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是你,?”我更為驚奇,,但驚奇中還有一絲驚喜。那日偶遇之后,,我實在是有心去找他們,,只是茫茫人海,,而我又不便親自去訪問,這才耽擱到如今,。今天既能再次相逢,,可見天道造化,我與他們畢竟是有緣之人,。
“你那嬸娘精神可好了一些,?”那婆婆看我時剎那間的精神煥發(fā),,一直刻在我的腦海里,。
“哦,還是那樣,!”周云朗謙卑有禮,,細長的眼睛里閃閃爍爍的,好似在躲避著什么,。
我沉吟了一下,,又試探著問道:“你家失散的妹妹可有了消息?”
“哦,還沒有,!”周云朗依然恭謹,,只是再也不問我像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類的話。
我心下有些奇怪,,可是也不好再追問什么,。道一聲謝,轉身就要離開,。
可剛邁出店鋪門檻,,迎面就見到一位身著白色長袍,須發(fā)全白,,滿身仙風道骨的老人家走了進來,。
門口窄小,我和春香側身避讓,,那老人抬頭看了我一眼,,竟然頓住,雙目直直地看著我,,不肯移視,。
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,俯身施禮,,道:“老人家,,我可有什么不妥嗎?”
那老人方才如夢初醒,,移開目光和藹的對我笑道:“姑娘今日既到我店里來,,與老朽便是有緣!老朽贈姑娘一方印章,,順便給姑娘占卜一卦可好,?”
贈……印章,卜卦,?這老人家怎的如此慷慨,?還是另有隱情?
我趕緊施禮笑道:“謝老人家,!”轉身就又走進店鋪,。
“師傅!”
“師公,!”
那名年輕的男子喊著“師傅”,,而年齡大的周云朗則喊“師公”。我看看他倆,,覺得很是好玩兒,。
而那名年輕的男子,,看看我又看看他的師傅,好像很是疑惑,。
“姑娘年方幾何,?”那老人家一面在架子上翻看,一面貌似漫不經心的問我,。
“我是永昌元年上元節(jié)亥時生人,!”我說完自己的生辰,便看著那老人的反應,。
果然,,一聽到我的生辰,他的手便輕輕抖了起來,,轉過頭再看我時,,眼睛里竟然潮潮的晶瑩透亮。
我敢斷定,,他定與我們陳家有所淵源,?可,他能是誰呢,?我該認還是不認,?
我轉過頭對春香道:“你先回驛站,告報告將軍一聲,,莫讓他等得著急,!”
春香倒也沒有懷疑,回道:“是,!”便急急的走了出去,。
“你娘親……是不是花滿樓的……滿云?”他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,,顯然是激動到了極點,。
“師傅,這位姑娘是新任督西大將軍林風的夫人,!”周云朗像在急急的提醒他,。
“林風的夫人?可是林尚書林震家的大公子,?”老人的聲音由顫抖變成了震驚,。
“是的!”周云朗十分的肯定,。顯然那日分別之后,,他定是查了我的底細,。
“哦,,原來是林府的少夫人,!哈哈!”那老人竟然一陣慘笑,。
“可是……我娘親也的確是花滿樓的滿云,!”
“啊,?”那老人忽的轉過頭來,,靜靜的看著我,滿眼噙著淚水又道:“那,,那你娘親可對你說過你的身世,?”
我的淚水竟不受控制的涌出,我沖那老人家哽咽著點點頭,。
周云朗一下子沖到我的面前,,而那老人家卻仰著頭哈哈大笑著道:“蒼天保佑,蒼天保佑,!”
等他再轉過頭看我時,,我才發(fā)現他已淚流滿面。
可是我還不知道他是何人,。
“老人家請問您……”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,,我還并不知道他們的底細,自然不能輕易的露出自己的身份,。
“我原本姓孫,,是一民間醫(yī)生,我有一個女兒,,閨名白薇……”
“外祖,!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一下跪在地上,,哭著向那老人行禮,。
“好孩子,好孩子,!”外祖哆嗦著走到我的跟前,,把我扶起來,滿臉慈愛的仔細端詳著我,。
“外祖,,您一向可好?我還以為……還以為……”原來這世上竟然還有我的血親,!
“自你們家出了那事之后,,我一直隱姓埋名,費盡心思的尋找你母親和你兩個姐姐還有你,!你母親剛剛懷你的時候,,我正在你們府上,,別人不知道有你,可外祖知道,!”他慈愛的看我一眼,,嘆了一口氣,又道,,“你的長得太像你母親年輕的時候了,,所以剛才第一眼見到,我就有所懷疑,。只是我找了十多年都沒有找到她們……”外祖擦了一下眼睛,,好像不忍心再說下去。
“我聽我娘親說,,母親……母親為了不受侮辱已自盡身亡了,!而二姐書畫也在十多年前,因不愿受慶王的侮辱,,也投湖自盡了,!現在只有大姐,還沒有消息,!想來……想來也早就不在人世了,!”我聲俱淚下,一字一句地向外祖訴說著我所知道的情況,。
“傻孩子,!我原本也認為你母親已死!可兩年前,,我碰到了云朗——”外祖向周云朗看了一眼,,周云朗則擦著眼淚,向我道:“小姐,!”
外祖接著又道:“他原本是你府里一個小護衛(wèi),,只因聰明伶俐,常跟著你娘出去行醫(yī),,漸漸的被你娘收做徒弟,。這十年之間,他輾轉各地,,他居然尋到了你的母親,,并冒死把她救了出來!”
“什么,?”我一下站起來,,只覺得自己的心幸福的就要跳了出來,“我母親還在,?”我雙眼直直的盯著我的外祖,。
就見外祖緩緩地點了點頭,。
“她在哪里?我一定要去見她,!”我?guī)е鴾I笑著搖著外祖的胳膊。
“小姐見過的,!那日在京城的街上,!”周云朗臉色很凝重地看著我道。
“什……么,,我……見過,!”我仔細的回憶那時的情形,“難不成,,你是說……”我又一下從幸福的山峰落下來,,原來……原來那個瘋瘋傻傻的婆子居然是我的……親娘!
“她……她如何變成了那個模樣,!”我一想她滿臉的傷疤,,她瘋癲癡傻的模樣,心里就好痛,!娘親不是說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美女嗎,?可,怎么……怎么……就成了這個樣子,?她到底經歷了什么,?
“那種地方如何是師傅能呆的呢?我輾轉在各地的軍營里當醫(yī)生,,最后才在北方大營里找到了師傅,。那時她已經有些瘋傻癡癲了。正好那一年軍中大疫,,我給師傅喝了閉息湯,,把她混在死亡的軍士尸體中,這才瞞天過海的把師傅救了出來,??墒牵@幾年來她的病情不但沒有絲毫好轉,,卻越來越嚴重,!不過這樣也好,只有這樣她才能忘記痛苦,!”周云朗含著淚把這一段經歷說完,。
可是我早已哭得泣不成聲了。
是林家,,是林家讓我的親娘受盡了地獄般的磨難,!此仇不報,,我如何對得起我的親娘,對得起我九泉之下的父親和哥哥,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