌的符文她是從何處學(xué)來的。
夜,。
秋風(fēng)一起,,涼意頓生。
萬籟俱靜,,一抹人影無聲無息地從夜空著飄然飛過,。
孫管事家。
廂房里,,一點燭光跳動,。孫鹿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,卻沒有睡著,,睜著眼睛一直盯著燭火看,。
他的高燒已經(jīng)退了,,身上化膿的傷口在昨天讓鎮(zhèn)子上的郎中清理掉腐壞的地方,重新敷上了郎中新制的藥膏,。
郎中說,,藥膏里面加了一位珍貴的藥材——長生草。
長生草是治療外傷的良藥,,這點孫鹿還是知道的,,可是那么珍貴的長生草是從哪里來的?
他以為是父親重金買的,,以為是木家善心送的,,或者是郎中自己珍藏的,但萬萬沒有想到,,長生草竟然是夕城讓人送來的,。
父親說,在他昏迷的時候,,夕城來看過他,,見他傷得那么重,小姐很生氣,。
孫鹿嘴角微微笑了,。
小姐的病痊愈了就好。時疫是那么可怕,,村子上因為時疫一連死了十幾個人,。小姐自小身子弱,他多么害怕她……
想到那天見到夕城時她紅潤的臉色,,孫鹿欣慰地松了一口氣,。只要小姐平安無事,他就是被木桉華打死也心甘情愿,。
不過他不明白,,木家人十幾年來對夕城不管不問,為何在夕城得了時疫之后就突然跑來了,?蹊蹺的是護院將木家莊院把守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,任何人都談聽不出小姐的消息。
啪嗒,。
一顆石子掉在床邊的地面上,。
孫鹿眼睛一轉(zhuǎn),看見一個人出現(xiàn)在窗邊,。
“夕城,。”孫鹿吃驚得幾乎整個人要跳起來。
夕城單手撐著窗臺跳進房間中,,寬松的衣袍跑,,束起的馬尾辮,十分清爽利落,。袍袖下的右手有些不自然地垂放在身側(cè),孫鹿細(xì)心地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異樣,,只見她右手上纏繞這繃帶,,又吃驚有心疼地問:“你受傷了?傷得重不重,?”
他一邊詢問著一邊就要掙扎起身,,奈何全身都是傷根本無法動彈。
夕城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好好躺著,,道:“我沒事,。我是來看看你的?!?p> 沒事,?怎么可能沒事?她先是染了時疫,,生死未卜,。好不容易病好了,可是木家那些人有沒有善待她,?看著她的傷,,孫鹿就覺得心里一陣痛。
“是不是他們打你了,?”他以為夕城的傷是木家人打的,,心里又恨又憤怒,“是我無用,,沒有保護好你,。”
眼前的夕城卻溫和地笑了,,平和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悵然和滄桑,。
“我不用任何人保護?!彼f,,將桌子上的燭臺挪到床邊,一把掀開被子,,彎腰解開孫鹿身上的紗布,。
孫鹿見她這樣的動作,臉一下子漲紅通紅,急忙道:“夕城,,你做什么,?我的傷口臟,你不要碰,?!?p> “我之前已經(jīng)看過你的傷了?!毕Τ墙忾_紗布,,查看一下之前化膿的傷口。傷口依舊有些滲血,,但血已經(jīng)是鮮紅色,,沒有之前的黑氣。她放心地將紗布重新纏好,,抬頭對孫鹿道,,“這樣就無礙了,雖然很疼,,但很快就能長出新肉,,完全愈合?!?p> 孫鹿怔怔的,,他做夢沒想過夕城敢面色平靜地查看那樣可怖的傷口。他傷成這樣,,時日又久,,就連他的母親有時候都不敢直視。
這樣的夕城不是他所熟悉的,。
夕城連和他牽手都會臉紅老半天,,膽子很小,很容易就被嚇哭,,哪里敢掀開他的被子查看他的傷口,?可是眼前的人一切都顯得那么熟悉自然,無懼又平靜,,好像在她眼里沒有男女之別,。要是夕城,見他傷成這樣,,她一定會哭腫眼睛的,。
不對!孫鹿驀地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對,。什么是“要是夕城”,?眼前的人難道不是夕城嗎,?
“長生草還有剩下嗎?”
“父親說,,只用了一半,。”孫鹿回神道,,目光緊緊地看著她,。
“嗯!那剩下的一半用水煎成湯藥喝下去,,體內(nèi)的毒就能完全清除了,。”
“毒,?”孫鹿疑惑。
“你的傷口之所以久久不能愈合,,反而漸漸惡化,,是因為傷口被下了毒。毒性并不強,,可是傷口有毒,,那么只會漸漸化膿腐爛,直至送命,?!?p> 孫鹿恍然,氣得猛捶一下床板:“是木桉華,!他讓人把我綁起來關(guān)在柴房里,,對我嚴(yán)刑拷打,一直問我和你是什么關(guān)系,。那天他們把我丟在野地里,,我以為木桉華是打夠了,沒想到他那么歹毒……”
他眼中閃過憤怒,,又突然想到什么,,連忙關(guān)切地問:“夕城,他們有沒有欺負(fù)你,?你過得好不好,?”
“他們欺負(fù)不了我?!毕Τ前崃艘话寻?,在他對面坐下來。
孫鹿認(rèn)真地端詳著她,,似乎明白了什么,,卻不敢深思下去,。他不敢,他怕明白了一切之后,,他會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人,。他突然不想知道夕城這些日子的事情了,他不想要聽到,,就讓自己自欺欺人也好,。
可是,夕城字字清晰地地說了出來:“因為我不是木夕城,?!?p> 孫鹿覺得自己瞬間失去了一切。
他愣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,張口要說什么,,卻說不出來。
眼淚順著臉龐從眼角一直滑落在枕頭上,。
“我不信,!你在胡說?!彼髲姷卣f道,。
夕城直視著少年的目光,開始解釋,,“我叫夕城,,和木夕城同名,但我不是她,。你別誤會,,我這么說并非是看不上你了,想和你斷絕關(guān)系了,,也不是木家人逼迫我這么說,,而是我真的不是木夕城。我和她是不同的兩個人,,你明白了嗎,?”
他怎么不明白?夕城不會半夜從外面跳窗進來,,不會找到長生草救他的命,,夕城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。她膽小卻善良,,人不聰明卻做事很認(rèn)真,,還有一丁點小姐脾氣。
可是坐在他對面的夕城爽朗大方,,能受傷了都不皺一下眉頭,。
他和夕城一起長大,,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。只是一直都不敢往深處細(xì)想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