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疑心她藏到了別處,,可是四下里都找遍了,,還是沒有,只有內屋的窗戶開了一條細細的縫,。
她這是躲到哪里去了,?她身上明明還帶著傷呢!我不禁牽掛起她來,。
日子一天冷似一天,,眼看秋葉都落光了,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丫,。一個多月過去了,,春香還是沒有消息。開始的第幾天我還能替她打著掩護,,可是時間一長,,林風林羽不免心里起了疑心。我便只好在他們問追我之前,,先把春香失蹤的事情,,告訴了他們。我自然不會據實以告,,而是說她在出門采菊花那日,便再沒有回來,,怕是被壞人捉了去了,。
軍營里的疫情一日重似一日,現在連夜城也有不少百姓生病,,弄得人心惶惶,,大家都不敢出門,整個大街上更顯得荒涼蕭索,。
軍營里的郎中不夠,,我便自告奮勇,去軍營里幫忙,。林風和林羽都堅決不允,。林風是擔心我肚子里的孩子,而林羽則是真心的顧念我,。
可是我哪里會聽他們的話,,我去軍營,一方面是因為我作為醫(yī)者者的本心,,另一方面我也很想改觀我在他們和他們那些兄弟們心目中的形象,。所以在他們出門的時候,,我便偷偷的去了軍營。
那里已經成了人間的地獄,,生病的士兵已有十之五六,,而十個生病者中就差不多一個會一命嗚呼。
我天天都挺著肚子在軍營中忙,,有時甚至顧不上吃飯,。那些士兵知道了我是將軍夫人,都更加感恩戴德,。
雖然很累,,可是我卻很快樂,發(fā)自內心的快樂,。
還有什么比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更能讓人感到充實幸福呢,?
更何況我以前做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就像是活在黑夜里,滿是壓抑,。而現在我就像是活在陽光下,,能夠自由的快樂的呼吸。
一日我又坐了馬車去軍營里給士兵瞧病,,回來的路上,,馬車卻突然被人攔住。
“夫人,,救我,!”一個很熟悉的聲音,在馬前有氣無力地喊著,。
“什么人,?”我坐在馬車里問外面的丫頭采青。
“好像是一個瘋子,,夫人,。”
不,,絕對不會是瘋子,。那聲音好像是……
我趕緊撩開簾子,卻見車前果然站著一位披頭散發(fā)衣衫襤褸的“瘋子”,。她面容極臟,,根本看不清楚形容,只是她站在那兒,,像是風中的蒲柳左右搖晃,。
“夫人,你不要下去,?!?p> 我剛走出車廂,,采青便攔住我。
“不,,她好像生病了,,我下去看看?!笨墒遣糖鄥s并不想讓我下去,,幫我駕馬的林平,也不幫我搬車凳,。好吧,,既然都不愿意幫我,那我便自己來,。
我扶著車緣,,一下便跳了下去。
“夫人,,你小心些,!”采青嚇得聲音都變了調。
我回過頭沖她笑笑,,以示安慰,。我剛走到那女子面前,他便軟軟地向地上倒了下去,。
林平趕忙飛身過來把她接住,,她這才沒有砸在我的身上。
“走,,把她帶回府中,!”我聞到她身上一副惡臭氣,便趕緊吩咐林平,。
“是,,夫人,!這女子身上滾燙,,怕不是病了?夫人要小心些才好,!”
經過這些日子去軍營給士兵看病,,林平對我的態(tài)度已經大為改變。不僅稱呼變得恭敬了許多,,連看我的眼神都比以前溫暖了不少,。
“你放心,我知道,!”
回到府中,,我讓采青拿了水,,一點一點的給那女子沖洗。
“夫人,,你快來看,,她……她竟然是……”采青剛給她洗了兩下,便大驚著喊了出來,。
這孩子怎么如此大驚小怪,,我不禁在心里責怪她??勺叩剿磉?,一看,我也不禁呆了眼神:這女子竟然是……是春香,!她如何竟落到如此田地,?
“采青,快去熬點熱粥來,!”我摸著春香的脈搏,,翻了翻她的眼瞼,斷定她是餓暈了,??墒撬拿}搏緩急不定,摸摸額頭果然還發(fā)著燒,,難不成她也被傳染了瘟疫,?
“熬完粥,便接著熬些四物湯湯,?!蔽矣窒虿汕喾愿馈?p> 我趕緊拿出銀針幫她活絡經脈,,春香這才慢慢的醒了過來,。
“夫人!”她含著淚,,極度虛弱的說道,。
“別說話,先把這些粥喝了,?!蔽夷闷鹕鬃樱豢谝豢诘匚顾?。
她一連喝了兩碗,,可好像還是不夠。但是我卻再也不敢讓她喝多喝了,。真不敢想象這一個多月來她都經歷了什么,。
“你的傷可好了嗎,?”我一邊輕聲問道,一便給她解開衣服查看,。
可她的衣襟剛解了一半,,一股惡臭味便撲面而來。我使勁忍住,,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:她的傷口處已經潰爛成一個大大的膿包,,而那臭氣正是這膿包散發(fā)出來的。
“你……”我很想責備她為什么要獨自偷跑,,可看著她的傷口,,卻不忍心再說任何責備的話。
“采青,,去燒些熱水來,,并把屋里的炭火燒得旺旺的?!彪m然她發(fā)著燒,,可我還是決定要給她洗個熱水澡。
采青和采鳳熱好了水,,把春香泡了進去,,好長時間才把她包裹好,送回床上,。
洗了一個熱水澡,,春香似乎也清爽了不少。我趕緊又給她灌下四物湯,。
“謝夫人救命之恩,!”春香自然感激涕零。
“先別說話,,我還要把你身上的傷重新包扎一下,,你可不要怕疼!”
“夫人是救春香的性命,,春香感激還來不及,,如何會怕疼!”
“這次和上次不一樣,,我要把那些腐肉一點點的挖去,,肯定會疼的厲害,,你要忍著,!”
“嗯!”
我拿起刀子,,動手前還是怕春香會忍不住亂動,,便要采青和采鳳一邊一個按住她的手和腳,。
我盡量放輕動作,一點點的把那些生了蛆的腐肉刮下來,。春香自始至終緊咬牙關,,竟沒有喊叫一聲。
挖好了腐肉,,我又把酒點著,,給她清洗干凈,這才敷上藥粉,,細細的給她包扎起來,。
經過這一番折騰,春香的臉雖然燒得發(fā)紅,,可嘴唇卻一點血色都沒有,。她眼里含著淚,十分感激的望著我,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。
我洗干凈手,打發(fā)走了采青和采鳳,,這才做到沉香的身邊,,問道:“你能告訴我,這些日子,,你都躲在哪里,,發(fā)生了什么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