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已經五歲，足以接任‘圣女’了,?！?p>　　前圣女伸出左手，冰涼的指腹撫過小愛莉的臉頰,，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(zhàn),，卻在恐懼之下不敢躲開，只緊緊咬住不斷顫抖的牙關,，瞪大了雙眼望著前圣女蒼老干癟的臉,。

　　下頜猛然一痛，卻是前圣女變撫為掐,，死死捏住她兩邊下頜骨,。

　　“剛才的程序，都記住了嗎,？”

　　小愛莉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突然發(fā)不出聲音了,，只能艱難地點頭。

　　“那么,，我的使命終于可以結束了,。”

　　前圣女一把甩開小愛莉的臉,，雙手反持圣殞之匕,，狠狠地，朝著自己的心臟扎進去,！

　　利刃完全沒入她的胸腔,。

　　她瘦如枯骨的身體不住打著擺子，面目猙獰地狠勁轉動匕首,。

　　已經吸飽了血的圣殞之匕不能吸收更多的鮮血,，那滾燙的紅噴濺而出，打在小愛莉冰涼的臉上,，順著臉頰滑落,，最后從下巴滴落到前襟和裙擺的荷葉邊上，綻開出自由妖嬈的紅花,。

　　世界好像都變成了紅色,。

　　小愛莉想要尖叫，但她張開嘴，撕扯著喉嚨,，禱告室內仍然寂靜地可怕,。

　　“嘭——”

　　前圣女倒地，臥在血泊中,，雙眼直楞楞地看向小愛莉,，滿目皆是小愛莉長大后才懂得的“諷刺”和“解脫”。

　　幾秒過后,，以寧靜為主基調的圣廷,，終于被一聲驚懼到極致的童聲尖叫，打破了寧靜,。

　　率先沖進禱告室的大祭司,，在確認過小愛莉性命無憂之后，皺著眉從前圣女的尸體上拔出圣殞之匕,。

　　他看著滿地的鮮血說：“真是浪費,。”

　　這便是他對于前圣女,，奉獻自己的一生以保證舉族水源充足之功臣的死亡的,，唯一感想。

　　自此之后,，五歲的小愛莉繼任“圣女”一職,，開始了頻繁為沙族供血的人生。

　　“從那天開始,，我就總是做噩夢,，夢到自己和前圣女一樣，被抽干血,，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,，又或者胸口插著圣殞之匕，死在禱告室里,?！?p>　　愛莉陳述時語調毫無起伏，像是在講一個無關之人的故事,。

　　大熱的天,，石琰卻聽得有些不寒而栗。

　　“所以,，你從沙族逃了出來,，并且想要借沃爾特帝國之力覆滅圣廷？”

　　“可以這么說,，不過也不確切,?！?p>　　愛莉解釋道：“因為前圣女的緣故，圣廷把我看得很緊,?！?p>　　“不但增派了‘護衛(wèi)’的人手，在圣廷范圍內加筑了幾道源能屏障,，讓我無法用蠻力突破,，甚至連使用圣殞之匕取血，都不讓我自己動手,，就怕我在新圣女出現(xiàn)之前，像前圣女那樣自殺,?！?p>　　“那時候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年，也差不多習慣了,，很長一段時間,，我都沒再想過逃跑?！?p>　　她把那些,，被幾個祭司按住取血的日子，因為頻繁取血而昏迷過去,，卻連昏迷中也逃不過被取血的日子,，在無數(shù)個漫長的夜晚，和終于得知真相的母親抱頭痛哭的日子,，都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,。

　　那時候，只有母親會憐惜她,。

　　但即便是真心疼愛她的母親,，在她說出“不想要當圣女了”這樣的話之后，也只是抱住她,，沉重地說：

　　“可是愛莉,，這是沒辦法的事情?！?p>　　直到——

　　“直到族里的水源出了問題,。”

　　“大概是兩三個月前,，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人在喝過水之后就得了瘋病,。大祭司看過之后說，是遭受了精神污染,?！?p>　　“沙族大多數(shù)非凡者都是以鍛體為主,，基本找不出幾個主攻精神領域的，這方面的高手更是一個沒有,?！?p>　　愛莉嗤笑道：“他們解決不了通過水源傳播的精神污染，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,?！?p>　　“——反正有圣女在，舊水源不行,，開辟新水源就好了,。”

　　“但他們開發(fā)新水源的速度,，遠遠趕不上水源受污染的速度,。”

　　“所以,？”石琰有些不太好的預感,。

　　“所以大祭司從典籍里找到了一個辦法?！?p>　　“——只要將圣女活祭,，獻給沙漠之神，神就會賜下一個足以支撐整個沙族30年用水的湖泊,，湖泊的位置可以由主持祭祀者選定,。”

　　“大祭司在圣廷之下建設了完備的防御工事,，只待防御工事完成,，就要把我活祭給沙漠之神?！?p>　　一直平靜訴說著的愛莉,，眉眼間流露出痛苦的神色。

　　“我媽媽……她知道這件事以后,，盜取了源能屏障的密鑰,，幫我逃了出來……”

　　“她自己，卻……”

　　愛莉哽咽,，一度難以再說下去,。

　　石琰想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，卻又因為缺乏經驗無從下手,，只能遞過去半罐沒喝完的快樂水,。

　　“要不喝口快樂水，快樂一下,？”

　　愛莉抬起盈盈淚眼,，尾音還帶著顫地說：“我要你沒喝過的……”

　　“行行行,。”

　　砸在手里的快樂水還有幾十罐呢,，隨便造,。

　　于是開了罐新的給她。

　　愛莉輕抿了一口綿軟甜蜜的泡泡,，或許是因為瘦得可憐的面部稍微豐韻了些,，臉色看上去變好了許多。

　　“其實我一直很奇怪,，‘神’對于祂的信眾來說,，到底是個什么東西？”

　　“圣廷的祭司們說,，神是父神,，愛世人如愛子?！?p>　　“但我實在想不出，什么樣的父親,，會要求孩子獻上鮮血乃至性命,，才肯給予一點對祂來說微不足道的‘恩賜’?！?p>　　愛莉的問題,，石琰無從作答。

　　他本來就是無神論者,，對于異世界社會形態(tài)的淺薄認知,，也都是從愛莉和奧莉維婭等人的只言片語中得來的。

　　異世界有神嗎,？

　　看現(xiàn)況或許是有的,。

　　畢竟，沙族的大祭司能夠直接與沙漠之神溝通,，沃爾特帝國的貴族,，比如特蘭卡將軍，可以從戰(zhàn)神那里得到能夠直接提升實力的“戰(zhàn)神之種”,。

　　不過這個“神”,，和從前那個世界所定義的“神”，卻不一定是同樣的東西,。

　　石琰一把按上愛莉的頭,，像擼狗子一樣一頓薅：“小孩子想太多會長不高的，是快樂水它不甜嗎,？”

　　愛莉鼓著腮幫子抱住腦袋：“再薅我頭發(fā)都要飛起來了,！還有,，我不是小孩子！”

　　石琰停手,，卻又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：“在我店里,，只要我不樂意，就沒人能動你,?！?p>　　“但以后別對我說謊，知道了嗎,？”

　　愛莉摸摸額頭被敲過的地方,，點頭。

　　卻又說：“可是老板,，你連二階的藤蔓都割不開呢,。”

　?。ès‵□′）╯︵┴─┴

　　石琰：我就一普通人,，要什么自行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