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虹口這邊，柯城發(fā)現(xiàn)吳淞路日本人聚居最多的這條街上,，街口晃動的人很多,。顯然，日本人加強了自身的防范,。

　　而這些街面上晃蕩防范的日本人,，多數(shù)是“黑龍會”的人,。

　　“黑龍會”是一個日本的幫派組織,，成立于天朝的HLJ,，跟同盟會曾有過一段淵源。但這個組織在日俄戰(zhàn)爭之后,，跟軍方合作變得更緊密,，而且其成員很多都是日本間諜。二戰(zhàn)結束后,，“黑龍會”被定義為極端右翼組織,，后被盟國占領當局取締。

　　“七七事變”的爆發(fā),，上海也發(fā)生了幾起抓捕日本間諜的事件,，甚至是非官方的事件，有日本人因此被民間私下處決,。

　　其實,，中日民間因戰(zhàn)爭導致沖突頻發(fā)，也預示著雙方背后都有政治力量在支持和策劃,。

　　但此時的HK區(qū)并不是禁區(qū),，許多商貿(mào)活動仍在繼續(xù)，租界與此聯(lián)系并未中斷,。英美人士和部分華商都還在與日本商人打交道,，因為大部分人對上海的形勢還是樂觀的，總認為華北的戰(zhàn)爭會很快被另一紙協(xié)議中止,，跟《塘沽協(xié)定》類似,。由天朝作出退讓，而日本停止軍事侵略,。

　　因為日本天皇曾經(jīng)假惺惺的簽發(fā)過有關在華不擴張的聲明,。這其實不過是對侵略行為的欲蓋彌彰，日方也從未遵守過此聲明,。

　　這些“黑龍會”成員,，主要是防范著街口外那些天朝人。那些人中有青紅幫的成員,，愛國人士，當然也有軍統(tǒng)的特務,。

　　拉柯城的車夫看著街面上這陣仗,，可能也害怕一會進去容易出來難，就說道：“先生,，今晚街面上日本浪人很多,，要不您擔待下,，多走兩步路？”

　　柯城看他可憐巴巴的,，不想為難他,，就摸了一張法幣打發(fā)了車夫。自己拉低禮帽,，微低下頭,，毫不遲疑的朝街口走去。

　　幾個日本浪人見狀,，呵斥著伸手攔住他,，柯城平靜的用日語問道，“我去福明醫(yī)院看病人,，有什么事嗎,？”

　　對方見他雖是華人，但孤身一人,，也不像找事的,，就揮揮手讓他走了。

　　柯城疾步離開,，并不是真的往福明醫(yī)院方向,，而是直奔“日經(jīng)面粉”。

　　他準備去周圍摸摸底,，看看天荃包子鋪毒殺小孩的事,，“日經(jīng)面粉”的吳成文是什么反應。

　　當然,，像這類事件,，明日的報紙是一定會報道的，可柯城已經(jīng)等不及了,，他必須要自己來確認,。而且，一旦確認,，自己也作好了動手的準備,。

　　等他快走到“日經(jīng)面粉”附近，才發(fā)現(xiàn)該店已經(jīng)關門閉戶,，屋內(nèi)沒有燈光,，連樓上都是黑燈瞎火的，應該是人去樓空了,。

　　柯城有些懊惱,。當然，也許吳成文本來就不住在這個地方,，現(xiàn)在關店走人也很正常,，也有另一個可能,，他已經(jīng)因為小孩毒殺的事件，被上海警方控制了,。

　　柯城預想到會出現(xiàn)撲空這種情況,，他雖然有點失落，但孤身一人做事就是這樣,，常常無法獲得足夠多的信息,，來采取準確及時的行動。

　　他在暗處站了一會,，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情形,，然后就轉到房子的后面。他想看一看這家店,，是不是架設有無線電臺,。

　　因為在這種日本人聚居區(qū)，日諜極可能架設固定的電臺,，它的天線可能就會掩飾在房屋背后的墻上,。

　　而且那個時候，國民政府無論哪個部門,，都還沒有技術和力量來監(jiān)控各方的無線電臺,，更不會在上海這種勢力割據(jù)的地方尋找電臺。日本間諜有恃無恐的架設固定電臺,，也不是不可能的,。

　　這種小樓不高，柯城看準位置,，小小一個助跑就攀爬上了屋頂,。他蹲伏在屋頂，借著月光,，順著屋檐位置尋找,，果然就發(fā)現(xiàn)了“日經(jīng)面粉”屋頂鋪設的固定天線。

　　吳成文看來的確是個日本間諜,，這么說來曾月微也基本可以肯定是個日諜,，否則他誆騙自己到這里來鑒識自己的身份，跟吳成文沆瀣一氣,，就解釋不通,。

　　柯城確認這個判斷后，心里有點小興奮,。因為就算吳成文沒有賣出有毒的面粉,，自己殺了他，也不能叫錯殺,。而且,，現(xiàn)在看起來必須殺了他，因為他手里那封信始終對自己是不利的,。吳成文和吳語臣背后都是有組織的,，不管是日本軍方或是官方，甚至民間的,，對自己都是很麻煩的事,。

　　此時，柯城才真正覺得有點可惜,。雖然刺探清楚了吳成文的身份,，但刺殺吳成文的計劃今夜注定落空，而說不定就此落空了,。

　　柯城回到家時,，也還不到十二點鐘。

　　門房正在打盹,，被柯城推門的吱呀聲驚醒后,，一看是他，像是一直在等他,，說道：“柯先生,，剛才有個人留了一包點心在這里?！?p>　　柯城接過來一看,，是牛皮紙封好的東西，也不知道是什么,。

　　柯城看門房一副沒睡醒的表情,，說道：“送東西的是個什么樣的人？”

　　“就是一個小孩,?！?p>　　“什么時候送過來的？”

　　“也就在一個小時以前吧,？”

　　“他說了什么沒有,？”

　　“他說，是一位小姐帶的家鄉(xiāng)特產(chǎn)……”

　　“哦,，好……謝謝?。　?p>　　柯城猜測,，以這種方式給自己傳遞東西,，極可能是呂芙蓉。

　　還記得她上一次是直接把信件交到門房手里轉交給自己,，那完全就是一個生手干的事情,。萬一要是門房是個間諜或是被收買的人呢,？那信件內(nèi)容豈不被人偷窺了。

　　這次換作土特產(chǎn)送過來,，也許呂芙蓉是在武漢去培訓后,，有所改進了吧。她一定是氣急敗壞了才這樣找上門來的,。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回到上海了呢,？還這么快就找來了。

　　柯城躡手躡腳的開門回到家,，發(fā)現(xiàn)臥室里還亮著燈,，朱玉琴應該還在等自己。

　　柯城沒有驚動她,，就悄悄把包裹拿到廚房去,，用剪子剪開牛皮紙袋，里面是一小包蜜棗,。

　　柯城把蜜棗倒出來,，耐心的翻撿著，終于在一個蜜棗上發(fā)現(xiàn)了松動的痕跡,。

　　柯城掰開蜜棗,，里面有一個小的紙條。展開后一看,，果然又是呂芙蓉寫的,。

　　“明日中午在豫園，有要事相商,?！?p>　　話很簡單，沒有落名署字,，但對方自信柯城能認識她的字體,。

　　柯城點燃火柴燒掉紙條，心里隱隱有一絲不安,。因為,，呂芙蓉如此了解自己的行蹤，這非常不正常,。是不是自己周圍就有中統(tǒng)的人,？柯城覺得這個人甚至可能就在身邊……

　　公寓的門房就十分的可疑。從自己搬進來開始,，呂芙蓉幾乎都掌握自己的行蹤,，知道自己在不在樓里，不是身邊人不可能做得到。還有一種可能,，就是中統(tǒng)派人跟蹤自己,，這可能性太小了，因為柯城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身后有尾巴,，更何況,，中統(tǒng)完全沒有必要把人力浪費在自己身上。

　　柯城越想越覺得門房可疑,。只是這家伙應該只是一個眼線，并沒有什么威脅,。留著他說不定還跟有用處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