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與白揚(yáng)起嘴角,,道:“我記得她就好?!?p> 黎妖有片刻的詫異,,忍不住問道:“你愿意一個人去永無之境來換她的生,?”
沐與白篤定道:“是,,我愿意!”
黎妖繼續(xù)問道:“用自己一千年生不如死的痛就為了換她的幾十年,,她會把你忘得一干二凈,,她往后的生活里也不可能再找到你的任何痕跡,這樣值嗎,?”
沐與白道:“值,。”
黎妖便沒有再說什么了,,抬頭看著七月七,,只消一個眼神,七月七立馬就會意,,走過去把那個單獨(dú)放著的黑色瓶子拿了過來,。
七月七看著手里的瓶子,,道:“這東西已經(jīng)有一千年沒碰過了,抱著愛人一起去死的倒是見得多了,,愿意一個人去永無之境的倒是少見,。”
黎妖道:“少見,?那還是見過了,,我都沒見過,你什么時候見的,?”
七月七忙避開黎妖的目光,,道:“這個嘛……你來這里的時候我就在了,我比你先來,,我見過的你沒見過不是很正常嗎,?”說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:“我呆在這里的時間最久,按理來說這里老板應(yīng)該是我才對,?!?p> 黎妖:“……我聽到了?!?p> 沐與白問道:“這是……生離,?”
七月七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道:“生離生離,,活著也不能在一起,,不管再怎么刻骨銘心,只要把它喝下去,,最愛的最恨的,,通通都會忘干凈,到死也想不起來的,?!?p> 七月七說完,已經(jīng)打開生離的瓶子倒在了高腳杯里,。
黎妖道:“獨(dú)角獸,,你該走了?!?p> 隨即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,,就聽到一陣陣尖厲的慘叫。
林娜夢中驚醒一般抬起頭看著黎妖的身后,,哪還是來時的那條老街,,有的只是一片火海和無邊的黑暗,還有那些在慘叫中扭曲的靈魂。
林娜整個人都呆住了,。
沐與白走到林娜身邊蹲下,,伸手去觸摸她的臉龐,林娜就像被火燙到一般迅速躲開了,。
沐與白無奈地縮回了手,,目光溫柔的看著她,想要把她的臉刻在自己的腦海中,,片刻之后,,才道:“娜娜,一千年太久,,要想著你,,我才熬得過來。娜娜,,我走了,。”
沐與白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沒有再伸手去觸碰林娜一下,,站起身來,,剛一轉(zhuǎn)身就感覺到衣角被人拉住了。
回過頭,,看到拉住自己的人居然是林娜,。
沐與白不解道:“娜娜,我是怪物,,你不怕我嗎,?你……”
林娜不顧一切地一頭撲到沐與白懷里,哭喊道:“我害怕,!可是,,可是,是怪物又怎樣,?……是人是怪物不都還是你嗎,?!與白……剛才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,!你,、你別去好嗎,?別去那永……什么之境了,,好不好?我求求你,!……求你,!那里都是火,燒著……燒著,,肯定很疼的,!你不要去,!我……我……我可以陪著你,跟你一起去死,!”
沐與白恍惚了一陣,,轉(zhuǎn)而一臉狂喜,又迅速被一種堅定的決絕所替代,,他緊緊抱住林娜,,溫柔地說道:“小傻瓜,我怎么舍得呢,?”
林娜還沒明白過來是什么意思,,就感覺沐與白松開了自己,她忙緊緊抓住他的衣服,,但還是被他用力推倒在地,,只是扯下了他衣服上的一粒紐扣。
沐與白微笑著退到門口,,突然轉(zhuǎn)頭對著黎妖道:“看來你是真的忘了自己是誰了……”
黎妖只覺得莫名奇妙,,問道:“什么?”
沐與白只是笑笑,,然后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,,轉(zhuǎn)眼就在一片烈火中消失無蹤。
“沐與白?。,。 绷帜人缓鹬蚯皳淞诉^去,,眼看就要隨著沐與白一頭栽進(jìn)永無之境了,,黎妖忙關(guān)上了門。
林娜一頭撞到門上,,頭破血流,,暈了過去。
黎妖無奈的嘆了口氣,,倒:“誒……方才怕得要死,,現(xiàn)在又難舍難分要死要活的?!?p> 黎妖彎腰扶起林娜,,把她放到一邊的椅子上,把手輕輕覆在林娜額頭上,,過了一會兒再拿開,,林娜頭上的傷就愈合了。
林娜的眼皮抖了幾下,慢慢睜開眼睛,,一臉木然,,須臾,才啞著嗓子道:“與白……你讓我去找與白……”
黎妖坐在林娜對面的椅子上,,舒坦的靠著椅背,,道:“你去永無之境,只會化成灰燼,,而且,,即便你化成灰燼了,你的沐與白也要等足一千年才能出來,?!?p> 林娜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又搖搖頭,。
黎妖不想再跟她多說什么,,轉(zhuǎn)頭喊道:“小七!”
七月七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,,彬彬有禮地將一個高腳杯放到林娜身前的桌子上,,道:“生離好過死別?!闭f完轉(zhuǎn)身走回吧臺,。
林娜看著眼前的杯子無動于衷。
黎妖又將杯子朝著林娜跟前推了推,,道:“這可是沐與白用一千年的生不如死的折磨換來的,,不喝多可惜?!?p> 林娜抬起一直緊握成拳的右手,,無名指上一枚鉆戒閃著耀眼的光芒,攤開手,,手心里是一枚黑色的紐扣,。
這是方才從沐與白衣服上扯下來的。
林娜自言自語:“從在一起到今天,,剛好整整兩年,,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,或者說,,除了他這個人以外,,我一無所知,他留給我的只有這枚戒指和這顆紐扣了,,如果……如果再連記憶都沒有,,是不是很可悲?”
黎妖道:“忘了,,一了百了,。”
林娜道:“忘了又如何,?畢竟發(fā)生過……就算是忘了,,還是發(fā)生過……”
黎妖無言以對。
林娜端起酒杯,,看著里面透明的液體,,同水沒什么區(qū)別,問道:“喝下去,,真的能把沐與白忘得一干二凈,?”
黎妖道:“是?!?p> 林娜道:“憑什么,?他讓我忘我就忘?憑什么要他一個人來做我們兩個人的決定,,就不問問我想怎樣,,我怎么選……他要我忘了他,我偏不,!他可以為了讓我多活幾十年,,賠上自己一千年,我也可以好好活著,,記他一輩子,!”
林娜說完,反手把杯中的生離盡數(shù)倒在了地上,。
黎妖微微詫異,,道:“這可沒有第二杯。還有,,如果你把這里發(fā)生的事,,以及與沐與白有關(guān)的一切同人說起,不管你在哪里,,我都會立刻找到你,,殺了你。而有關(guān)于沐與白的所有都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,,除了他在這里留下的戒指和紐扣,,你再找不到任何他存在的痕跡,他只活在你一個人的記憶里,,也就是說,,你要一個人守著這段情,,無從說起,直到死,?!?p> 林娜釋然一笑,道:“這也好,,等哪天我活不下去了,,我就告訴別人,我最愛的人是沐與白,,……不對,,他不是人,他是一只獨(dú)角獸,?!?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