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金園中,,此起彼伏的叫罵之聲響徹云霄。
看這架勢,,若不是還肯賣李征一個面子,,估計很多人早已經(jīng)沖上來和易凌拼命了,。
李征臉色微變。
但是,,易凌這句話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,。
以易大莊主那些過往事跡中展現(xiàn)出的傲氣,若是就這般答應和他走了,,李征反倒才會覺得奇怪,。
“易莊主,,請你看看這些江湖朋友們,?!?p> 李征緩緩伸出手,指著擂臺周遭那些群情激奮的人們,。
“他們的同門,,親人,,兄弟,當年有不少便是死于羅天教的屠刀之下,。你今日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,,恐怕很難向他們交代啊?!?p> “沒什么好解釋的,。”易凌卻是聳了聳肩,,“她以前是魔教神使,,然后我娶了她,她如今便是煙雨山莊的人,。就這么簡單,。”
李征還沒回話,,卻已有人忍不住搶先發(fā)問了,。
“你難道要為了一個魔教妖女,與天下英雄作對不成,?”
不知是誰開了一句頭,,質問聲便鋪天蓋地的傳了過來。
“易凌,,你不要以為你武功高我們就怕了你,!”
“魔教余孽,人人得而誅之,!”
“易莊主,,我知你為人向來光明磊落,定不會與魔教同流合污,??伤吘故悄Ы讨腥耍∧悴灰獮榱艘粋€女人,,把自己的名聲給毀了啊……”
“……易莊主,,三思啊!”
同仇敵愾的,,大義凜然的,,循循善誘的……這些五花八門的聲討,一齊在易凌耳邊響起,,很難分辨每句話具體的內容,。
不過這些話的內容,易凌顯然也并不關心——在這樣的洶涌聲浪之下,,他卻只是懶樣洋地伸出尾指,,掏了掏耳朵,似乎把這些話統(tǒng)統(tǒng)都當成了耳旁風,。
這個動作仿佛是火上澆油一般,。
那些本就憤怒至極的江湖人們,眼睛里已是氣出了血絲,。
之前便已吵鬧至極的萬金園,,現(xiàn)在更是徹底沸騰了!
不過,,雖然大部分人都在摩拳擦掌,,卻沒見誰真的敢上來和易凌比劃比劃。
畢竟易凌的名頭,,可并不僅僅只有一個“煙雨山莊莊主”,。
“血手扇客”這個匪號,雖然當事人很不喜歡,,但他也不得不承認,,這個稱呼在江湖中的確流傳得更廣。
就連易行之初上崇劍門時,,那守門的劍童都知道,。
再聯(lián)想到這個稱呼的來歷,也就不能怪這些江湖人畏手畏腳了,。
可兇名雖甚,,始終也只是個名號而已。想光憑名號就讓所有人不越雷池一步,,顯然不太現(xiàn)實。
江湖人大都血氣充沛,,脾氣急躁,,更不缺少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。
他們只是在等第一個出手的人罷了,。
只要有一個人帶頭,,剩下的人便會蜂擁而上,群起而攻之。
誰也不知道現(xiàn)狀還能維持多久,。
看著易凌仍是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悠閑模樣,,關風雷終于忍無可忍,急得一跺腳,,直接跳到了桌子上面去,。
“諸位,還請聽我一言,!”
關風雷平時交友甚廣,,為人處世亦是滴水不漏,他在武林之中的人緣,,顯然比這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易凌好太多了,。
瞧見大衍幫幫主跳出來說話,這些前一刻還仿佛快要失去理智的江湖人們,,一時間竟是很有默契地安靜了下來,。
關風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,作了個四方揖,,這才朗聲道:“易莊主的夫人是魔教中人,,這事他從未隱瞞過,我與司徒追命也都知曉,。只是我等生怕節(jié)外生枝,,才并未把此事告訴其他人……”
“啊,?原來你也是同伙,!”
一聽這話,周圍人又開始吵吵嚷嚷了,。
“莫急,,莫急?!标P風雷報以微笑,,“雖然這位莊主夫人以前的確是魔教神使,但她其實只是魔教地靈壇的神使……,。
“想必各位都對魔教有所了解,,那就應當知曉,地靈壇在其中主管醫(yī)藥救人,,并未直接參與爭斗,,故而她真的不是當年殺害諸位同門的那一批;并且嫁給易莊主之后,,她已徹底斷絕了與魔教的來往,,這件事我與司徒盜圣都能為她擔保。”
關風雷的話一結束,,萬金園內卻是出奇地沉默了,。
人們大都在埋頭思考著,他這番話里所包含的意義,。
地靈壇的人,,早已脫離魔教,又有大衍幫幫主和盜圣為她作?!?p> 如果真如關風雷所言,,那么這位莊主夫人,似乎罪不至死???
瞧見眾人的反應,關風雷趕緊趁熱打鐵:“易夫人幾乎不會武功,,但那一手高明醫(yī)術可是做不得假的,。煙雨山莊中的仆人們無論大病小病,也都是由她親自治療,。這事隨便找一位從煙雨山莊里出去的仆人,,一問便知……”
“哼,一面之辭,!江湖上誰不知道你們三人之間的關系,?我看只不過是眼見事情敗露,謊言包庇罷了,?!?p> 戲臺上的百曉生,發(fā)現(xiàn)周圍的人群似乎已逐漸冷靜了下來,,于是立刻冷哼一聲,,出言譏諷道。
“哦,?那閣下正說的這些話,,不也是一面之辭么?”關風雷側過頭去,,盯著他那張死人一樣的煞白臉孔,,笑意不減。
百曉生卻沒再和他糾纏不清,,而是轉頭看向了李征:“李盟主,,我只負責把話講出來。現(xiàn)在事實就擺在眼前,,怎么處理,那是你的事情。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,,你現(xiàn)在所做出的每個決定,,都關乎著中原武林的未來!”
聞言,,李征垂下眼瞼,,兀自沉吟了半晌;而后才舉頭朝易凌道:“我相信易莊主的為人,。只是此事事關重大,,恐怕還需要尊夫人去敝門的刑堂里走一趟,真相便能水落石出了,?!?p> “崇劍門的刑堂?”易凌問道,。
“不錯,。”
“據(jù)說每個進了刑堂的人,,都要先到水牢里關上半個月,。她是否也一樣?”易凌再問,。
李征面露歉意:“公事公辦,。”
“妙啊,,真是太妙了,!”
一直沒說話的易行之,此時卻是“啪啪啪”地用力鼓起了掌,。
因為李征的話實在是令他情不自禁,,高呼精彩。
在易行之前世,,據(jù)說中世紀的歐洲,,人們鑒別女子是否為‘女巫’的方法,是將被審判者捆上手腳,,扔進湖里———如果她沉到水底,,則表示她無罪;相反,,如果漂浮在水面上,,則表示她受到了魔鬼的保佑,必須送上火刑架,。
這種方式的導致結果是,,無論被審判者是否‘有罪’,,她們都只有死路一條。
所以那些可憐的女孩兒們,,想要證明自己并非那散播瘟疫的邪惡女巫的唯一途徑,,便是被那群自詡正義的審判者們給活活淹死。
而李征的做法,,與這種荒誕的行為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,。
“所有從崇劍門水牢里出來的人,就算不死也得退一層皮,?!币仔兄碾p手都快被他自己給拍紅了,“讓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去住你那刑堂水牢,。這等氣魄,,這等手段,真不愧是武林盟主大人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