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姓張名瑾,,字子瑜
門扉如水波蕩開,似實物,,又似虛幻,。
身后傳來的討論聲戛然而止,,外界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開來,。
踩在一二級臺階上,,梅花抬頭遙望山巔,,前路上已是暢通無阻,,再無任何雜物遮眼,,一條筆直整潔的山道直通山頂。
所有英魂都認(rèn)可了他的能力,,默認(rèn)他足以登上君侯閣,。
畢竟這世間,除他之外再無第二個如此年輕的大神通者,。
但這并不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,,他自身的努力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,,如今他的成就,大多都是師父和祖師們給的,。
他自身的積累并不足以支持他成為一個‘大神通者’,,若非有師父的幫助,他絕無可能在這個年紀(jì)就擁有這等實力,。
尚未出山入世之前,,梅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已經(jīng)抵達(dá)了這等境界,也是直到踏入這紅塵俗世之后,,他才慢慢了解到師父的良苦用心和自身究竟有多么強大,。
緩步行走在寬敞筆直的山道上,縈繞山巒的云霧逐漸消散,,陽光灑落在梅花身上,,溫暖了他的身心。
抬眼望了一下天空,,是個好天氣,。
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,,上一次來的時候出于禮貌,,他需要跟著李立,而這一次,,就不需要顧忌那么多了,。
呼呼!
寒風(fēng)呼嘯著從張瑾眼下卷過,,這位聚會的主辦者坐在君侯閣的二層,,目光微斜,注視著那條山道,。
爐上水壺里的水燒開了,,他剛伸出手去拿厚布,卻見第三道門泛起了波蕩,,一個人從那道巨門中走出,,便鬼使神差地抓向了水壺。
“咝——”
張瑾眉頭微皺,,縱使一觸即分,,他的手指也被燙到了。
不過他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手指燙傷那里,,他的視線落在那個剛剛登上山頂?shù)哪贻p道士身上,,在察覺到那個道士的絕佳相貌之后眼中閃過一抹驚艷,但更多的,,卻也還是困惑,。
三門九關(guān)有這么容易闖過嗎,?
就在張瑾仍處于困惑的時候,以天穹為幕布,,梅花的影像映照到其上,,一時驚呼聲四起。
有因為梅花的美貌,,有因為梅花竟然已經(jīng)登頂,,絕大多數(shù)人包括姜櫻和玉憐在內(nèi),他們都表現(xiàn)出了不同程度的震驚和錯愕,。
“梅,,梅小弟他怎么這么快……”姜櫻呆滯望著天空,說出了這么一句聽上去很有歧義的話,。
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雙眼,,瞠目結(jié)舌地凝望天空,看著天空中那道身影,,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個荒唐至極的想法,。
——這位該不會是依靠美貌闖過的三門九關(guān)吧?
這個想法荒誕不經(jīng),,可卻牢牢扎根在那些人的腦海里,,難以驅(qū)離。
梅花瞥了一眼天空,,看到了自己的身影,,并沒有太過在意,緩步走向君侯閣,。
他已經(jīng)看到了坐在二樓的那個身影,,也看到了那個身影正舉著茶杯,向他溫和一笑,。
梅花徑直走上了二樓,,看到他的出現(xiàn),張瑾手掌攤開,,一指對面的椅子,,笑道:“請坐?!?p> 有人相邀,,梅花欣然落座,此時,,云端的虛影正在緩緩消散,,可是很多人也都看到了虛影在最后那一刻展露出來的微笑。
咕咚!
哪怕已經(jīng)看過了不少次,,甚至近幾天還是天天都在看,,可是當(dāng)姜櫻看到那一抹微笑的時候,還是禁不住咽了口口水,。
媽個吉兒的,,這小子怎地長得這般好看!
張瑾手上動作一滯,,拿著水壺為梅花沏了杯茶,,笑著說道:“除卻道長,估計其他人都不會這么快就上來吧,?”
他在心里已經(jīng)認(rèn)定,,如今他眼前的這個道士只是一個特例,三門九關(guān)應(yīng)該還是如同他父親所說的那般難闖,。
嗅了嗅杯中香茗,,張瑾拿著杯蓋輕撥茶水,看著幾片茶葉在水面打轉(zhuǎn),,微微一笑,,輕嘬一口,緩慢品嘗和回味杯中茶水的滋味,。
他并不在意自己對面的那個道士是否會回答他的問題,,反正他是這么認(rèn)為的就足夠了。
“小道只是特例,?!泵坊ㄝp聲回答,不卑不亢,。
張瑾先是一怔,而后又浮起微笑,,這個年輕道士倒是有些意思,。
直接承認(rèn)了自己是‘特例’,而不是謙遜一番之后再隱晦點明這一點,,像他這般有話直說的人確實少見,。
放下茶杯,張瑾拱手笑道:“江南張家瑾,,張子瑜,,見過道長?!?p> 梅花同樣拱手回禮,,面色如常說道:“扶搖觀梅花,見過張兄?!?p> 扶搖觀……聽聞這個名字,,張瑾眼神閃爍,輕輕吸了一口氣,。
他曾聽父親說過‘扶搖觀’的事情,,那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幾個故事,據(jù)說在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,,扶搖觀就已經(jīng)存在,,只不過那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。
開派祖師乃是一個儒生,,別說是那個時代的儒生,,就連如今這個時代的儒生都是精通六藝,能文能武的存在,,那些死讀書的只能叫做讀書人,,叫做文人墨客,而稱不上是貨真價實的儒生,。
以儒入道的扶搖觀素來武力強大,,眼前這個年輕道士估計也是如此,不僅實力強大,,應(yīng)該還完整的修習(xí)過君子六藝,。
張瑾笑著頷首,又拿起了茶杯,。
片刻之后,,他呼出一口熱氣,遙指天邊云靄,,輕笑一聲問道:“梅花道長,,天邊那朵烏云,可能看見,?”
梅花瞥了一眼,,“自是可以?!?p> 聞言,,張瑾笑得更加燦爛了。
他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眸之下蘊藏著極具侵略性的目光,,將視線一掃,,他提議道:“這么坐著也有幾分無趣,不若來玩耍一番——在下見此間景色甚美,,卻少了些許積雪,,不然更是雅美。在下想要將那片烏云拖來,道長可能助在下一臂之力,?”
望著天邊,,梅花輕輕點頭,“可,?!?p> 張瑾滿意地笑了笑,轉(zhuǎn)頭看向天邊的那朵烏云,,開口說道:“八千里風(fēng)托行云,,呈上前來作景觀?!?p> 能感覺到,,在張瑾開口之后,風(fēng)向便發(fā)生了變化,,四面八方的風(fēng)匯成一道長河,,拖舉著遠(yuǎn)處那朵烏云飛來。
梅花食指一點桌面,,狂風(fēng)變得更加猖獗,,但卻將一定高度下的寒風(fēng)聚攏向高空,一時之間,,地面上竟變得無風(fēng)無浪,。
見此,張瑾嘖嘖稱奇,,沉思了好一會兒,,直到烏云已經(jīng)飛到了君侯山附近之時,才又豁然而笑,,指著那朵烏云念道:“霜天凍地不覺寒,,原是天君贈銀裳?!?p> 俄而玉絮銀砂飄落地上,,天邊還高懸著一輪暖陽,望著這幅美景,,張瑾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“如何,?”張瑾一挑眉,,噙著笑意看向梅花。
梅花也瞇起了眼睛,,頷首稱贊:“甚美,。”
山腳下,許多人都呆滯仰望天空,,看到突如其來的烏云向地面撒下雪花,,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。
那是梅花和張瑾做的吧,?
姜櫻心情復(fù)雜地望著天空,,以梅花的性子可做不來這么招搖的事情,可以張瑾自己又做不到如此迅捷,,多半是張瑾提議,,梅花應(yīng)和的。
可是她也沒想到,,原來她的‘梅小弟’竟然已經(jīng)成長到了這種地步……他才十八歲啊,,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,真不知道他以后能變得多么強大,。
嘆了口氣,,姜櫻搓了搓雙臂,對身旁的玉憐說道:“走吧,,回車上,,下雪了挺冷的?!?p> 雖說一旁就有茶館,,有讓人們一邊談天說地一邊看人登君侯閣的地方,可她還是不太想和那些人擠在一塊兒,。
如今定有不少失敗者擠在了那里大倒苦水,,她家小弟可是第一個登上了君侯閣的人,她又何必去和那些人聊天,?
玉憐應(yīng)了一聲,,最后看了一眼從天緩緩飄落的雪花,他還是那般溫柔,,不舍得讓寒風(fēng)吹襲大地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