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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輕舟醒過來的時候,,天色已黑。
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全身濕漉漉地擱淺在水潭岸邊。
周圍黑漆漆地,??諝庵谐睗竦膼灍岣幸灿l(fā)強烈,。
輕舟知道,,可能要下雨了,。
夏天的雨前總是悶熱無比,,但雨勢又如傾盆而下,。
她努力地撐住地面,站起身來,。全身衣服被水打濕,,沉甸甸地往下垂著。
她舉目四望,,想尋回自己的竹簍和鐵揪,,然后找一個避雨的地方。她掉下崖底之后便昏厥了過去,,也不知道它們遺失在什么地方,。
可能因為即將要下雨,,厚厚的云層霸道地遮住了往日溫柔的月光。
輕舟只覺得伸手不見五指,。
她蹲下身來,,離岸摸索。
一點星火般的雷閃映入輕舟的眼簾,。
仿佛是漫漫黑夜里的一掌微弱油燈,,引導(dǎo)著輕舟向它行去。
等到輕舟沿著雷光靠近,,她終于看清了眼前這株不足一尺的植物,。
全身漆黑如墨,葉片橢圓,,邊緣呈鋸齒狀,,雖不足一尺,但莖身粗壯,,有三指寬,。
更為奇異地是,這株植物的葉尖竟然散發(fā)著隱隱雷光,。
輕舟從未聽祖母說起過這種植物,,但她潛意識里知曉,不能直接用手去觸碰這種植物,,因著雷電十分危險,。
祖母說過,村中有人曾因在樹下躲避雷電天氣而被擊中,,發(fā)焦皮皺,,渾身漆黑。
輕舟感覺到身體里那股熟悉的灼熱感又在蠢蠢欲動,,而且比往日來得更為洶涌,。
她按捺住心神,收回目光,,向這株植物的身后望去,。借著微弱的雷光,可以看到石壁底部竟有一小小的凹陷處,,恰好能容一人,。
突然一陣清風(fēng)襲來,空氣中的水汽仿佛終于到了爆發(fā)的臨界點,,豆大的雨滴倏忽從天而降,,她急忙朝著這個凹陷處跑去,想著等明日天光漸明后再去尋自己的竹簍和鐵揪,。
凹陷處的石壁較為光滑,,輕舟也沒有打掃的心思,,直接坐了下來。
她從懷里掏出驅(qū)蟲粉和止血粉,,粉末因為受水浸泡,,都黏糊在了一起。
但輕舟還是把黏糊了的驅(qū)蟲粉在凹陷處外圍撒了一圈,。
然后她檢查了下身上衣物,,外衣前方因為直接受到了青藤摩擦,所以有些破損,,并且沾染了青藤的汁液,。
輕舟把身上的衣物脫下,把粘稠的止血粉涂在了胸部之間和腹部的位置,。
涂上總歸比不涂強些,,輕舟這樣安慰自己,。
等身上的水汽干了一些,,輕舟便把脫下的衣物擰干,然后穿回身上,。
雖然衣物濕著,,但巖壁清涼,如果光著身體許會發(fā)熱,,輕舟還是選擇了穿上,。
收拾好這些,輕舟便把身體向后靠在巖壁上,,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睡了過去,。
第二日輕舟在鳥雀清脆的啼鳴中醒了過來,身上的衣物已干,,但輕舟的頭卻有些許昏沉,。
她捏了捏太陽穴,站起身來,。
青草蔭蔭,,碧波微漾,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,。
輕舟仔細尋了一番,,在水潭的岸邊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的竹簍和鐵揪。
輕舟掀開木塊,,發(fā)現(xiàn)二層用雷樹樹葉包裹著的藥草仍然齊全,,雖然浸泡過潭水,但未受到影響,。一層的野靈芝也保存完好,。紅薯干勉強還能入食,。
倒是蜈蚣的尸體被浸泡得有些許腐爛,止血粉和驅(qū)蟲粉也結(jié)成了硬塊,。
輕舟仔細清洗了竹簍,,又重新把這些物品放置好。
看著二層剩下的一些雷樹樹葉,,輕舟突發(fā)奇想,,如果雷樹真的有吸納雷電之力的功效,那是不是可以用來采摘那株植物,?
輕舟聽祖母說過,,村中曾經(jīng)有過仙人到來,這些仙人臨空御物,,身姿恣意,。
這株如此神異的植物,應(yīng)當(dāng)也屬于仙家之物吧,。
輕舟想,,仙家之物,應(yīng)當(dāng)值不少銅板,。
她躑躅了下,,最終還是拿起了雷樹葉子和鐵揪,走至這株植物旁,。
忽略身上的灼熱感,,輕舟先拿雷樹葉子試探地觸碰了一下葉尖雷光,發(fā)現(xiàn)雷光仿佛極為喜愛雷樹葉,,滿株的葉尖雷光都涌向雷樹葉片,。
輕舟感受了下,發(fā)現(xiàn)雷光的確沒有傳導(dǎo)在身上,,便一只手用雷樹葉子吸引葉尖雷光,,另一只手用樹葉包裹住鐵揪,仔細地挖掘這株植物的根,。
等整株植物被挖掘出來,,輕舟便用雷樹葉子把這株植物仔仔細細地包裹住,然后放進了竹簍,。
輕舟拿出了些紅薯干放在嘴里,,紅薯干被水浸泡過后,嚼起來綿綿軟軟,,倒是比硬干更為美味,。
解決完肚子,輕舟開始尋找出路。
崖底水潭在兩山之間,,兩側(cè)壁立千仞,。
東側(cè)的山是輕舟掉下來的地方,上面有著檬樹林,,西側(cè)的山,,輕舟則不清楚,也沒有聽李叔說過,。
輕舟思慮了一番,,決定沿著山壁往水潭下游走。雷澤村中也有一汪水潭,,聽祖母說,,水潭是從雷澤山中引來的。
沿著水潭下游走,,說不定能抵達雷澤村,。
輕舟背著竹簍,拿起鐵揪,,起身出發(fā),。
水潭的下游是一道狹窄的小溪,兩側(cè)砂石遍布,,上覆嫩綠水草,。
溪流蜿蜒,水波清澈,。
待日至中天,輕舟已經(jīng)沿著溪流行了三四里,。
她感覺到地勢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變化,。原本綿延流淌的溪流竟然戛然而止,而前方巖壁間出現(xiàn)了一座山坡,,山坡高約數(shù)十丈,,被林木覆蓋,綠意盎然,。
兩側(cè)的巖壁仍然高聳,,輕舟沒有別的法子,只能硬著頭皮攀上這座山坡,。
山坡上林木藤蔓夾雜,,但輕舟個頭小,穿行較為方便,。
等輕舟半走半歇攀了幾個時辰,,她終于抵達了這座山坡的頂端。
此時日色漸暮,天邊霞光萬里,。
輕舟卻顧不得這美麗的晚景,,只呆呆地望著眼前這顆盤虬臥龍的老樹。
這株老樹高約數(shù)丈,,樹身粗如五人合抱,,枝葉濃綠繁茂如蓋,如數(shù)十朵綠云遮頂,,根須盤根錯節(jié),,有力地攀住地面。
兩側(cè)山峰的巖壁陡峭,,卻壓不住這株老樹孤傲的氣勢,。周圍的樹木藤蔓茂密,卻不妨礙它沖天而起,。
它仿若是這天地間唯一的支柱,,在這山頂踽踽佇立,盤扎了數(shù)百年,。又像是滄桑的老者,,冷眼睨著這浮世紅塵。
輕舟知道,,這應(yīng)當(dāng)就是那株庇護過父親和祖父的老雷樹了,。
輕舟感覺到熟悉的灼熱感鋪天蓋地地洶涌襲來,冥冥中她有一種濃烈的歸屬感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