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 形勢
“留他在此地,,豈不是蹉跎了歲月,?”
高志遠(yuǎn)皺眉道。
他的外表雖然只有十二歲,,可是要論起真實(shí)年齡,,卻并不比信王差太多,。
“放心,本王自有安排,?!?p> 信王對他卻一向是以對著晚輩的態(tài)度。
二人所坐的地方,,在醉仙樓的一處廂房里,,門外又有侍衛(wèi)守著,此刻談話,,并不需要擔(dān)心會有人偷聽,。
高志遠(yuǎn)便談起了朝廷的事。
他看著信王,,略有些好奇的問道:“世子殿下還未醒來么,?”
雖不是有親緣關(guān)系的表兄弟,但高志遠(yuǎn)與信王世子楊承文,,卻是以筆會友,,交情頗深。
信王轉(zhuǎn)著酒杯,,搖了搖頭,。
“找了很多大夫,連江湖術(shù)士都請了不少個,就是沒一個能讓文兒醒過來,?!?p> 他憂心仲仲的說著,又悶了一口酒水,。
高志遠(yuǎn)也嘆了口氣,。
楊承文一旦醒不過來,這信王世子之位怕也不能長久,。
更讓他擔(dān)心的是,,一旦皇帝漸漸體虛,而信王膝下卻沒有子嗣,,恐怕于奪位一事頗有大礙,。
信王手握兵權(quán),又深得軍中將士的敬仰,,一旦讓旁人登基了,,縱使往日有再好的交情,那人又豈能安心,?
可是多年來,,哪怕信王一直辛勤耕耘,府中也是養(yǎng)了不少妾室,,最后卻也只落了楊承文這么個男丁,。
時間長了,便連信王自己都覺得那是天譴,,他命中就該子嗣不豐,。
后面,便也隨緣了,。
好在楊承文聰慧過人,,處處都比尋常的孩子拔尖。令信王遺憾之余,,也有些欣慰,。
可是誰能料到,他卻遭那秦王暗算,,中了毒,,變成不生不死的活死人。
也正因此,,信王才會特意‘路過’永安縣,,順手將太尖山與許有直一并除去,替自己十幾年前慘死的妻子高氏報仇,。
他真正的目的,,卻是要找一個能替代楊承文這活死人,,成為信王世子的高氏之子。
高志遠(yuǎn)抿了一口茶水,,又看了眼姑父,心下又是一嘆,。
信王姑父因?yàn)槌D暝谕獾木壒?,沒能與世子父子常聚,可世子心有大孝,,常常遣了人送來書信,。
有這家書為伴,父子之情,,并未淡薄,。
如今世子出了事,也難怪姑父會黯然神傷,。
他心中正替信王父子趕到傷懷,,卻見坐在窗邊的信王站了起來,指著樓下笑道:“瞧,!你同窗來了,,叫他上來喝杯小酒,解解悶,!”
同窗,?!
高志遠(yuǎn)一直跟著信王打仗,,高家未滅的時候,,倒是有過幾個同窗,可如今已各奔東西,,生死不知了,。
他聞言好奇之下也站了起來,走到窗邊,,微踮著腳往下看,。
卻見底下那人的面龐熟悉又陌生,他頭上束了巾帶,,穿著藍(lán)色直裰,,步伐緩慢又沉穩(wěn)。
是王二柱,。
高志遠(yuǎn)微微了悟,,遲疑道:“真要將他叫上來么?”
信王一笑,,對著樓下的人高聲喊道:“兀那小子,,上來一下,!”
他的聲音中氣十足洪亮如雷,底下的人皆是聽得一清二楚,,紛紛抬頭張望,。
高志遠(yuǎn)往后退了一步,有些埋怨的看著姑父,。
信王對著他咧嘴一笑,,又朝樓下已停駐在原地的二柱招手:“就是你,上來,!”
他平時訓(xùn)練士兵慣了,,此時雖是臉上帶笑,可說話的語氣卻不自覺有了命令的意味在里邊,。
二柱嘴角略微抽搐著,,嘆了口氣,還是上去了,。
其余觀望看熱鬧的人見沒自己的事兒,,都忙回手中的活事。
守在門口的龜公還是上回的那個,,只是這會兒二柱衣著已沒有那么簡陋,,面色也調(diào)養(yǎng)得當(dāng)。
雖看起來還是不像富家公子,,但好歹也有落魄書生的一點(diǎn)兒意味,。
落魄書生流連青樓,卻也是常見的事,。
更何況,,是那位看起來就很有氣勢的爺喊他上去的。
醉仙樓有好幾層,,信王所在的廂房,,就在二樓。
花魁蘇如是,,也如往日一般,,坐在二樓的琴臺上奏樂。
一群才子書生,,于她旁邊的觀景臺上飲酒吟詩,,又指著后院的蓮池,談?wù)撝跻蒈幃?dāng)初所作的詩詞,。
蘇如是此時手上彈琴,,心神卻不知漂到哪兒去了。
醉仙樓的老鴇已告訴她,,另一頭廂房里的貴客,,就是當(dāng)今圣上的第二個兒子信王,。
如果入得了信王的眼,她不僅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,,說不定還可以借助信王的勢力,,為自己家當(dāng)年的冤案平反。
前提是她討得了信王的歡心,。
她之前一番心思全放在了王逸軒的身上,,如今王逸軒娶了妻,已有一段時日沒來,。
蘇如是不知該如何抉擇,。
她想念著情郎,,可情郎卻不來,。若要為自己家平反,又得依靠貴人的權(quán)勢,。
莫非從此就要過上那以賣笑為生的日子,?
以前雖是為商女,可那些個讀書人敬重她,,青樓的老鴇也沒有過于逼迫她去伺候客人,。
她除了每天彈彈琴,再與客人談?wù)搸拙湓娫~外,,并不算太難過,。
可一旦攀上了信王,日后要是失了寵,,豈非苦不堪言,。
那些讀書人見她攀附權(quán)勢,定會厭棄她,。
而且王逸軒這個情郎,,也是她一直舍不下的。
二柱上來時,,正見她心思憂愁的撫琴奏樂,。
彈出來的琴音,連二柱這個不通音律的人,,都聽出了她的愁腸,。
“看來王逸軒近日事太多,冷落了佳人??!”二柱搖頭,心中暗笑道,。
他越過琴臺旁,,往另一邊的廂房而去,。
他和蘇如是有過一面之緣,是王逸軒中舉那日,,他來找人的時候見的,。
那時候他面黃肌瘦,與現(xiàn)在大相徑庭,,蘇如是自然是認(rèn)不出他的,。
二柱也沒有刻意的打招呼,按著她音律里的節(jié)奏,,敲了敲信王所在的那個廂房門,。
門邊守著的侍衛(wèi)沒有攔著他,皆是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,。
不過據(jù)二柱估計,,他們正遙望著前方琴臺上的蘇如是呢。
“進(jìn)來,!”
只聽信王在里面道了一聲,。
二柱推門而入。
他本以為就信王一個,,沒想到高志遠(yuǎn)也在場,。
“不知王爺有何吩咐?”
壓下心里那一絲略微的驚訝,,他對著信王拱手作揖,。
“哈哈!閑來無事,,請你喝兩杯,!”信王笑了一聲,將滿著的酒杯遞給他,。
二柱略有些皺眉,。
在這時代十幾年了,他久不碰這些奢侈的東西,。
如今的這副身體并不擅長飲酒,,雖說古代的酒水度數(shù)不高,可對于不常喝酒的人來說,,仍是有些嗆喉,。
況且,他擔(dān)心自己一杯下去就止不住了,,若是酒后失言,,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,豈不是壞了現(xiàn)在的大好形勢,?
看了一眼高志遠(yuǎn),,才猶豫著道:“王爺,,在下并不擅長飲酒,不如這一杯,,就由高兄替我喝了,?”
他還記得在營帳內(nèi),高志遠(yuǎn)稱他為同窗的事,,此時不免拿出來說道,。
“志遠(yuǎn)年幼,不能飲酒,!你都是該定親的年紀(jì)了,,怎能不碰這東西?來,!不許推托,。”
信王說著,,又將他的酒杯推了過去,。