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織夏的心臟怦怦跳,,只因前一秒還嬉笑怒罵的薛凜在此刻突然認了真,,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定定地盯著她。
察覺到對方的緊張,,薛凜貼心地收回了目光,,抿抿唇,,臉上重新泛起笑容。
“我說我們啊,,怎么說也是一起共患難過的,,至少也算是戰(zhàn)壕情吧!雖然現(xiàn)在我們回來了,,但是總還是應該互相關(guān)心,,互相愛護的你說是不是?”
姚織夏氣息不穩(wěn)地點點頭,,等待對方繼續(xù)說下去,。
見對面的人沒有異議,薛凜心情頗好地舉起茶杯,,“來,!以茶代酒,為我們的情誼干杯,!”
說罷,,他便站起身來,將茶杯伸到桌子的正中間,,姚織夏見狀連忙把自己的茶杯也伸出去,,輕輕碰了一下薛凜懸在空中的茶杯。
可她剛要收回手,,卻被薛凜的胳膊攔在半路,,姚織夏一愣,只見薛凜俯下身,,將胳膊在她手的四周環(huán)繞一圈后,,將茶水一飲而盡,。
“啊,這茶真不錯,!你愣著干嘛,?喝啊,!”薛凜收回手,,輕抹下巴。
姚織夏被薛凜的怪異舉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,,可見他神色坦然,,只好怯怯地收回自己的茶杯,將茶水喝了下去,。
侍者此時敲門進了屋,,見屋內(nèi)的兩人相視而立,不禁有些發(fā)懵,,一時步履躊躇,,不知是進是退。
好在薛凜發(fā)現(xiàn)了他,,立即招手說:“來上菜吧,!餓壞我們了!”
侍者將一道道精美的菜端上桌,,當一盤清蒸魚被端上來時,,姚織夏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,薛凜卻得意地勾了勾嘴角,。
“菜上齊了,,兩位請慢用?!笔陶哒f完退了出去,。
姚織夏正愁這一桌子的菜兩人怎會吃得完,對面的薛凜卻突然站了起來,,他繞過桌子在姚織夏面前俯下了身,。
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姚織夏本能地歪著身子躲避,可薛凜傾斜的身影已直接將她籠罩在黑暗里,,她緊張地閉上雙眼,,手緊緊地攥了起來。
“抬手,?!?p> 姚織夏緩緩睜開眼,卻見薛凜手里多了一條不知從哪扯出來的圍裙。
她懊惱地低下頭,,配合對方抬起手來,,薛凜利落地把圍裙圍好,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,。
“謝謝,。”
這飯還一口沒動,,姚織夏卻好像在刑場上走了一遭,,被薛凜今晚反常的舉動搞得七葷八素。
“啊哈,!我贏了,!”
薛凜正從自己身側(cè)的一個隔板里向外取圍裙,不料勝利來得這么容易,。
見薛凜激動的模樣,,姚織夏這才回過味來,,無可奈何地拍了拍嘴唇,,“愿賭服輸,你說吧,,要我做什么事,?”
薛凜一聽來了興致,他向前俯過身,,眼珠滴溜溜地轉(zhuǎn)呀轉(zhuǎn),,得意地開口道:“好辦,吃完飯陪我去趟超市,?!?p> “去超市?”姚織夏以為自己聽錯了,,能帶她來這種餐廳吃飯的主,,還用自己去超市買東西?
“嗯,,我現(xiàn)在一個人住,,什么都得自己買,你幫我參謀參謀,?!?p> “好,這倒不是什么難事,?!?p> 姚織夏雖不清楚薛凜的生活狀況,但想必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,,他會選擇一個人住,,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,,她索性不去過問。
看著眼前的牛排,,姚織夏拿起刀叉,,決心大干一番,可她剛要下刀,,卻被薛凜搶去了盤子,。
“你先吃魚?!毖C用下巴點了點清蒸魚,。
“哦?!?p> 見自己的牛排被擄了去,,姚織夏只好拿起筷子準備吃魚。
可她的筷子剛要伸向魚尾,,卻被薛凜手上的餐刀攔路擋住,,還硬是被架到了魚肚子上。
“我愛吃魚尾,,給我留著,,你吃這兒?!毖C將餐刀從姚織夏的筷子中間抽了回來,。
姚織夏心里一暖,明白了薛凜的用意,,不再拒絕他的溫柔,,從魚肚子上夾了一塊鮮嫩的肉送到嘴里。
“好吃嗎,?”薛凜嫻熟地將牛排肢解開來,,抬頭問正在認真咀嚼的姚織夏。
姚織夏瞇著眼,,開心地點點頭,,“你也吃,好鮮嫩,?!?p> “你不用管我,這么多菜,,你快都嘗嘗,,涼了再吃口感可就打折了。”薛凜說著便將姚織夏的牛排還了過來,。
望著這一盤已被切得大小恰到好處的牛排,,姚織夏鼻頭有些發(fā)酸。
“哎,!盯著看,,牛排可不能自己跑你肚子里?!毖C笑了笑,,喝了口茶水。
“嗯,!我會全部吃光光,!”
姚織夏立即拿起刀叉,將一大塊牛排放進嘴里,,汁水瞬間四溢在口腔里,,鮮嫩無比。
感覺到姚織夏的放松,,薛凜的心情也跟著懶散起來,,他帶著柔柔笑意,望向姚織夏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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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穿越了半個城,,龔炎終于在柳飄飄的指引下來到了她日思夜想的那家米粉店,。
“老板,,兩碗秘制麻辣牛肉米粉,再要一份鹵雞爪和一份香酥魚,,謝謝,!”
柳飄飄嫻熟地點完單,在屋子最里面的空桌那兒坐了下來,。
在附近轉(zhuǎn)了好半天,,龔炎才勉強找了個角落停好車趕了過來。
一進門,,他便遲疑地站在門口,,環(huán)顧著小店內(nèi)的陳設,燈光有些昏暗,,天花板上的吊扇發(fā)出吱呀吱呀的響聲,,屋內(nèi)僅有的四張桌子卻坐滿了人。
門口的那一桌擠了四個年輕人,,其中有兩個人已經(jīng)熱得打了赤膊,,地上堆滿了酒瓶子。
龔炎深呼一口氣,謹慎地向屋內(nèi)走,。
正吃得火熱的食客們不約而同地盯著這個一身西裝的男子,,這個物種在這一帶出現(xiàn)都屬罕見,更別說來這店里嗦粉了,。
“我在這兒,!”
見龔炎走了進來,柳飄飄連忙起身朝他揮手,。
看到柳飄飄開心的模樣,,龔炎也跟著露出了微笑,一不注意,,頭頂竟撞在了一個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燈泡上,。
“哎呦!小伙子,,你沒事吧,?”一旁的老板娘連忙上前詢問。
“龔總監(jiān),,你沒事兒吧,?”柳飄飄趕緊走上前來查看他。
“沒,、沒事兒,,快!快去坐,!”
被屋內(nèi)眾人盯得發(fā)毛,,龔炎不禁低著頭,在柳飄飄耳邊低聲催促,。
角落雖相對安靜,,可這桌子卻比其他桌子小了一圈,龔炎艱難地俯下身,,從桌子底下拉出來一把紅色塑料凳,,他用力地按了按,在確保它不會被坐塌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落了座,。
等待期間,,龔炎一直專注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,眼神中充滿了謹慎和小心,。
柳飄飄看向他,,只見他額前的汗已順著臉頰滴到了地上,鼻翼間也起了一層細密的水珠,。
“龔總監(jiān),,你不熱嗎,?”柳飄飄說著便從桌上的紙抽里抽出一張紙遞給龔炎。
“還行,,還行,。”
龔炎尷尬地接過紙,,狼狽地擦了擦頭上的汗,,眼神向四處飄來飄去,就是不舍得看柳飄飄一眼,。
“來,,把衣服脫了吧!你會熱壞的,!”柳飄飄實在看不下去,,便熱心地伸手扒龔炎的西裝外套。
“???不用麻煩,我,、我自己來就好,。”
感覺到柳飄飄的手已經(jīng)扒到自己的領(lǐng)口,,龔炎沒來由的一陣緊張,,慌亂間一把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。
兩人四目相對,,柳飄飄臉一紅,,迅速抽回了手,低頭坐了回去,,而剛才那只被龔炎握住的手像被打了麻藥一般失去了知覺,。
龔炎有些窘,覺得自己多說無益,,只好默默地脫下外套,將襯衫袖子挽起,。
“來啦,!二位的粉和小菜!讓一下,!”
老板娘來得及時,,像救世主一般打破了兩人之間突然的寂靜。
剛剛從高溫蒸汽中解放出來的龔炎,,看著桌上紅通通的米粉,,頓時傻了眼,。
“龔總監(jiān),這家米粉的湯頭很香的,!快吃吧,!”
柳飄飄說著便從筷子籠里取出兩副一次性筷子,她將其中一副筷子掰開后又來回搓了搓,,而后遞給龔炎,。
龔炎遲疑地接過筷子,低頭觀察這碗熱騰騰的米粉,。
見龔炎遲遲不動筷,,柳飄飄推測道:“龔總監(jiān),你不吃辣的嗎,?”
“我不愛吃辣的,。”龔炎清了下嗓,,小聲嘀咕,。
“那你嘗嘗這個鹵雞爪!又入味又Q彈,?!绷h飄說著就夾起一只雞爪放到龔炎面前的碟子里。
“我,,嗯,,我不吃內(nèi)臟?!饼徰孜罩曜拥氖植恢绾伟卜挪藕?,只好懸在空中。
“這是雞爪,,怎么能是內(nèi)臟呢,!”柳飄飄皺著眉頭反駁。
“在我眼里這就是內(nèi)臟,?!饼徰讖娏液葱l(wèi)自己辨別食物的主權(quán)。
“辣的不吃,,內(nèi)臟不吃,,那你到底能吃啥?”柳飄飄放下筷子,,指著這幾盤食物問,。
“這是魚吧?我可以吃魚,!我沒那么挑食的,,除了辣的和內(nèi)臟,,我都能吃!”
龔炎說著就從盤子里夾了一塊香酥魚放進嘴里,,迫切地想要向柳飄飄證明自己,。
可剛嚼了沒兩下,龔炎便面露難色,,咽也不是,,吐也不是。
看他像吃了毒藥一樣,,柳飄飄無奈地將碟子伸到他的下巴下面,,“吐出來吧!別勉強自己了,?!?p> 聽柳飄飄這么一說,龔炎非但沒有吐出來,,反而加速咀嚼起來,,最后艱難地把魚塊整個咽了下去。
“這魚有那么難吃嗎,?明明不腥也不臭,。”
柳飄飄不服氣地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,,明明外酥里嫩,。
“不腥也不臭,就是……有點油,?!饼徰仔÷暬亍?p> 聽到這話,,柳飄飄再也沒了耐心,,她一把搶過龔炎的筷子。
“龔總監(jiān),,實在對不起,,我愛吃的東西就是這么辣、這么多內(nèi)臟,、這么油,,不如今晚就算了,您先回家吃您自己的,,等我這個月的工資發(fā)了,我再請您吃符合您身份的大餐,!”
“別的??!好不容易逮到你,怎么能就這么算了,!”龔炎一把搶回自己的筷子,。
“逮我?”
“不是,!我是說,,這不是這么巧嘛,在花店遇到你,,當然就擇日不如撞日了,!”
險些說漏嘴的龔炎趕緊用筷子攪了攪米粉湯,又夾了一大口米粉送進嘴里,,發(fā)出滋溜溜的聲響,。
望著他紅通通的側(cè)臉和被汗水浸透的襯衫,柳飄飄突然沉默了,。
“你看著我干嘛,!趕緊吃!涼了就不好吃了,!”
龔炎的催促聲讓柳飄飄有些恍惚,,為什么?為什么他會這么遷就自己,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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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完餐,,薛凜和姚織夏便跑去超市購物,正值晚間的打折活動,,熟門熟路的大爺大媽們都拉著手拉車前來搶購,。
一進超市,薛凜就被這熱鬧的景象吸引住,,直挺挺地大步往里走,。
“薛凜!”
薛凜一轉(zhuǎn)身,,只見姚織夏正推著一個手推車向自己走來,,他接過手推車,驕傲地朝姚織夏招了招手,。
“走,!哥哥帶你逛超市!”
兩人像散步一樣在貨架間逛了半天,,可薛凜卻什么也沒拿,,姚織夏忍不住開口道:“你缺少什么?我來幫你找一下,?!?p> “?。∥摇液孟袷裁炊既?,洗漱的,、沐浴的,只要是生活里用得上的,,你就直接做主給我拿就好,。”
姚織夏點點頭,,專注地開始為薛凜挑選東西,。
薛凜則自在地東看看西逛逛,偶爾低頭看看購物車里都放了什么,。
“你這拿的是什么,?”薛凜拿起一個他從沒見過的東西問道。
“這個,?這是洗衣珠,,我想你洗衣服的時候應該不知道需要放多少洗衣液,所以我就給你拿了這個洗衣珠,,每次只要放一顆進去就行了,。”
“這個選得好,!阿元剛給我把家電之類的置備齊,,那洗衣機我還真不會用,有不懂的還要請教你嘍,!”
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用各種正當理由騷擾姚織夏,,薛凜便忍不住嘴角上揚。
“你以前不是一個人去國外留過學嗎,?那之前這些事都怎么解決呢,?”
姚織夏很好奇,連這種基本生活常識都不懂的薛凜是怎么活到現(xiàn)在的,。
“唔……我上學的時候,,我爸在當?shù)亟o我雇了個生活管家,負責安排我的衣食住行,,所以,,我也沒機會自己洗衣服?!?p> 薛凜邊說邊好奇地拿起貨架上的一個削皮器仔細打量,。
“奧。”第一次知道薛凜這種人的生活模式,,姚織夏不免在心里產(chǎn)生了巨大的落差感,。
“這是什么,?削奶酪的嗎,?”薛凜把手中的削皮器在姚織夏眼前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。
“這是削皮的,,土豆皮,,蘿卜皮?!?p> “奧,!這個好!我不要吃皮,,唔……那我要這個貴的,,質(zhì)量肯定更好?!?p> 薛凜弓著身,,目光在滿墻的廚房用具上搜索,最后選定了一款價格最貴的削皮器,。
一旁的姚織夏看著薛凜像孩子挑選自己心愛的玩具般,,不禁笑了笑,一個人愿意走出舒適區(qū),,去了解更真實的生活真諦,,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愣著干嘛呢,!快走,!我看那群大爺大媽都在前面那兒堆著,肯定有好東西賣,!”姚織夏回過神,,見薛凜正推著車,在前面催促她,。
她彎了彎眼角,,大聲喊:“好!這就來,!”
“來來來,!全部特價九塊九!買到就是賺到,!”超市的導購員站在擁擠的人群中大聲吆喝,。
“九塊九!這不就是白給嗎!姚織夏,,你在這兒等我,!我去搶點東西回來!”
薛凜一聽這價格立馬放下手推車,,把這一車的寶貝托付給姚織夏,,轉(zhuǎn)身便擠進大爺大媽的搶購隊伍中。
姚織夏在一邊的貨間旁簡直看傻了眼,,個子高高的薛凜拼盡全力地擠進貨攤的中心地帶,,站定后便有條不紊地辨別著商品的用途,神情嚴肅得仿佛在執(zhí)行什么任務,。
過了好一會兒,,薛凜才吃力地轉(zhuǎn)過身,高高地舉起幾樣戰(zhàn)利品在空中來回揮舞,,并朝姚織夏大喊:“看,!我挑的!都是好東西,!”
面對此情此景,,姚織夏也不知該如何應答,只好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,。
得到對方的肯定,,薛凜得意地朝姚織夏揚了揚下巴,繼而跑了過來,。
“你看這個洗手液,!我以前用的都上百一瓶,真是瞎了眼,!還有這個,,當當當當!開瓶器,!我仔細看了,,這個做工還可以,媽呀,!從沒見過這么便宜的開瓶器,!回去用用,看看和我一直用的那個幾百塊的有什么區(qū)別,?!?p> 薛凜像上鎮(zhèn)子里趕集的年輕人一般,興奮地向姚織夏一一展示他的戰(zhàn)利品,。
“你開心就好,!你還有什么要買的嗎?我們再去看看?”姚織夏說著便把薛凜愛不釋手的戰(zhàn)利品一一擺放到購物車里,。
“今天就買這些吧,!明天你還要上早班,今晚早點回去休息,?!毖C一邊低頭看購物車一邊答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上早班,?”
“?。课?、我猜的啊,你們超市不是十點開業(yè)嘛,?!毖C撓了撓頭,表情有些不自然,。
“奧,,好吧,那我自己回去就好,,今天真的謝謝你請我吃飯,,改天我會回請你的?!?p> “這么晚了,,我送你?!辈蝗菀椣木芙^,,薛凜拉著手推車便向收銀臺走去。
望著薛凜的背影,,姚織夏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