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回來時,,老瘋子竟然還在睡,。
我指揮兄弟倆將柳樹枝放在地上,隨手撈了一根,,躡手躡腳地靠過去,,輕輕戳了戳老瘋子胡子拉碴的臉。
老瘋子伸出手來抓了抓,翻過身去繼續(xù)睡,。
我不死心,,換到另一邊,,揪了揪老瘋子的胡子,。
嘿,睡得還挺死,。
王霔看見我的動作,,頓時嚇得魂不附體,趕緊出聲制止我道,,“姑娘,,不可……”
“噓……”
我豎了根食指放在嘴邊,示意他噤聲,,隨即低下頭來,,瞅了眼手里灰白相間的胡須,有些地方還黏糊糊的,,有些地方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塊,。
也不知道這老瘋子多久沒洗澡了。
我撈了個硬塊,,費心巴力地解了半天,,好不容易給解開了,臨了還嫌不夠,,又給老瘋子編了個蝴蝶結(jié),。
還是個黏糊糊的蝴蝶結(jié)。
我抱著胳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,,滿意地離開了,。
誰成想王霔向我走了過來,攔住我的腳步,,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,。
“不可侮辱師傅!”
我就知道他要說這么一句,,趕緊擺了擺手道,,“沒侮辱沒侮辱,我看他老人家胡子都結(jié)塊了,,幫忙給弄順罷了,。”
“真的,?”
王霔明顯不相信我的話,,抬腳就要往老瘋子的方向走,被我眼疾手快地拽住了。
“真的真的,!我們快抓緊時間弄烤肉吧,,你師傅都已經(jīng)餓得睡著了,要是等他老人家醒過來發(fā)現(xiàn)飯還沒做好,,你們兄弟倆仔細被他訓斥哦,?”
王霔聞言身子一僵,趕緊停下腳步,。
而此時王靄拿著菜刀站在豬哥的尸體旁邊,,正在研究這么下手呢。
我走到他身邊,,伸出手來,。
“把菜刀給我?!?p> 王靄看了我一眼,,把手里的菜刀遞給我。
我拿著刀走到豬哥的尸體旁邊,,雙手合十,,對著豬哥作了個揖。
豬哥啊豬哥,,實在是對不住了哈,!
王霔沒好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“姑娘這又是在干什么,?”
我一臉虔誠道,,“祭拜亡靈?!?p> “豬也有亡靈,?”王霔一臉懵逼,我的回答顯然已經(jīng)刷新了他的三觀,。
“怎么沒有了,?你們師傅是怎么教你們的?有道是萬物皆有靈,,何況是豬呢,。”
王霔乖乖閉嘴,,再也不說話了,。
心里默默悼念完,我拿刀往豬哥那看上去肥得流油的肚子上劃去,。
一下,,豬哥的肚皮上留下了一道淺痕。
再一下,淺痕加深,,卻并未破損,。
咦?
難怪都說死豬不怕開水燙,,這豬哥肚子上的皮怎么這么厚,!
我擼了擼袖子,揮舞著手上菜刀,,照著豬哥的肚皮猛砍了幾下,,一頓瘋狂操作后,,終于留下好幾道橫七豎八且大小不一的刀口,。
“還是我來吧?!?p> 王靄似乎實在是看不下去,,上前一步對我道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我講話,。
我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,,“你會?”
剛才你不還研究了半天,,結(jié)果半天都沒下去手么,?
王靄不說話,直接從我手里奪過菜刀,。
我趕緊退后一步,。
只見他看那豬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,眼睛里散發(fā)出一陣凌厲的光芒,,凝神靜氣,,一只手抬了起來,緩緩地搭在了另一側(cè)完好無損的肚皮上,。
我悄悄拿食指捅了捅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王霔,,“你弟這副樣子沒事吧?”
王霔似乎還在回味我剛才的一番話,,沒怎么走心道,,“姑娘放心?!?p> 能放心的話我也不至于問你啊……
“我是怕,,萬一他下手太重的話……”
王霔見我一臉緊張,安撫我道,,“靄知道分寸,,不會傷著自己的。”
我緊張得握緊雙拳,,繼續(xù)道,,“我是怕他下手太重,破壞了內(nèi)臟啥的,,那我的豬肉還能不能吃啊……”
王霔愣了愣,,“靄知道分寸……亦不會傷到姑娘說的內(nèi)臟的……”
我急忙扯了王霔的衣袖道,“還有啊,,這烤肉講究的是肥瘦均勻順勢而下,,下刀時一旦斷了筋脈,那可就不好吃了啊……”
王霔實在被我問得沒法,,漲紅了臉,,最后只憋出來一句,“靄知道分寸……”
就在我還在擔心肉質(zhì)的時候,,他哥眼里知道分寸的他弟突然手起刀落,。
王靄的速度極快,就連眼神素來極好的我此刻都來不及捕捉到他手上的動作,,就見著豬哥的肚皮正被一道一道均勻齊整地劃開,,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皮下脂肪,然后是黃色的油脂,,脈絡分明的肌肉,,最后直達內(nèi)臟。
王靄將僅剩一小塊皮膚相連的,、大小形狀都一樣的肉塊們一條條全都翻了上去,,隨后將手里的菜刀甩給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我們,頭探進腹腔中,,將內(nèi)臟一個個完整地掏了出來,,扔在了一個事先準備拿來裝肉的木桶里面。
我的擔心明顯是多余的,。王靄手法的專業(yè)程度令人咋舌,,我敢打賭,就連屠宰場的屠夫,,不殺個幾百頭豬恐怕都做不到像他這樣的水平,。
這小子若是在外科混不下去了,找個屠宰場當個屠夫什么的也挺合適的……
不一會兒王靄探出頭來,,將豬哥空空的腹腔展示給我們看,。
“如何?”
“非常,,特別,,以及極其,,的好……”
我咽了咽口水,沖他豎了個大拇指,。
說完,,我和王霔使了個眼神,趕緊拿起削好的柳枝,,一塊一塊地往上穿肉,。
“王靄?你小子這手藝可以???你拿刀的水平恐怕也是平時拿豬練手練出來的吧?給姐姐說說,,殺豬殺了幾年了,?”
“姐姐?”
王霔一臉震驚地瞅著我,,“敢問姑娘芳齡,?”
我翻了個白眼道,“幾歲也是你們姐姐,。”
反正我實際年齡比你們大就是了,。
王霔牛脾氣又上來了,,“憑什么?”
我沖他攤了攤手道,,“就憑你不會的,,我都會啊,?”
“……哼,!”
王霔說不過我,只得在鼻子里哼一聲,,以表對姐姐這個稱謂的反抗,。
不像他哥哥王霔,王靄的性子格外冷淡,,哪怕是受到夸獎,,臉色紅也不紅一下的。只見他割斷肉皮,,默默將肉遞給我,,語氣淡淡道,“第一次,?!?p> “第一次,?!”
我一驚一乍的語氣沒嚇著王靄,,倒把王霔給嚇了一跳,,只見他一哆嗦,手里的柳條連著肉差點兒沒一起掉在了地上,。
“……牛逼,。”
我忍不住贊嘆了一聲,。
王靄手上動作不停,,“我只殺過豬,還沒殺過牛,?!?p> “牛?”
我突然反應過來,,被他一本正經(jīng)的回答給逗樂了,。
只見王靄突然瞅了眼他哥,又補了一句,。
“不過,,我可以試試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