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紅色的天空中,,只有幾片寂寞的云彩。
黃昏的世界被教室的窗戶裁剪成方角,,如同濃墨重彩的油畫,。
我憑窗俯視著樓下三三兩兩散去的學生,還有被夕陽拉得狹長的影子,。
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,,也沒有孤獨一人的寂寞,。
恍惚間覺得,自己是在等待什么,。
“士郎,,在看什么呢?”
隨著清亮溫柔的聲音響起,,一道嬌小的身影悄然出現(xiàn)在我的身邊,。
“沒什么,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,?!?p> 我收回視線,像往常一樣愛戀地看著身邊的佳人,。
燦爛如陽光的金色短發(fā),,此時柔順地貼著少女白皙的臉頰,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少女,,全身散發(fā)著別樣的嫵媚,。
“士郎可是一直站在這里,會做什么樣的夢呢,?”
我自嘲地笑了,。
“誰知道怎么回事,恍惚了一下,,覺得自己只剩下獨自一人,,連塞芭你也從未出現(xiàn)在我的身邊?!?p> 少女撲哧一聲笑出來,。
“你還真的站著做夢呀,難道你忘記我們是從小長大的嗎,?”
雖然一直在她面前無話不談,,但我還是難得的尷尬起來。
“我怎么可能忘記,,從小到大,,塞芭從未離開過我的身邊?!?p> 是啊,,即使偶爾感覺寂寞,但無論什么時候,,名為塞芭的少女一直都在陪伴我,。
從很久以前開始,我就依賴著塞芭的溫柔生活,。
一起上學,、一起放學。
一起玩樂,、一起努力,,共同度過幸福的生活。
然后,,拉起她的手,,激動地說出一直隱藏在心底的心情。
——我最愛塞芭了,,我想跟塞芭在一起,。
——一輩子都在一起。
塞芭欣喜點頭的那一刻,,是我的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,。
然而——
我為什么偶爾想起,有一個孤獨成長著的自己,,從沒有一起生活的親人,,從沒有用心相愛的戀人。
或許是夕陽看得太久,,殘留在視網(wǎng)膜上的紅色幻覺讓我有些眩暈地搖了搖頭,。
“士郎,我們會一直在一起,,你永遠都不會孤獨,,不要擔心好嗎?”
塞芭柔軟的身體向我靠近,,少女愛戀地拉起我的手,,柔聲安慰我。
“我相信,,無論我們經(jīng)歷什么樣的命運,,彼此都會在一起——”
十指相扣地握緊心愛的女孩,我與她依偎在夕陽下的窗前,。
只要與塞芭在一起,,血一樣鮮紅的天空,似乎飄浮著鱗火的空氣也是格外的美麗,。
即使現(xiàn)在頭疼欲裂地痛苦,,眼前的色彩扭曲得惡心,我仍然在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微笑,。
“說起來——即使是那個我,,也會在遇見你后,真正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?!?p> 滿懷充滿胸臆的幸福,,我輕笑出聲來,將塞芭的手握得更緊,。
“咦,,你是真的在做白日夢吧,說說夢見我是什么樣子,?”
“我夢見你變成了非常厲害的騎士,,向我許下了要一直保護我的諾言?!?p> 塞芭突然不出聲了,,我強忍著愈來愈嚴重的頭暈,詫異地回頭,,看見她笑得越來越開心,,然后終于忍不住彎下了腰捂著肚子。
“呵呵……哈哈……我居然變成了騎士,,你看會有我這么瘦小的騎士嗎,?還是守護你的騎士,難道不是你守護我嗎,?”
“沒錯,,我真的看見你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鎧甲,是個非常英勇的騎士,,你還稱呼自己為Saber,。”
“哈……笑死我了,,實在忍不住了,,我叫作Saber,哈哈……真的不行了……我的名字叫塞芭,,哈哈……結果被你當成了劍士Saber,。”
笑得直打跌的塞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,。
“……”
我想要反駁,,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。
到底是哪里不協(xié)調(diào)呢,?
我努力支撐起自己,,茫目地環(huán)視四周,搜索著可疑的目標,。
驀地,,我的臉被一雙柔荑捧起,心愛的少女美目流轉,眼波流轉中露出別樣的嫵媚,。
“沒想到士郎是這樣的人喲——我是騎士的話,,那么士郎是不是夢里也在想當我的公主?!?p> 全身在沸騰一般地發(fā)燙,,少女迫近的嬌軀讓我緊張地忘記了反抗,,現(xiàn)在的塞芭,,散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魅惑力。
“塞……芭,、你,?”
“怎么害羞了?我的公主,,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嗎,?”
沒有遲疑的余地,櫻紅的唇在向我貼近,。
“……”
撲通——
“士郎……”
出乎對方意料的行為令塞芭的臉上紅暈更甚,,女孩的素手挽住我的脖頸,卻被我揚起頭避開,。
“士郎,、你……”
暫時無視女孩的困惑,將塞芭撲倒在地后,,我小心地將心愛的女孩護在身子下面,,吃驚地望著女孩原來位置的后面。
在那里,,像被淘氣孩子撕開的裂口正在愈合,。
像是油畫上被撕裂開的口子,里面露出紅色的塵埃飛揚的景色,,猶如窗外絢麗的夕陽,。
裂口火焰一般搖曳著收攏,在塞芭意識到地看過來之前消失,。
“士郎,,你在看什么?”
“我,、好像看到了奇怪的東西,。”
那是自己也不理解的,、奇怪的東西,。
但是——
那本應該是我能夠理解的東西。
矛盾的錯覺讓我欲言又止,困惑與掙扎的情緒填充在心里,,堵得難受,。
“如果有不舒服的話,我們先離開這里,?!?p> 被我的情緒所影響,少女也緊張起來,,她示意地把我推開,,起身準備離開這里。
“呲——”
這一次,,我清楚地聽見某種聲音,。
只是不經(jīng)意的動作,卻發(fā)出紙張被撕裂的聲音,,我看見身邊的世界再度破碎,,渾濁的風從紅色的荒漠中吹過臉頰。
“士,、士郎,,這是怎么回事?”
少女害怕地挽住我的手,。
“我們快離開這里,。”
我?guī)е畔胍獜呐赃呺x開,,隨著動作一加大,,和平的世界里出現(xiàn)了更多的傷口。
“呲——”
“呲——”
“小心——”
我心驚膽顫地護住塞芭,,猛地避開前面破碎的洞口,。然而從我的手肘、腳下,、頭部……不停撕裂的聲音響起,,教室在聲音中四分五裂,露出背后紅色的荒蕪世界,。
“啊——”
在少女的驚叫聲中,,腳下最后一塊地板也消失不見,兩人就此從空中跌落,。
灰塵從背后的地面揚起,,猶如水汽一般飄散,似乎對人類并沒有什么傷害,。
堅硬的地面似乎比教室更真實,。
好熟悉的感覺……
“士郎,,你怎么樣?”
塞芭從我的身上爬起來,,然后把我從地面拉起,,兩人環(huán)視四周的風景,不由得吃驚地張大了嘴,。
這里是劍的世界,。
各式各樣的劍散落四方。
成千上萬的劍佇立其中,。
一抬手就能觸摸的陰云低垂著籠蓋世界,。
陰云上有巨大的齒輪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異響。
刀劍交鋒的聲音在角落中響起,。
人們絕望的嚎叫隱約圍繞,。
這里是多么絕望的世界。
~~~~~~~世~~界~~需~~要~~分~~割~~線~~~~~~~
經(jīng)歷了柳洞寺的逃亡之戰(zhàn),,好不容易將士郎送回家時,時間已經(jīng)步入了深夜,。
少女拖著疲憊地身體回到了她的家,,遠離人群、獨自位于坡頂?shù)倪h坂邸,。
她神情恍惚地看著墻上的掛鐘滴噠作響,,時間一點點的流逝。
原來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,,所以才要獨自回家,。
需要思考的困難、制定的計劃也刻不容緩,。
可是,,她只想要休息,先休息一下,。
默數(shù)著時間,,等到指向凌晨一點,就必須行動起來,。
沒有時間可供自己浪費,,再過五分鐘,遠坂家的家主就會站起來,,精神抖擻地投入到圣杯戰(zhàn)爭中,。
無論何等的逆境,也絕不失去自信與優(yōu)雅,,這是遠坂家族的驕傲,。
不知不覺得中,,又有眼淚劃落臉頰。
就算失去了Servant,,只要我還活著,,遠坂家的圣杯戰(zhàn)爭也不會結束。
如果Archer你要站在我的對面,,我會把你也打倒,。
我會殺了你……
軟弱地歪倒在坐椅上,遠坂用手指按住自己的眼睛,,試圖止住淚水流淌,。
還有三分鐘,就必須停止這種軟弱的姿態(tài),。
士郎那笨蛋,,絕不會停止圣杯戰(zhàn)爭,我可以繼續(xù)與他結盟,。
作為優(yōu)秀正統(tǒng)的魔術師,,我是那個半調(diào)子最需要的幫手。
如果,、如果的話……我就拿到Saber的持有權,,狠狠地把Archer打倒。
寶石的存量有些不夠,,我還需要給寶石灌輸魔力,。
最好的寶石已經(jīng)用掉一大半,再不精打細算會支持不下去的,。
都怪Archer……
少女狠狠地止住了思考,。
時間還有一分鐘……
快擦干眼淚。
還有三十秒……
準備站起來洗掉自己的狼狽,。
還有十秒……
我是遠坂家家主,,我將……
“叮叮叮……”
門鈴聲響起,。
“……”
少女的意識停住了,。
“叮叮叮……”
門鈴不屈不撓地響著,,絲毫不考慮半夜三更打擾人們睡覺的罪過,。
怎么回事呢……
那幾乎是從來沒響過的門鈴,即使是自己的朋友也從未邀請她們來過,。
“叮叮?!?p> 門鈴的節(jié)奏更急了。似乎客人一直把手按在門鈴上,。
啟用偵察用的魔術,,只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。
是對那個人的怨念驅使吧,少女猶豫地走向玄關,。
這樣是否合適呢,?
我身上的寶石還在,防身沒有問題,。
一邊這樣想著,,一邊解除防衛(wèi)魔術,打開大門,。
門后是那張熟悉的臉,。
已經(jīng)詛咒了千百次的臉。
“周圍防備森嚴,,卻獨留下正門沒有機關,,這是遠坂家的驕傲,還是你不小心留下的過失呢,?”
那個人的笑容一如往昔,。
猶如鋼鐵鑄造的身軀傷痕累累。
鮮紅的戰(zhàn)衣滿是破損,。
右手齊肘以下,,空空無也。
那個人還是一臉灑脫的笑容,。
這笑容如此可恨……
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。
只是呢喃著呼喚著,。
“Archer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