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此刻以什么身份問我這問題,?”秦蓮笙左手肘擱在扶手上,身子微微前傾,,看似謙恭,,語氣與目光中無一不帶著審視的氣息,。
趙方舟沉默下來,。
“我再問你,你與我什么關(guān)系,?”秦蓮笙目不轉(zhuǎn)睛地望著他那深邃如古井般的眸子,。
趙方舟表情一僵,緩緩垂下眉眼,。
“既如此,,于你的好奇,我不必回答,?!闭f完,她抬眼望向房門,,“韓俊飛,、徐童?!?p> “草民(卑職)在,。”兩人異口同聲地應(yīng)了,。
“立刻集合船工,,尋找一位身形體格與清城相似的人?!鼻厣忬险Z氣篤定,。
兩人立刻施禮告退。
“徐凈,,集合所有侍衛(wèi)和內(nèi)監(jiān),,讓之前那侍衛(wèi)指認(rèn)他的所有同伙?!鼻厣忬享庖焕?。
雖然之前她說過既往不咎,但既然朱星宇有深究之意,,她必得做個樣子出來,。
徐凈領(lǐng)命而去。
“為何是船工,?”朱星宇不解地問道,,“難道對我下手的人是船工?”
杜清城搖了搖頭,,“你的事另有蹊蹺,,還待再查。”
“你們焉知假扮杜清城的人不是侍衛(wèi),?”趙方舟疑惑的目光掠過秦蓮笙和杜清城,。
“因為找到朱星宇之前蓮笙將所有侍衛(wèi)和內(nèi)監(jiān)都集中到了甲板上?!倍徘宄堑仡┝搜圳w方舟,。
朱星宇怔了怔,陷入了沉思,。
“那你們又如何知道一切不是阮倩胡說的呢,?”趙方舟面色不善。
秦蓮笙微微一笑,,垂眸瞄了眼地上的人皮面具,,“既然他們能想到用人皮面具迷惑你,又怎會疏忽到不去找個與杜清城身形相似的人來完成計劃,?”
趙方舟怒意上涌,,沒好氣地瞪眼秦蓮笙。
杜清城不疾不徐地補充道,,“底艙當(dāng)時并非無人,,還有船工出入?!?p> 趙方舟帶著慍怒的目光倏地投向杜清城,。“你們這還真是婦……”話說了一半,,他又猛地停住口,,俊臉繃得更緊。
“既如此,,為何一直沒有人看到我呢,?”朱星宇冷不丁地冒了句。
秦蓮笙站起身,,走到那張人皮面具前,,將其撿起,捏在掌心,,致其碎成無數(shù)片,,方走回舷窗前,纖手一揚,,任其隨風(fēng)飄入茫茫黑夜中后,,方才緩緩道,“你們可記得貨艙的位置,?”
稍適的靜謐后,杜清城的聲音驀地在屋里響起,?!柏浥摬徽窃谶@下面,?”
秦蓮笙點點頭,“所以,,我懷疑不僅是朱星宇的房間,,就連這里也是有機關(guān)暗道的?!闭f著,,她轉(zhuǎn)回身,走向屏風(fēng)后的床榻,。
杜清城隨之而至,,朱星宇和趙方舟只是站在屏風(fēng)旁,并未再往前行,。
半人高的床榻,,下面設(shè)計成了柜子。打開柜門,,一層層隔板,,似乎并無異樣。
杜清城掀開床上的被褥和草墊一瞧,,床板并非一整塊,,而是由兩塊一樣大小的木板拼接而成。
秦蓮笙圍著床榻走了一圈,,最終在榻后站定,。她彎下腰,伸出手,,細(xì)細(xì)摸索一陣,,終于觸摸到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凸起。
待將被褥移開后,,她用力一摁,。
“啪”,床板連同其下的隔板一齊向下打開,。
遠(yuǎn)遠(yuǎn)站著的趙方舟和朱星宇不由急步走了過來,。
秦蓮笙探身一瞧,這下面不正是貨艙是什么,?她抬眼看向杜清城,,以目色示意他一同下去。轉(zhuǎn)眼,,兩人一前一后縱身而下,,剛好落到貨艙內(nèi)存放水罐之處。
趙方舟隨后跳了下來,只余朱星宇在上面探身而望,。
秦蓮笙掃了眼貨艙頂部,,幽幽道,“秦宇晨為了除掉我可真是煞費苦心,!”說著,,她朝趙方舟微微一笑,“當(dāng)然,,這里面只怕還有項楚江的杰作,。否則,以秦宇晨如今的實力怕是難以施行如此完美絕妙的計劃,?!?p> 趙方舟似乎也聽出了她言語中的諷刺,一抹尷尬掠過他的眼底,。
“可惜他錯了,。”杜清城收回目光,,面無表情地望著趙方舟,,“蓮笙一次次度過險關(guān)并非依仗運氣?!?p> 趙方舟神色復(fù)雜地瞅著秦蓮笙,。
秦蓮笙漠視他的存在,牽著杜清城一躍而上,,回到了樓上的艙房內(nèi),。
朱星宇若有所思地?fù)u了搖頭,“不對,,就算如此,,我怎會一點感覺也沒有?”
“晚餐里被下了迷藥,?!闭f話間,趙方舟已經(jīng)飛身回到了艙房,。
朱星宇目色一沉,,不悅地質(zhì)問道,“秦蓮笙,,難道你不該對此解釋一下,?”
“解釋什么?”秦蓮笙漫不經(jīng)心地掃了眼趙方舟和朱星宇,,“下藥的不是我的人,,上菜的也不是我的人,。這其中的一切,你得去問趙方舟,?!?p> “別推到我身上,?!壁w方舟背手而立,冷斥道,,“我不過是帶了阮氏母女上船,。”
秦蓮笙冷笑一下,,反駁道,,“若非你執(zhí)意要帶阮氏母女,我們有必要這樣出行,?秦宇晨又怎可能有可趁之機,?趙方舟,甘蔗沒有兩頭甜,。我和阮氏本就有仇,,阮倩更是心懷叵測。若非你想占盡所有好處,,事情不可能到得今天這步田地,!”
趙方舟緊抿著唇,目光炯炯地望著秦蓮笙,。
“阮氏到底有多重要,,也許只有你舅舅清楚?!闭f至此,,秦蓮笙嗤笑一下,又道,,“不過,,既然她對你舅而言如此重要,十余年前,,你舅又為何要讓她來青國,?退一步講,就算她手里真有你舅的把柄,,你舅難道不該讓你直接殺了她滅口,?為何要弄回赤國?阮氏如今對于青國來說什么也不是,,而你竟肯用解藥換她一條命,,只能說明她手中的證據(jù)不在她身上,,她還有同伙。只是一旦你把阮氏帶回赤國,,你舅媽必然知曉一切,,而你舅定會將一切推到你身上。到了那時,,你舅會支持誰,,不用我說,你也清楚,??蓱z你,辛辛苦苦為他人做了嫁衣,!”
趙方舟渾身寒氣森森,,一雙黝黑的眸子彷如碧潭。
“我秦蓮笙不是什么好人,,但至少言而有信,。”說完,,秦蓮笙繞過趙方舟,,朝屏風(fēng)外走去。
她不指望就此便讓趙方舟改變主意,,但只要他心思紊亂,,不再相信阮氏,她的目的就達(dá)到了,。
待杜清城隨著秦蓮笙回到前廳舷窗旁的座位坐下,,韓俊飛和徐童剛巧回到了艙房。
“回小姐,,船工少了一位,。據(jù)其他船工描述,他的個頭和體形與杜大人有幾分相似,?!?p> 秦蓮笙問道,“逃了,?”
徐童道,,“應(yīng)該是?!闭f著,,他緊走幾步,將手中拿著的人皮面具呈遞給秦蓮笙,,“我們在他的被褥下找到了這個,?!?p> 秦蓮笙蔑了眼,嗤笑道,,“又是這招,?毀了吧?!?p> “是,。”徐童退回了原位,。
就在這時,,徐凈匆匆而來,,滿面急色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