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酒店門口,，呂芙蓉好像還有一些話想說,，柯城也不好邀請她上去坐一會，就說道,，“我看前面有一家咖啡館,，要不進(jìn)去坐坐？”

　　呂芙蓉點(diǎn)點(diǎn)頭,，只不過這次呂芙蓉沒有再挽著他的胳膊,，兩人進(jìn)了咖啡館相對坐下。

　　這家咖啡館內(nèi),，燭光搖曳,，燈影斑駁,，琴聲悠揚(yáng)，很有氣氛,。

　　呂芙蓉落座后說道：“你變了,。”

　　她的語氣很溫婉,，不知是因?yàn)榭Х瑞^氣氛的原因,，還是暗夜中更容易釋放自己。

　　柯城：“嗯……是的,，我們誰都在變,，不是嗎？”

　　“不,，我說的是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……我也說不出來,，你以前是很直接的一個人。只喜歡沉浸在自己的數(shù)字世界里,，過去的你,，說精神上形單影只，也一點(diǎn)不為過,?！?p>　　“你這么說，我還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以前,，還是在夸我現(xiàn)在,。”

　　呂芙蓉嘆了一口氣,，“變了也好,，這樣也許更能保護(hù)自己?！?p>　　柯城琢磨著,，呂芙蓉的意思好像是說，自己以前太單純嗎,？

　　“我聽說你夫人挺漂亮的,？”

　　她在乎我夫人長什么樣？柯城心里暗想,，能問出這句話的女人,，你能說她心里真的一點(diǎn)沒有你？可呂芙蓉不是已經(jīng)拒絕了柯城的示愛嗎,？所以女人啊,，真的不可理喻。

　　“嗯,，她是個知書達(dá)理的人,，也很善解人意……”

　　“是嗎,？”呂芙蓉的口氣里帶有些微的醋意，這是很容易就試出來的,。

　　“你最近怎么樣,？”柯城話題一轉(zhuǎn)，他希望更多的了解他們兄妹兩的事,。

　　“什么怎么樣,？”呂芙蓉以為他是在問自己感情的事，“還能怎么樣,？老樣子,，兒女情長的事想得很少?！?p>　　柯城攪動著咖啡勺子沒有說話,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還恨我？”

　　這也許是呂芙蓉今晚最想問的話,。

　　在柯城看來,，這句問話跟那句她漂亮嗎一樣，都只說明了一點(diǎn),，這個女人其實(shí)是愛過柯城的,。

　　他當(dāng)然不能直接回答這個問題，故作輕描淡寫的說道：“上次在縣城我們不是說了嗎,，都過去了,。要不然，我也不會來參加這個聚會,?！?p>　　呂芙蓉沒有聽到想聽的，心里雖然不甘,，但女性的矜持還是占了上風(fēng),，她也不好再繼續(xù)問下去。

　　“其實(shí),，今天在會客室我也看出來了,，你一直都挺心不在焉的,。實(shí)話說,，我們曾經(jīng)有放棄邀請你的打算。其他人都是早已書信聯(lián)絡(luò),，只有你一個人是口頭通知的,。”

　　柯城也想過這個問題,，“我知道,，要不是那天你們看到我,，知道我確實(shí)戒掉了大煙，怎么也不可能邀請一個吸毒者來參加這么重要的聚會,，對吧,？”

　　呂芙蓉：“幸好鴉片煙沒有把你腦子燒壞?！?p>　　“你說我心不在焉,，這個倒不假。那你認(rèn)為我為什么這樣呢,？”

　　“我猜,，你對我哥的信任在動搖，也許你已經(jīng)感覺到了,。這也不奇怪,，當(dāng)初我們?nèi)齻€人在一起的時候，他就是對政治最狂熱的那一個,，而你完全不喜歡這些東西,。甚至，在我們的關(guān)系上……我哥也是要……你也知道,，我很聽他的話,。也包括應(yīng)不應(yīng)該答應(yīng)你這件事上……”

　　呂芙蓉說到此，眼神里一抹憂傷顯露無遺,。

　　柯城的腦子也轉(zhuǎn)得飛快,，他聽出這話的意思，當(dāng)年她和他之間之所以會分手,，似乎有她哥在從中作祟,。

　　呂芙蓉繼續(xù)說道：“實(shí)不相瞞，我哥當(dāng)年,，希望我嫁給南京的一個要員,，所以……”

　　果然是這樣，柯城嘆了一聲,，“那最后呢,？”

　　“在準(zhǔn)備婚事的時候，這位長官的大太太知道了……所以就沒有所以了,?！?p>　　呂芙蓉苦笑了一下，似乎像是在說別人的事,。沒有羞愧或是覺得難堪,，好像一筆交易未完成而已，交易的一方也并不是自己,。

　　“沒想到,，你哥現(xiàn)在追逐這些東西如此狂熱,，甚至可以犧牲你的幸福，你愿意這樣嗎,？”

　　“你也知道,，我哥就這樣……我們不說他了，說說你吧,，你打算加入干社后做哪方面的事呢,？明的？暗的,？”

　　“我現(xiàn)在不知道,，我是愿意為抗日做些事的，只是……”

　　“只是什么,？是有什么后顧之憂嗎,？”

　　“只是……我不太喜歡跟你哥這種人共事。這話我就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恼f,，你哥既然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,，也沒把我當(dāng)真正的朋友，我從今以后也不會把他當(dāng)朋友,?！?p>　　“嗯，我理解你的想法,。只是,，這件事容不得你考慮，因?yàn)槟阍揪褪莄c系的人,，你不能脫離cc系,。如果不加入干社，那么就得加入一處其他科室,。而一處其他科室,，以我對你的了解，更不適合你,。那邊內(nèi)斗更兇,，很多時候都是在跟二處（指后來的軍統(tǒng)）對著干。而現(xiàn)在抗戰(zhàn)最前沿的就是干社,，你不是要為抗日做點(diǎn)事嗎,？我們就是在為抗戰(zhàn)做事?！?p>　　“你話里像是在威脅我吧,？”

　　“我不是威脅你，從你進(jìn)了報社編輯部的門開始,，你就不能回頭了,，我只是提醒你。我從未想過要威脅你,，你對我說的是真心話,，我也對你說的句句實(shí)情?！眳诬饺睾軕┣械恼f道,。

　　柯城現(xiàn)在有點(diǎn)后悔來參加這個聚會，覺得自己不只是冒失,，是冒險,。不了解自己身處什么境地？有不有危險,？危險究竟?jié)摲诤翁?？也許，自己一個不經(jīng)意的舉動,，就會套牢自己,。

　　比如現(xiàn)在這件事，過去的柯城的確是參加了cc系的一些活動和培訓(xùn),，甚至已經(jīng)成為了其中發(fā)展培養(yǎng)的一員,。今天自己大模大樣的邁入cc系在上海的秘密據(jù)點(diǎn)，能是說抽身就抽身的嗎,？就算自己可以不管不顧,，但柯家父母和朱玉琴這些人呢？cc系也不是吃素的,，尤其在這種時刻,。

　　柯城認(rèn)為，呂錚成這個人真有幾分陰險,。

　　回到酒店房間,，朱玉琴焦急的等了一天，看到他回來臉色并不好看,，就忙問他怎么啦,？

　　柯城忙掩飾道：“沒什么，就是上海太大,，有些累,。爹呢？回來了嗎,？”

　　“爹早回來了,，他都在隔壁已經(jīng)睡了，說今天的事也辦得差不多了，明天準(zhǔn)備回去,?！?p>　　柯城看著朱玉琴，心里覺得她跟自己跑這一趟也挺辛苦,，自己應(yīng)該陪她在上海四處逛逛,。就說道：“要不，明天我們再呆一天,，我陪你四處走走,。聽說過大世界游樂場嗎？里面的馬戲雜耍跳舞什么都有,?！?p>　　“真的？”朱玉琴兩眼放光,，雖說是大家閨秀,，不過并未到大上海來玩過，說到這些還是蠻想去玩的,。更不消說,，是柯城陪她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